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童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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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如意带着金家暗卫急得快起飞终于顺着李若愚留下的记号找到她时，她正半躺在一棵大树蜿蜒的枝干上，双手垫在后脑勺，整个人被夕阳的余晖镀上一圈金色的光晕。
明明做着惬意的动作，她身上却莫名有种孤寂感，像是曾一个人在黑暗里走了很久的路。
金如意剧烈的喘着气，双手支在膝盖上，一路上想好的找到她时要说的话此刻都被抛在了脑后，她不等缓过来，施展轻功就到了李若愚身边，一把就抱住了她。
“呜呜呜吓死我了，你下次不许再抛下我自己走了！！！”
李若愚在她们靠近时就察觉到了，此刻感受着金如意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她准备好的谎言在喉间卡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拍了拍金如意的背。
“我尽量。”
下次碰到这种情况，她还是会一个人去。
金如意不满的捶了下她肩膀，她脸色一下变白，微微皱起眉头。
金如意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看到她反应，立刻看向她肩膀。
被她捶了一下的地方此时渗出血迹，她此刻终于注意到身边一直存在的淡淡血腥味。
她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却很快反应过来，颤抖着手从储物镯子里拿出丹药塞进李若愚嘴里。
“妈，李若愚受伤了！”
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带着一个伤患完好无损的下去，此刻只能大声求助她不知道为什么跟过来的亲妈。
金玉看着树上的两人，情绪莫名，她挥挥手让身边两个暗卫去帮忙，余光看到身边人转头要走，微微侧头。
“不去看看她？她应该很想见你。”
那人用了术法让人看不清面容，此刻轻笑一声，摆摆手转身。
“现在还不是时候，走了。”
金玉转身看着那人隐入黑暗，又回头看了眼被抬着下来，活像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李若愚和她身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的金如意，无奈的轻叹了口气，眼里却有淡淡的笑意。
“如意，我也走了。”
金如意正为李若愚一身的伤着急，此刻敷衍了应了声，就着急拿出飞船，直接带着李若愚上了船，上船最后一刻才想起她妈在后面，匆匆回头跟金玉告了个别就把飞船塞满灵石，一瞬间天上只剩一个小黑点。
金玉：……
她哑然，半响笑了声，慢悠悠召回暗卫往无相镇里走去。
她的宝贝女儿被贞家欺负了，她这个他们口中小肚鸡肠的妇人，总要做点什么来消消自己的气。
更何况他们还把李若愚伤成那样……
想到那人看到李若愚身上的伤时身上的寒意，金玉笑眯眯的坐上飞船，不紧不慢往贞家去。
比起她的所谓小肚鸡肠，那人才更是护短的可怕，贞家啊，最近可要倒霉咯。
……
无相宗北侧峰，从前常呆在医馆里的老医师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前几天全都火烧屁股似的下了山，师兄师姐们也兴致勃勃下了山凑热闹，导致现在只剩他们一群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的入门小医修跟被包成粽子的李若愚大眼瞪小眼。
李若愚嗓子干的要冒烟了，动了动手指想喝水，却被包裹的动弹不得。
她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那群盯着她的小医修，察觉吸引到他们的目光后，她又直直的看向不远处的茶壶，那目光专注到她都觉得自己要爱上那个朴素的茶壶了。
然后她满怀希望的看回那群小医修，却再次对上了十来道纯真的眼神。
李若愚：……
想到那群医修下山的原因，她叹了口气，终于清了清嗓子艰难开口。
“水……”
那群人听到她出声，立刻躁动起来。
