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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知道是鸿门宴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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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云已在府外备好马车,萧淙之扶元绮踩上马墩,触到她双臂,她吃痛,蹙眉闷哼一声。萧淙之松开,将手放在她腰间往上一送。

元绮仍心有余悸,并不与他多接触——方才萧淙之在前开路,元绮追着他的背影出来,那缠绕着血腥杀气的背影令人不寒而栗。

几步路的时间,她回想起相识种种,他最初逢场作戏的笑脸,为靖州鞠躬尽瘁的赤诚,对过往讳莫如深的沉默…好似今天才见到了真正的他。

此刻马车中,见他双手垂在膝上,一言不发。她的话语都堆积在喉咙里,只问出来一句不轻不重的:“你今日…”

他眼神看过来,元绮才说了后半句:“挫了月姬公主的锐气,会不会…”

他忽然哼笑一声:“你居然还会担心我。放心,皇帝放我在这里,本就是让我们狗咬狗罢了。”

她语塞,微微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倒是你,明知道是鸿门宴,还敢来!”他说话间双手探进她的外袄,摸到腰间…

“你干什么!”

他一把掏出了她藏匿的匕首!

“你怎么…”

定是刚刚扶她上马车的时候摸到了。

她索性坦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闹过一场,所有人都知道我与月姬不合,反倒省去麻烦。”

“闹一场,你说的轻巧,今日如果我没来,你什么下场!”他语气重了,“月姬就是一条毒蛇,一条疯狗!”

元绮被他一斥,也怒气上头:“明明是你将请柬交给我,我看你倒比她还疯!”

他突然收声,侧过头,棱角分明却讳莫如深:“你说的没错,对付疯狗,只能比她更疯。”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若伤了她分毫,说不定即将归复的郸州,会再起战火!”

萧淙之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元绮怒而不语,也转过身不看他。

又行出一段路,他转过来,目光落在她后颈,那串凛珠浮现在眼前,声音沉了却软了一些:“三万两黄金,从哪来的?”

元绮眼角瞥他一眼,仍然不回头:“你都看见了,何必问我。”

“又是竞拍坊。”

元绮默认。

“凛珠是你的心爱之物,既然知道我逢场作戏,还帮我?”他竟然坦然承认了。

“不是帮你,是帮我兄长。话既然已经说开,我索性和你说明白”她转过身来,

“你不必再装作心悦于我,我也不愿成为飞蛾扑火不惜一切的女子。你若以为虚情假意可骗我钟情,死心塌地地帮你,便是在辱我!”

萧淙之无从辩驳,眼前之人看似柔弱,纤细的胳膊一折便碎,傲骨却不可折。

他声音又低了些:“这么说…你从未动心?”

元绮避开了眼,垂目低语:“你未免将我的心,看的太轻贱了。我分明今天才认识了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认识了你,一点点罢了。”

萧淙之凝着她,沉默不语。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萧淙之掀帘喊荔云:“你自己换条路回去!”

说着拉起元绮下马,吩咐车夫快马直行后,带着元绮疾走进巷子里。

“怎么了?”元绮问。

“有埋伏,跟紧我!”

萧淙之抓着她的手穿行在巷子里。

她猝不及防被他向前送了一把,撞入一间无人的土房里,萧淙之自己也快速闪身进来,将门堵上的瞬间一阵箭雨激射在门上,还有不少穿透窗子射进土房里。

萧淙之将她紧抱在怀,躬身护在身下,如雨打芭蕉,噼里啪啦急泻而下!

“她肯放我们走,当然留了后手。”萧淙之的斩马刀不在身边,接过元绮的短刃。

“太猖狂了,这还是在靖州,竟然当街刺杀刺史!”

“既然让我们狗咬狗,弄死对方当然不用负责任。听着,”他强行捧起她的脸,“只要躲在这里,弓箭手伤不到你,第一波攻不下,接着就会摸上来,我会守住门口,拖到援兵到来。”

元绮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他:“你一个人怎么挡!”

“别怕,没有准备,我怎会单枪匹马来接你。”

元绮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他起身走出去,很快短兵相接的激烈打斗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嗖嗖冷箭,都逐一被他躲开。

元绮才发现,自己对他所知比想象中还要少,甚至连身手如何都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带火簇从小窗口射入,火舌当即舔沸起来!

萧淙之退进屋里,抵住门,将匕首丢给她,手上是刚夺来的长刀!

