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普通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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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结束后，Undecon开始筹备夏专的制作，预告发出的当天，立马上了热搜第三。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次回归一定要震惊四方！”这次的主打歌依然是程夏和与姜致携手制作，此时正双手合十祈祷着，口中念念有词。
“销量，爆！音源，爆！点击率，爆！热搜，爆！”
林乔把这事跟顾晓说了，他很喜欢和顾晓分享一些生活琐事，他认为这样顾晓就是真正融入到了他的生活中，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Gx：让他也去寺庙求一签】
林乔正要回复，陈舟瑾突然推门进来，他慌忙锁上了屏幕。
陈舟瑾的脸色不算好看，她没看屋里的其他人，径直走到林乔面前：“王总找你，跟我来吧。”
林乔微顿，将手机放进了口袋，起身跟着走了。
在他们走后，剩余的人面面相觑。
南默迟疑道：“我们这次回归上热搜，难道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陈姐看上去这么不高兴？”
陶洛轻轻摇了摇头：“恐怕是别的事情。”
会议室里，被甩了一堆照片的林乔沉默地坐在王有仁对面，陈舟瑾站在他的身后，焦急地等着他开口。
“林乔，我再问一次，这些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隔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王有仁的语气平淡无奇，却任谁都能听出他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林乔看着桌上他和顾晓的各种照片，始终保持沉默。
上车前的那束薰衣草，亲自拉开的车门，海边的对视，海水里的拥抱，到最后顾晓送林乔回酒店，每一张都能确定是顾晓和林乔无疑。
是他疏忽大意玩昏了头，以为纽约会比国内安全许多，却低估了这些有心之人，会为了他的花边新闻特意追到国外。
“说啊。”陈舟瑾拍拍他的肩，催促道，“是就是，我们去想处理方法，不是就不是，我们去告他造谣诽谤……”
“小陈啊，你觉得我们能怎么处理呢？”王有仁这话是问陈舟瑾的，却是看着林乔说的。
“答应钱导的条件，让林乔和照片上那人一起无片酬上他的节目，捆绑cp给他流量赚钱吗？”
陈舟瑾低下头：“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王有仁赞许地点点头：“我相信，凭你对林乔的感情，是不会让他沦为替别人赚钱却没有回报的话题工具的。”
“当然，于我来说，我也是不肯的，我们主推的是林乔与方书冉的cp，上次回归的专辑销量，他们二人的cp站子占了大头，我们不能做损己利人的事。”
“另外，你知道那孩子是谁吗，”王有仁直接回答了，“顾晓，北京大学在读学生，重庆顾氏如今的掌权人顾晨曦的亲弟弟。”
陈舟瑾一愣：“顾晨曦？”
“是的，”王有仁点头，“你只知道她是林乔上次的绯闻对象，却不知道她一边在大学主修新闻，一边又自学金融管理，在上一任顾氏掌门人顾桦林——也就是对她不闻不问十几年的爷爷去世之后，顾晨曦在短短几个月就收拾好了一地鸡毛的顾氏，将所有损失降低到了最小，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镇压住了董事会的那些老滑头，总之，这个姑娘很有手段。”
王有仁突然笑了：“而我们千胜，只是一个小作坊，靠着Undecon这些年来的成绩才得以在娱乐圈中有了一席之地，这全都是靠我们成员和全体工作人员的共同努力啊。”
陈舟瑾无力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如今，我们旗下主捧的艺人，却拐走了人家的亲弟弟，”王有仁说，“上次林乔和她传绯闻，我有幸领略到了顾女士精彩绝伦的口才，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潜台词：胡搅蛮缠，令人头大，不好对付。
林乔：“……”
陈舟瑾思考着对策：“或许能联系到那位顾晓呢？让他出面跟他姐姐说……”
“但就算顾晨曦没意见，那秦深呢！”王有仁突然愤怒道，“林乔，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的是什么人！”
“知道。”林乔低声道。
“你知道个屁！”王有仁一拍桌子，“他父母被追认为烈士，烈士子女怎么能是我们敢去牵扯的！他现在背靠顾氏和央视，哪一点是你……”
“是我配得上的，对吗？”林乔抬头，“王总，我们现在不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好吗？”
“这不是门户问题，”王有仁厉声道，“秦深若是想封杀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要是因为你连累到了整个团，Undecon永远也登不上央视的舞台，永远只能是一群被人诟病、没有正能量的娘炮！”
“你可以不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可以退团一走了之，和你那相好的一起过好日子吃香喝辣，但你想过你的队友吗！”