“水，她说要水，快给她倒水！”
“正好我熬的药好了，给她喝这个吧，这个对她身体好呢。”
“好好好，快给她！”
随着一阵脚步声和逐渐浓郁的苦味靠近，李若愚被几个人扶起倚在床头，然后就对上了被端到她面前的一碗黑色粘稠不明物体。
……
李若愚艰难张了张嘴，听着识海里梧桐树和异种火灵的笑声，脸色白了又黑。
看着面前端着碗的漂亮小医修脸上毫无杂质的关心，她心情有些复杂。
这碗药确实能恢复伤口没错，可是她没闻错的话，这里面加的某两种灵药混在一起用，会让她越来越嗜睡，最后陷入永远的沉睡对吧。
这两种灵药都是舒缓疼痛，具有强力安神作用的，但是混合使用反而是一种慢性毒药，能让被下毒之人逐渐嗜睡，不出一百年就会一睡不醒。
眼前的小医修漂亮到辨不出男女，整张脸白白嫩嫩，眉眼处处透着无辜，眼神晶亮，眼波流转间，像是隐隐有泪光。
她脸上没显露出什么表情，只轻微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端着碗的漂亮小医修脸上的失落，她默默记住了此人的长相，然后再次偏头向不远处的茶壶看去。
“水……”
终于有个小医修将水壶给她拿了过来，她一口气喝了几大杯才缓过来，看她面色舒缓，那个漂亮小医修又把那碗慢性毒药端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眼，看着面前人脸上不似作假的纯真，心里两种想法此刻游移不定。
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无论怎么样，她这个没学过医的都不该发现不对才对。
李若愚双眼微阖，看起来像是疲惫极了。
“我想先睡一会，我太累了。”
说完，她安详闭上了双眼，却在下一刻被推动。
“不行，你得喝完药再睡，现在是喝这药最好的时候。”
李若愚：……
还好此刻金如意及时回来，她带着从山下拽回来的一个白胡子小老头焦急进了门。
一直横在她面前的碗终于被收回，她不着痕迹转眼，看到漂亮小医修动作隐蔽，从袖口抖落下来一些白色粉末进了碗里，这个过程中始终面不改色，一抬眼，又是无害的纯良模样。
李若愚微微眯起了眼睛，又装作没看到般跟被硬生生拽回来的小老头语气夸张的抱怨。
“医师你可算来了，刚才这个小医师一直把一碗苦的要命的东西往我嘴边送，吓死我了！”
小老头名为正琼，是这裙小医修的师父，他看了眼小医修，目光瞬间沉下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药碗，细细看了眼，脸色铁青，双目瞪大，指着他的手被气得颤抖。
“季青青，你又拿病人试毒？！”
试毒？又？
“什么试毒？他给李若愚下毒了？！”
金如意一把扒开季青青，颤颤巍巍的把解毒丹送到李若愚嘴边，脸色难看。
李若愚微微偏头解释，
“我闻着太苦了，还没喝。”
话说完，她明显听到房间里众人松口气的声音。
金如意收回解毒丹，回头看向季青青，她刚才那一下可没收着劲，季青青被一把推到地上，此刻也没爬起来，就保持着落地的姿势抬头看着他们，眼里水光潋滟，像是朵被打湿的小白花。
金如意冷哼一声，蹲下掐住他的下巴，语气里是少见的戾气。
“你敢对本小姐的人下毒，你有几条命啊？”
季青青又将眼神投向阴沉着脸为李若愚把脉的正琼，却得到了冷漠的回答。
“师门容不下你这样三番两次拿同门试毒的人，我答应了师父把她唯一的儿子养大，我会说到做到，但是从今天起……”
他看向季青青的脸，那张跟他师父有八分相似的天真脸蛋，眼里闪过化不开的怀念和不忍。
“你下山吧，我给你准备好了去处，从此你就住进鸿音寺，好好的接受佛祖的教化。”
季青青低下了头，没说话，金如意不满起身，脸上是未消散的怒气。
“怎么，不问问差点被害了的人的意见吗？还是说你觉得你是前辈，我就不敢对你的话提出异议了？”
正琼叹了口气，一张老脸上满是沧桑。
“我认识你，金玉的女儿，我与你母亲有些交情，这样，赔偿事宜我跟你母亲商量行吗？”
金如意和李若愚同时皱起了眉，金如意率先冷笑出声。
“差点被害的人是李若愚不是我，差点被毒死的也是她，跟我妈，跟金家有什么关系？”
正琼无奈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是我做的不到位了，这位小友，你想要什么补偿？”
看着他脸上明晃晃的不把她当回事的心思，李若愚挑了下眉，开口时语气天真。
“要什么都行吗？”
看她一幅没见过市面的小女孩模样，正琼毫不在意回答她。
“什么都行，比如漂亮的裙子啊，亮晶晶的珠宝啊，这些都行。”
