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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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宫勤政殿外，各位京都的三品以上的大臣们，朝服笔挺穿戴整齐，虽有些没睡醒的，却也撑着自己的眼皮候在殿外，等候皇帝召见。
只听到一声细长的唱喝，“皇上驾到。”众大臣立即肃立无声，低着头按着职位高低排队入殿，三呼万岁后，等待皇帝垂询。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臣来迟，请陛下恕罪！”众人皆惊，回首看去，齐家大爷齐宁舟居然扶着当今皇帝的老师大儒齐瀚予上朝了！这有多少年了啊！似乎是从齐家二爷离家出走后，老爷子就慢慢的淡出了人们视线了。人们纵使上门拜访，也绝不见客。
有的人眼眶发热，因为很多人是齐老的门生，多年不见恩师，再见已白发苍苍，步履蹒跚，顿觉心中酸涩。
齐宁舟扶着父亲慢慢挪到御座前，正想慢慢跪下，皇帝一个箭步走下龙椅，扶起老太师，“老师，您终于愿意来见朕了！”一句话，齐老太爷老泪纵横，齐大爷伏地默默流泪，很多底下的文臣也偷偷拭泪。
“老臣对不住陛下，愧对先皇太后。老臣罪该万死啊！”齐老太爷泪眼模糊望着这个他悉心教导的帝王，心中感慨，怪自己太多疑，太小心，既失去了儿子，又让自己最骄傲的学生独自面对纷繁的朝政。
皇帝紧紧握住老太师颤抖的手，“您愿意回来就好，过去的早过去了。朕真的很开心！您归位吧！”然后他重新走上龙椅。
齐老太爷走向文臣那边，他看向一旁早已面色铁青的秦柏达，拱手一礼，“秦相，有劳了！”秦柏达绷直身体，“老大人请！”后退一步，让出位置。其实他可以不让，他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过气的太师算个什么东西。可是，今日这份恩宠，这重聚的温馨，他不想让皇帝不高兴。
皇帝含笑看着底下众臣安定下来后，便唤出工部尚书刘峰峻，“朕看了钦天监的折子，推测江南入夏可能会雨水过多，朕想提前让人疏浚河道，减少淤堵。爱卿可还有别的想法？”
刘大人今年不到四十，平日里最大乐趣就是喜欢研究山川地理图志，和钦天监监正关系非常不错。在皇帝发问之前，他早已做到心中有数。
刘大人躬身行礼，“启禀陛下，如今正是春耕时分，农人都在辛苦劳作。若是征用，怕是耽误播种，影响收成。臣想请兵部协作，用上江南道驻军，不但要疏浚河道，还要检修堤坝，特别关注有可能出现管涌的位置。臣还想恳请陛下，是否可以设置巡查使，按区负责每处水域每段堤坝，如有遗漏或者差池，严惩不贷。”
皇帝想了想，没有说什么，微笑着又问了秦相，“秦相以为如何？”
秦柏达出列回道，“臣统领六部，这等小事，还需陛下亲自过问操劳，实在有罪。”然后，低头不语了。皇帝眉头蹙了一下，然后接着问道，“那秦相是怎么想的？”
秦柏达行礼后答道，“这疏浚河道，检修堤坝，皆要动用银钱，这是户部的事情。设置巡查使，如何挑选，是吏部的事情。如有差池，是刑部的事情。刚刚刘大人说要用兵部帮忙，工部也能指挥。看似一件小事，却要五部协手。因此，臣想，让五部自己去商量个合情合理的法子。陛下您看如何？”
吏部尚书房东梁一直闭口不言，装傻充愣，心想，有你儿子在，我说什么？户部尚书江津滨是他亲家，赶紧出列，“臣附议！” 刑部尚书武安，兵部尚书陈源也同时出列，“臣也附议！”
第一次上朝的孙兆辉偷偷瞧了瞧皇帝不太好的脸色，心想，“好家伙，除了我的老岳父，全部都拉进去啦！这是想站边？还是想示威？”
皇帝道，“那就这么办吧！秦相你辛苦一下。赶紧理出一个章程来，事不宜迟。”
秦柏达心头舒坦了，他躬身行礼，“臣谨遵圣旨！陛下宽心！”