门外安静了一会,忽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冲里面喊:“萧大人,想不到你也有狗入穷巷的一日。”

萧淙之用刀鞘抵住了门,抹了一把脸上的遮挡视线的血迹,没有说话,也看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

外面的声音又嘲讽道:“凭你的身手,明明可以自己脱身,却偏要带着个女人。不像你啊。”

“瓦尔丹,我要是你,就不会和将死之人叙旧。”萧淙之道。

外头的男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与月姬一样的棕红发色:“毕竟是你,死前总要回味一番,才够过瘾。听说里头是你夫人,你们萧家的女人我睡过不少,都很够味儿,只可惜你母亲和姐姐死的太快,不过能玩一玩你夫人,也很不错!哈哈哈哈。”

萧淙之眼里杀意陡增,握刀的手上青筋凸起!

此时火已经四处蔓延,殃及周围民舍,却无一人出逃,看来提前清场了,可见其决心!

萧淙之示意元绮过来,她慢慢躲着火爬到他身边。萧淙之捞起她,仍护在怀里。

“小美人,与其做一具焦尸,不如出来跟了我吧。 我保证,床上的功夫肯定比他让你舒服。哈哈哈哈哈。”

元绮愤而摇头,将匕首紧握在手里,对萧淙之说:“你若死了,我绝不活着受辱!”

他凝了怀里人一眼,将她的头按在自己颈窝里,抬眼通过小窗口向外望,天边一盏祈福的孔明灯缓缓升起。

他揉揉她的头,贴着她的鬓发:“等会我们冲出去。害怕就闭上眼睛。一切交给我。”

她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毅然点点头。

萧淙之挪开抵门的柜子,伸出手:“过来。”

她乖巧的握住,又被他拦腰搂住。

“瓦尔丹,你既然找死,我成全你。”

木屋的门被飞踹而出,在狭小的巷子里,震开了一片黑衣刺客。

萧淙之乘机将元绮往无人的空巷中一送,凭一己之力挡住了数十人。

杀红了眼,一步步逼近那个叫瓦尔丹的男人。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知道多少尸体。瓦尔丹也拔了刀,准备与他一战。

就在此时,一声洪亮的震吼刺破夜空,韩冲带人从另一头包抄而来,反倒将瓦尔丹一干人堵在巷子里。

“铁骑骁卫韩冲,奉刺史命,前来清剿外贼!”韩冲身后的士兵振奋不已,立即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而萧淙之与瓦尔丹仿若四下无人一般,提着刀缓缓靠近,杀意仿佛都在寒冷的空气中碰撞。

“瓦尔丹,你的死状,我也有些好奇了。”那萧淙之歪着头,方才的杀意都化作雪恨的快感。

“那就试试。”

瓦尔丹率先原地跃起凌空劈下一刀,将萧淙之挡下这一击,惯性退后几步,来到元绮身边。

“躲好。”

瓦尔丹见他还顾忌左右,趁机又一顿猛攻。萧淙之应付自如,瓦尔丹心生一计,一个箭步跃起,借力朝元绮方向过去。

萧淙之眼疾手快,冲着他背后一刀斩下。瓦尔丹为避开这一刀,翻身侧滚在地。萧淙之已经再一次拦在元绮身前。

瓦尔丹仰头看见萧淙之身后房檐上有一缕寒光,一闪而逝。笑着站起来:“萧大人,忘了告诉你,来之前,公主让我给你带句话。”

“凡你关心之人,都将死于极刑!这是你背叛她的代价。”

话音未落,萧淙之身后的寒芒一闪,利箭飞射,瞄准元绮的后心,破空袭来!

萧淙之耳力好,听见弓震动的声音,却来不及躲避了,一个回身将人搂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一箭!

韩冲来之前,已将埋伏的弓箭手拔出,没想到还留了一个尾巴!

瓦尔丹趁机借力攀上房顶,准备脱身。韩冲引弓飞射一箭,正中他右腿!

“妈的,你当老子是摆设吗!”

见瓦尔丹被俘,萧淙之挥刀斩断了左肩头的箭尾,留了箭头在身体里。他搂着元绮走出巷子,吩咐:“尾巴收拾干净。”

“是!”

说完心口一阵剧痛,撑刀单膝跪在原地,嘴角渗出黑血来!

“萧淙之!”元绮立即扶住他半边身子。

韩冲上前查看一眼:“箭上有毒!”

瓦尔丹大笑:“哈哈哈哈,都说了,公主会让你所爱之人死于极刑!区区一箭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萧淙之,你今天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在郸州那么多人亲人死在你眼前,你眼睛都不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挡箭!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

萧淙之感到身体里的血液都化成了冰刺,全身剧痛难忍,却不急着要他的命!确实是极刑,好在他挡下了,否则……

不能细想,忍着痛青筋暴起低吼了一声,咬牙哑声吩咐:“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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