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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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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情好极了,低头询问太子,“让这孩子陪你读书练功,你可愿意?”

太子答道,“先问问他吧!”

皇帝带着众大臣重新落座,很温和的问一头大汗的赵昀,“你可想进宫陪着太子读书习武?”

赵昀高兴的跳了起来,一迭声道,“愿意,愿意,可太愿意了!”

皇帝问,“为什么这么开心?”

赵昀一边道,一边做了一个夸张的双手张开的手势,“爹爹说过,教太子殿下的老师可是全天下最好的,所以我可太愿意了!”

这话可真会拍马屁,别的人家听的直撇嘴。齐老太师和齐大爷,赵昀的姑父可听的极其顺耳,都不由自主的摸起了胡须,好像表示——的确如此。

赵大人携夫人儿子儿媳四个大人一起出列磕头谢恩,还一把按住了赵昀的脑袋一起磕了个头。看来,这伴读的位置,也没旁人家的份了。

秦相面沉如锅底,狠狠的瞪了两个孩子一眼。两个孩子吓得往父亲身后躲。秦晨铭只好低声劝慰,“父亲息怒!”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齐宁启突然说话了,“齐钰,齐瑶,这一次是否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齐家两个孩子起身对自家叔父道,“叔父教训的是。”

没想到齐宁启继续道,“没有那个能力,妄图得到那个位置,迟早要被反噬。你俩以后要勤学苦练,谦逊做人。”

两个孩子依旧恭恭敬敬回道,“谢叔父教诲,钰儿(瑶儿)记住了。”

孙侯爷扑哧一乐,这是明着教训孩子,实则打脸他秦柏达啊!

秦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直勾勾盯着齐宁启,突然,坐在齐宁启旁边的女子居然抬头看向了他,嫣然一笑,口中似乎还在说着,“好久不见啊!秦相。”

秦柏达猛然站起,手指着项香,“你!你是谁?”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皇帝皱皱眉头,对着秦相道,“秦相,可是喝醉了?”

秦晨铭慌忙扶着自己父亲,“父亲,您醉了。”敏芝和两个孩子惊恐的望着失态的老人,不知所措。

秦晨铭被秦相一把推开,几步来到项香面前,还是用手指着她,依旧厉声质问道,“你是谁?”

项香纹丝不动,齐宁启起身,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大殿内,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她是我齐宁启的妻,哦,对了,宁启新婚,秦相还不知,是吧?”

“她叫什么名字?”秦相状如癫狂。

皇帝有些不悦,冷冷道,“秦相,你今日太失礼了!”

项香轻轻放下酒杯,悠悠起身,正正衣裙,对着秦相翩然一礼,“秦相为何对奴家名字这般感兴趣?”

秦相大声道,“你姓项?是也不是?你是项香!你就是项香。”

项香!这个名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丢了一块巨石,水花把在场的人都砸晕了。那个被忌讳的姓,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不能提的名字。

齐宁启微微一笑,“秦相果然耳目灵通,内子闺名就唤项香。”

秦相哆嗦起来,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

御史大夫肖文杰几步来到皇帝跟前,干脆利落大声道,“陛下,臣要参秦柏达他御前失仪。”

秦晨铭赶忙也走过来,扶住秦相,第一次很大声的对着秦相道,“父亲,这里是中秋夜宴,皇上和皇后都在这里,各位大臣也在这里。您醉了,我们回吧!”最后几个字,真的是在祈求了。

齐宁启和项香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放他离开?再说了,秦柏达已然快疯了。

“秦侍郎莫急,内子的出现,秦相为何如此失态?宁启觉得,应该问问原因,不然就这么回去,大伙儿胡乱猜测,……”他笑了两声,“内子江湖女儿,不甚在意,要是对秦相的谣言四起,那就不好了,对吧?”

齐宁启慢慢走到了秦晨铭跟前,虽然面上微笑,但是眼里却是毫不退让的坚决。

秦相的眼睛血红,他指着项香对着皇帝道,“陛下,此女子是罪臣项云风的女儿。齐家胆大包天,居然把她一个流放之人私带回京,还胆敢带入宫廷。齐家这是要造反啊!陛下!”

在场众人的表情各异,齐家人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柏达;孙侯爷和孙兆辉似不在意,但明显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孙夫人眉头微皱,虽然心中有底,可还忍不住为好友担心。

再看那几个小辈,荣华兰两眼发光,原来齐二爷的新妇居然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项家大姑娘啊!哇!有机会一定要爷爷带我去齐府拜访一下。哈哈!

齐钰和齐瑶端坐在那里,托着下巴,看看二叔,又看看二婶;看看二婶,又看看二叔。原来这位婶婶,并不是叔叔随随便便突然娶的,而是叔叔爱慕了十几年的母亲口中那位不得了的女子啊!