皇帝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齐老太师，“老师，您曾经数十年教导朕勤读百卷，明事理，朕受益良多。如今太子大了，明年朕想他学着听政，朕想请您教导太子，点拨一二，您可愿意？”
众臣哗然。
齐老太师跪下行礼，“老臣荣幸之至。但臣已经年迈，怕有时会精力不济，臣想请陛下再选个年轻点的帮帮臣……”
“嗯，老师所言极是。那就齐宁舟吧！您要是累了，就他教授太子。我想，您的长子，学识定也不差。”皇帝笑了起来。
众臣更是哗然。父子二人皆成了太子老师，亘古未有啊！
皇帝似乎还没说完，“这文有人教了，这武学也不能落下，孙兆辉……”
“臣在！”孙兆辉赶紧出列。
“反正你天天入宫当差，你就教太子武功兵法吧！正巧你儿子也在宫里，这可藏不了私了。哈哈哈……明日正式开始授课。朕先去让太子有个准备。”皇帝大笑起来，站起身，摆摆衣袖。
福公公看此情形，唱道，“恭送陛下！退朝！”
众臣三呼万岁，等皇帝离开后，秦柏达面色如常，转身离开。户部尚书江津滨赶紧跟上，刑部尚书武安望了一眼纷纷祝贺齐老太师的人群，没有上前，也跟着二人离开了。
兵部尚书陈源和工部尚书刘峰峻，很是真心的向齐老太爷问安，向齐大爷和孙兆辉祝贺后，也离开了。吏部尚书早不知哪里去了。最后堵在孙兆辉面前的，就是他的“老泰山”了。
孙兆辉看自家岳父一脸不爽的表情，赶紧上前扶着，“岳父大人，您怎么啦？”
赵大人冷哼一声，“明知故问！你们都回京多少天了？”
“一月有余……”孙兆辉小声回复。
“你还知道一月有余！”赵大人气哼哼的。“虽说心悦是你孙家人了，也是我赵家女儿吧！这‘孝’字还会不会写啦？啊？”
“岳父大人您别生气，气坏了，心悦要怪我的！”孙兆辉嬉皮笑脸的轻抚赵大人后背。然后低声说道，“您也知道，我们为什么去西北，回来事情太多了，真的不是不想回去看您。”
赵大人也低声回道，“老夫知道，不然我们怎么不去找你们。现在局面已经摆开，不用躲了，你们回来一次。如果你没有时间，让心悦京墨回来。”
孙兆辉连忙答应。送老岳父上了赵府马车，他也骑马回到孙府。
孙夫人得知父亲要她回一趟娘家，回禀孙侯爷后，就和丈夫儿子坐马车一起去了赵府。
赵府早已得了信儿，门口家丁一看孙府马车，就慌忙往府内报信，“姑娘，姑爷回来啦！”当三人进了内院后，眼前一幕让孙夫人“噗嗤”一笑，原来赵大人、赵夫人、赵大公子、赵大少奶奶和她的小侄子，全部排成一排，瞪着眼睛盯着她。
孙兆辉和京墨很一致的后退一步，孙夫人忍住笑，给父母兄嫂规规矩矩见礼，捏捏侄儿胳膊，“嗯！不错！壮实了！”
几个装模作样的人再也憋不住了，尤其是在京兆府当捕头的赵家大公子赵文博。他一把抱住妹妹，“父亲不传话，你就不回来，一点不想念我们吗？”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汉子泪目了。
赵大夫人看婆母一旁拭泪，就赶紧上前道，“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去准备些好吃的吧！让妹妹和爹娘说说话。”
“噢！对！你们用了晚膳和夜宵才许回去，我去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如同小时候一样，摸摸孙夫人头发，和自己夫人去厨房准备去了。
京墨和自己表弟赵昀玩去了。剩下四个人一起入了赵父书房。
赵大人虽然官居礼部尚书，但是赵府却是最为随和自在的家庭。老大人的治家理念就是：赵家子孙必须自力更生，不违法，不去龌龊之地，铭记天地君亲师就行了。
落座后，赵父开门见山，“现在你们可以和老夫说实话了吧！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