林乔的瞳孔猛得紧缩，他看见了玻璃窗外因为担心他而跟过来偷听的队友。
“陶洛的练习时长不比你少，南默更是连初中都没上就去当了练习生，程夏和在韩国的八年我不必再跟你多说，宋若言身体那么差还拼了命地跟上进度，姜致直接跟家里闹翻跑来出道，”
王有仁神色锐利，字字句句像箭一样直射林乔的心口：“林氏独子，请问这些，你拿什么来赔，你的青春和男朋友相亲相爱，那他们的呢？”
时间在林乔的世界里凝固，寂静的会议室里，空气僵硬得让他一口气喘不上来，胸口闷闷地发疼。
门突然被敲响了，门口的六人连忙给人家让地方，等对方进去之后，又趴在门上听。
“在说什么啊？”程夏和嘀咕着，“这玻璃隔音也太好了吧？”
“哇塞，王总发了好大的火，他不是一直和和气气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火。”姜致瑟瑟发抖。
会议室里——
“王总，准备好了。”来人抱着电脑和一堆文件进来了。
王有仁平息怒火，对林乔说：“现在，立刻，把你们的事交代清楚，公司抢在对方之前，先公布他要挟我们的事。我不管你会不会分手，反正在声明里，你必须是单身，这是我为了捞你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钱导虽然人很混账，但也是个不小的来头，你别看他风评不好就以为他很好应付，得罪了他，就算这一关过去了，以后也难办，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你应该怎么做。”
“那么林乔，你先看一下台词，背完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录像了。”对面的人彬彬有礼地递来一张A4纸。
林乔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接了过来。
［大家好，我是Undecon的林乔，就在最近，我收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照片，发照片的人拿着偷拍我和朋友在纽约游玩时的照片，恶意诽谤、造谣我们之间的关系，以此来要挟我，让我成为替他赚钱的工具，若是我不答应，就要公开这些照片。
在这里，我特此声明，我和照片上的人只是普通好友关系，并不是他所说的情侣关系，我们认识多年，还有共同的好友可以证明。
照片均是拍摄者刻意寻找暧昧不清的角度，实际上那天我们只是在海边，和一些当地人在一起玩了会儿，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去找他们证明清白。
我的朋友只是素人，对于我给他造成的困扰，我很愧疚，也希望大家不要去探讨他是什么人。
那些造谣者，我必然会采取正规的法律途径与手段，来维护我和我朋友的权益，无论怎样，我们会追究到底。］
“普通……好友……”林乔看着那白纸黑字，耳畔嗡嗡作响。
“是的，”对面负责公关的人公事公办地说，“这对你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背好了，我们就开始录像吧。”
————
“谢谢配合，事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再和你联系的。”公关部的人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
陈舟瑾和王有仁忙得焦头烂额，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林乔一人。
“走吧，进去吧。”门外的六人等了很久，这才等到林乔落单的机会，连忙推门进去了。
“林乔！”
“林哥！”
六个人争先恐后地从窄窄的门后挤了进来，林乔抬眼望过去，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林乔：“……？”
姜致小心翼翼地第一个开口说道：“林哥，我们还以为……你会哭得稀里哗啦。”
他们都做好了计划，一进来就先给哭鼻子的林乔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安慰他“你还有我们”，最后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结果他们现在见到的林乔，非但没有哭鼻子，还异常得平静，平静到让他们差点以为，透过玻璃看到的那发火的王有仁只是错觉。
林乔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林乔不敢抬头，他希望自己只是身处在一场诡异的梦里，醒来之后什么照片什么爆料全都烟消云散。
“你想过你的队友吗？”
“他们的青春你拿什么来赔。”
王有仁的话像一颗颗子弹，不断地在林乔的思维空间中射击、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每一个字音落下，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林乔的神经，在他的脑海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网，将他紧紧束缚住。
他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他是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小人。
可现在，被他辜负的这些人，反而还在真心关心着他。