叔叔身为男子,如此坚贞,实在太了不起啦!齐钰想。

婶婶一个女子,被我这么优秀的叔父爱慕着,也太让人羡慕了!齐瑶想。

项香淡笑着向周围看了一圈,让所有探头探脑的人都看到她的那张脸。曾经见过她的人都倒吸一口气,这张脸和成亲那天完全不一样。这张脸,虽然不再年轻,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女子的确就是当年那个名动京都的女孩。

可是,没人那么傻,因为不管秦相如何歇斯底里的大叫,皇帝和皇后依旧面色不改,不为所动。

当秦相终于停下来也看着皇帝时,皇帝淡淡道,“秦相,项家女已经病逝了,朕不信爱卿你没有得到消息,秦相的耳目可不比朕的少啊!”

秦相不可思议的看着目光冰冷的皇帝,如果他还不明白,他就是真的傻到不可救药了。

他自嘲的一笑,“陛下你说笑了,臣哪里会有什么耳目。陛下说的对,臣的确是醉了。恕臣告退!”

他跌跌撞撞的扶着秦晨铭准备出殿门,不料,项香闪在他面前,盈盈一礼,“等等啊!秦相。您刚才提到的那位项香到底是谁啊?这怒气可不能压着,不然的话,……”她故意停顿了一刻,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夜里会做噩梦的,比如,一群枉死之人,会从沙子里爬出来……”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就仿如千年寒冰。

秦相大叫一声,对着项香当胸一掌,项香向后飞了出去,一口血当时就喷了出来。

孙兆辉飞身制住了还想动手的秦柏达,齐老太师愤然出列,“陛下,小儿多年未归,终得一心仪之人归家,老夫欣喜不已,可这秦柏达污蔑不成,还居然当着圣驾行凶,其罪当诛。”

几位御史大夫一起出列,一起要参秦相御前行凶,图谋不轨,其罪当诛!

孙夫人早已扶起项香,偷偷给她塞了一颗药丸,项香虚弱又委屈道,“奴家只是说,可以悄悄去同济堂看看,不知秦相为何要出手伤我?”

孙夫人立刻大声补了一句,“怕是讳疾忌医,有些病不敢见人吧!”

皇帝起身慢慢的走向秦相,皇后也跟着担心的站了起来。

皇帝来到秦相身边,俯视着他,冷冷的盯着秦相,“爱卿啊!朕看你的确是有恙在身,回府好生养着吧!这相位,怕是有心无力了啊!”

说完之后,果决吩咐,“孙兆辉,派一队禁军,送老秦大人回府养老吧!”

就这么彻底的,永远的,真正的撤相了?也好!算是留下了一条命吧!众人唏嘘。那些还想着秦相重回朝堂东山再起的几人,偷偷擦擦手心的汗,庆幸刚才没有随声附和啊!

又是一个局啊!秦柏达仰天大笑起来。“不用劳烦孙大人,老夫自己走。”

秦晨铭想去扶着父亲,还是被一把推开,只好默默跟在身后,走出了殿门。

子铮和子涵悄悄的拉着自家母亲的衣袖,对母亲道,“祖父太可怕了,我们不要回去,我们要去外祖家。”子涵则边说边小声的哭了起来。

江敏芝慌忙去捂孩子的嘴,不料还是被秦柏达听见了。

秦柏达一把拉过子铮,扯住领口,摇晃道,“你是我秦家的子孙,你不回秦家,你想做什么?”

子铮瑟瑟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子涵吓得浑身发抖,秦柏达瞪着她,“你怕什么?我问你,你在怕什么?”秦晨铭阻挡不及,秦柏达的一个巴掌向子涵扇了过去。

敏芝痛呼一声,“子涵!”扑过去抱住晕倒的女儿,第一次,她看秦柏达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对秦晨铭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江大人和江夫人几步赶了过来,江夫人抱住女儿和外孙,江大人则第一次直起身板挡在秦柏达面前,“你不稀罕这两个孩子,老夫我稀罕。明日,江家就会请族老出面,如果不行,老夫就现在去请陛下和御史来断,秦晨铭,你太令老夫失望了。记住,江家女儿敏芝要和你和离!那两个孩子也要和你秦家断亲!”

殿外闹哄哄的,孙兆辉带着皇帝口谕出了殿门,“江大人自带着女儿外孙先回江府,秦老大人,还是在府邸好好将养吧!秦侍郎,就暂留在家中侍疾吧!”

然后,他手一挥,一队禁军围住二人,秦晨铭痛苦的看了看敏芝和两个孩子一眼。对着江大人和江夫人跪下,磕了一个头,“那两封信,明日,岳丈就送往京兆府吧!晨铭愧对岳丈,岳母,敏芝和孩子们。”

两个孩子小声的抽泣着,敏芝被母亲搂着默默垂泪,江大人没有看他。而他,充满留恋、不舍、怜爱的各种复杂的情绪,深深的看了他的妻和儿女后,扶着被围住的父亲,慢慢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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