他行医多年，积攒的财富相当可观，一个小孩而已，就是如果要灵石的话他还得掂量掂量，毕竟他刚给季青青买下一座极其奢华的新宅子，现在口袋里的灵石还真不多。
“我要三颗五百年的聚灵果，一株四百年的安神草，一个天级上品的符笔，一个天级上品的炼丹炉，一个大房子，一百颗天品回灵丹……一百万颗上品灵石。好啦，就这些！”
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整个房间安静到针落可闻。
从她说出第一个东西时，正琼的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等听她报菜名般报出一水的奇珍异宝后，他气的甚至想笑。
他脸色变了又变，好不容易才稳住把不好听的话咽回去，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我们做医修的，常年治病救人，生活清贫，只怕还是没有小友想的这样富裕。”
李若愚原本就是为了气他一下，此刻看他脸色难看，终于满意的舒展了眉头，正准备说出自己真正想要的赔偿，就被一直没出声的季青青打断。
“干爹，你不是刚给我买了一个大宅子的吗？我意识到错了，我们把大宅子卖了赔给她好不好。”
一直躺在地下的男孩语气里隐隐带着哭腔，抬起的小脸依旧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柔弱。
“对不起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给你做牛做马赔偿好不好。”
他一点点爬到李若愚床边，起身，在金如意警惕的视线里拉住她被子一个小角，目光澄澈，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李若愚轻挑起另一边的眉毛，没回应他，反而看向了站着的正琼。
“刚买了大宅子吗？恭喜你哦。”
正琼脸色铁青，强行扯着笑，看向季青青的目光却像淬了毒。
“哈哈，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我跟他开玩笑说以后挣了钱给他买大宅子呢，没想到他以为是真的了。”
金如意冷哼了声，拿出个泛着温润的光刻着“金”字的联络玉佩。
“有没有，我一查便知，你可要明白骗金家的下场。”
季青青像是被她的话吓到了，转身爬到正琼身边抱住他的腿，浑身颤抖着。
“干爹，干爹你就实话实说吧，我好害怕呜呜呜……”
正琼烦躁的一脚踢开季青青，不顾男孩的狼狈，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我是有一部分财产，但是小友提出的要求我不可能能完得成。”
李若愚轻笑了声，像是看了一出好戏，眼神里满是兴味。
“那就三颗一百年以上的聚灵果，一个玄级上品以上的符笔，还有你新卖给你……干儿子的大宅子，这些吧。”
“对了，你这个干儿子我看着蛮不错的，他不是说给我当牛做马吗？那也给我吧，刚好我缺个童养夫。”
金如意本来高高仰着的头此刻猛地回转，险些闪了脖子。
她本就大的眼睛此刻瞪的有将近平时两个大，但是看到李若愚的眼色，她僵硬地扭了回去，看着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正琼，莫名找到了些同感。
但是她依旧没有好脸色，语气僵硬的附和李若愚的话。
“对！就是这样，你同不同意？”
她拿着代表金家最高等级的金色玉牌，面色不善，颇有一幅他敢不点头就让他小命不报的架势。
事实上，金家也确实能做到让他这个人完全消失在世界上。
他还有些不甘，想要说什么，余光却又看见李若愚状似无意的掏出她的亲传弟子玉牌，细细端详。
他哪能不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感受着周围弟子们投来的视线，他强行将面色恢复平静，嘴角再次露出温和笑意，就是细看有些僵硬。
“青青是个活人，他的未来哪能由我来定，该由他自己选。”
他温柔的看向被他一脚踢开的季青青，想露出慈父的样子，却在靠近时眼睁睁看着季青青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我想要跟着姐姐！”
他一下从正琼手底下钻过，扑到李若愚床边，紧紧地揪着一小块她身上的白纱布，顶着正琼像是要杀人的眼神，再次重复。
“我想要跟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