林乔被王有仁训斥了那么久，心中只觉得麻木，可这一刻，他的愧疚到达了顶峰，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对不起。”
在林乔开口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就在止不住地颤抖，他极力克制，也非常鄙视自己鳄鱼的眼泪，但难过的情绪就像开闸泄洪一样，止都止不住。
“我……我对不起你们，我做了错事，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连累到了你们，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林哥，我们……”陶洛拉开林乔旁边的椅子坐下，“陈姐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林乔的心高高地悬起。
“我们的想法是……”陶洛看看大家，随后搭上了林乔的肩膀，“我们一致认为，这真的没什么。”
林乔抬头看着陶洛。
陶洛的目光很坦荡，他平视着林乔：“Undecon还没出道时的热度从何而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冉哥明确地指责你之前，我们其他人不会对你发出一句质问。”
林乔看向方书冉。
方书冉坐在桌子上，移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错的是那个偷拍你的人，我不怪你。”
林乔微怔，小声道：“谢谢。”
“你不用有太大压力，真的，”程夏和靠在墙上，双手插兜，“我不知道王有仁跟你说了些什么，但也能大概猜到，他是不是拿我那八年来道德绑架你了。”
林乔不置可否。
“……我就知道。”程夏和低低地骂了句脏话，“我都不介意那八年是怎么过的了，他倒是比我还在乎。”
“你别听他的，当年我没出道是因为我那前老板恶心，我不稀罕给他打工，干脆就一走了之了，我没你们想的那么惨，你也别被他道德绑架了。”
南默点点头：“我同理，初中辍学是我自己的选择，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该我自己买单。”
“那我就更不必说了啊，”姜致抓抓头发，“我跟我爸妈吵架的时候就发过誓，以后无论是什么风险我都会自己承担，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操心。”
宋若言一直没说话，程夏和撞了撞他的肩膀，示意他说两句。
宋若言像是突然惊醒一样，看看大家，低下头：“我也没关系。”
“所以啊林哥，你别怕连累我们，我们是一个team，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哪有我们拿奖的时候一起领，出了事和你划清界限的。”
姜致想的很简单，认为只要他们六个不介意，这件事就过去了。
“合同写了两年不能谈恋爱，咱们早就满两年了，谈恋爱也没什么啊，你又没违约。”
“不是违不违约的问题，”陶洛揉了揉太阳穴，“是粉丝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姜致问道：“又关他们什么事？难不成还真的和他们结婚，把他们一个个娶回家啊？”
陶洛抬手制止了姜致一连串的问题，程夏和给了他一棒槌。
“这话你跟我们说说也就罢了，传出去你就完了，直接退圈吧。”
“我说的不对吗。”姜致捂着头。
程夏和说：“给不了他们实质的爱，就得满足他们想象的爱，他们给你花了那么多钱才有你的今天，吃水还不忘挖井人，粉丝就是天。”
姜致小声反驳：“那还真就为了他们单身一辈子吗……”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我们想不了那么远。”
姜致不吭声了。
“所以林哥，你这件事真的没那么容易翻篇。”陶洛摇摇头，“你最好先跟你对象说一下，让她有个准备。”
林乔轻微地点头，拿出手机，脸色瞬间煞白。
“我想……他已经知道了。”
屏幕上，微信的界面上赫然显示着“正在通话中”，通话时间为2小时23分钟。
林乔在密匝纷乱的、难以理清的回忆间，某个场景像是忽而露出的线头，让他本能地抓住了——
在陈舟瑾推门而入的前一刻，他手忙脚乱地锁屏，却无意间点到了发起通话。
悬着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林乔不禁茫然若失。
他急急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会议室，找了间无人的练习室进去了。
林乔连灯都不敢开，将练习室的门反锁，靠着门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好几次，半晌才低声唤道：“顾晓？”
“我在。”
顾晓的回应很快，听到他的声音，林乔像是被困在一张巨大的挣脱不开的网中，巨大的悲怆无力向他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溺毙。
“你……你都听到了？”
“嗯。”
林乔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你要和我分手吗？”顾晓问。
“……我觉得我们应该当面谈。”林乔说。
“你定个时间，我来找你。”
“好。”
电话陷入了沉寂，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
“顾晓，”林乔的目光落在黑暗当中的某一处，“无论怎样，你要记得我喜欢你。”
“好，”顾晓答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