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魔低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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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玛全程如提线木偶一样，一动不动，随女仆如何摆动，然后被女仆拉出房间，再次回到大厅中。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大厅一瞬间寂静无声，唯有轻微呼吸声。
全新出现的莉玛，她精致的脸庞，傲人的身材，略带高雅的气息，刚出浴后带着的淡淡清香，深深吸引了大厅中众人的注意。
“这还是刚刚那个脏丫头吗？”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更有人目光有些迷离，看起来似乎想入非非了。
“咳咳。”不知谁不合时宜地咳嗽一声，顿时将众人的注意拉回，也打碎了一些幻想。
众人又都赶紧低头，再次忙碌起来，有一两个人头低垂得更厉害，似乎怕被他人察觉自己先前的想法。
先前带莉玛来的大厅的侍卫再次来了，他看着被精心清洗、打扮过后的莉玛，点点头。
他内心不由得感叹自家少主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在那群难民中间也能找出绝品，真是自愧不如。
“以前少主玩完，兄弟们都能再吃一次底料，不知道这一次……”
想到这里侍卫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炽热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开始在莉玛身上游走起来。
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他太了解自家的少主了，可以允许底下人吃剩饭，但是在他开动前，玷污了菜品。
那么少主就会将那狗爪子剁下来。哪怕是多看了两眼，眼睛也会被挖掉，因为菜被弄脏了，败了少主的胃口。
想到这里，侍卫立刻严肃起来，同时扫视四周，对周边忙碌的贱民投去警告的目光，他可不想被背刺。
周围忙碌的仆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心一意搞工作，“浑然不知”侍卫的小动作。
侍卫满意点点头，带着莉玛远去。
大厅众人见他们离去，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那名负责给莉玛清理的女仆人。
也有一两个胆大的人，对着侍卫他们消失的方向，偷偷啐了两口，又马上趴在地上，擦着地板起来。
莉玛跟着侍卫走着，他们穿过一条狭长的走道，通过一扇门。
明媚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
周围是各种各样的花，许多花都努力地伸展着自己，绽放自己的光彩；一些单调暗淡的花，虽没有婀娜的身姿，但也默默淬炼着自己，提取出一缕缕芬芳。
很明显，这是城堡内的一个大花园。
莉玛静静地跟在侍卫身后，她就那样看着花园里无数朵花，贪婪地呼吸着充满芬芳的阳光。此刻的她，原本因布满仇恨而灰暗的内心，有了点滴色彩。
但是一想到这些美好被那衣冠禽兽所占有，不由得愤怒起来，那团火焰燃烧更盛。
很快侍卫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个小亭子，侍卫做了请的手势，便转身离去。
莉玛清晰地看到亭中端坐着一名衣着华美的男子，他正在优雅地品着茶。
蓝宝石般的双眸倒映出她噩梦中回荡的身影。
“就是他！杀了他！”一股来自深渊炼狱般疯狂、仇怒的声音响彻莉玛的内心，如恶魔低语般久久不绝。
莉玛双手紧紧握着，四指深深扣入掌中。
“这么好的天气与风光，怎么，不上来坐坐吗？”
“这么明媚的日子，与这盛放的花园。怎么，不考虑上来坐坐？”
男子温文尔雅的声音传出，令听者如沐春风一般。
但当下二人中的莉玛却感到一阵阵恶寒。
莉玛压制住内心的悸动，乖巧地走上亭子，坐在男子的对面。
男子看到莉玛的行动，目光又稍稍在她身上游视一番，满意地笑了笑。
他指了指茶壶与茶杯，“要不要喝一杯。”
莉玛本想开口拒绝，但是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仿佛想起什么，僵硬地点点头。
男子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眸光一转，但脸上微笑没有消失，优雅地给莉玛倒了一杯茶水并推到她面前。
莉玛低头看着眼前飘着碧叶、微染翠色的茶水。
茶内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和空中的芬芳交缠在一起，携手进入她的肺腑，令人精神不由得一震。
莉玛也没过多思虑，反正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就手抓起茶杯往嘴里送去，不料茶水尚热，烫着了双唇与舌头，不停地张口往外换气。
男子看着莉玛粗俗的动作，不由得嘴角一抽，摇摇头，然后悠哉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端起茶杯。
他一手托起茶底，一手捏着茶盖，把着茶盖轻轻拨浮漂起的茶叶，嘴微微开口，吐一缕缕气吹送茶水的热气，同时鼻翼微动，吸纳着茶香。
一会儿后，待到手指感受到杯子传送出的茶温降至刚好时，男子方徐徐饮下。
莉玛就静静地看着男子喝茶，精巧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波澜，蓝宝石般的双眸如深海般静谧，但细细探索，便能看到掩埋下的狂浪。
“呵，衣冠楚楚，行事雅致，依然藏不住那恶鬼的本质。自欺欺人，自诩优雅、高贵，灵魂的低劣却远强于他人！”莉玛内心唾弃道。
“哦？嗯，如此伪劣的灵魂，倒是契合深渊。收获这样的灵魂，看来不虚此行。”
一道突兀的声音自虚无内响起，是深渊的水之恶祖利维坦，她被莉玛的剧烈波动的心神唤起，一缕神念来到此处。
正当利维坦探查莉玛心神波动的原因时，目光瞬间被那男子吸引，透过男子的肉躯，便看到他那浑浊不堪灵魂，上面还纠缠着无数缕黑红扭曲在一起的浊物。
她从未在深渊外见过如此肮脏、堕落的魂灵，哪怕深渊中的恶魔、魔物大多都赶不上。
“要不要上报主宰？”这一念头刚一升起，就在利维坦心头挥之不去，但是她还是按捺下来，毕竟关乎主宰的计划，不可马虎。
“还是要再观察一会儿。”想完这些，利维坦收回心神，看向给自己带来惊喜的契约人，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喜色。
品完茶的男子，看着坐在身前的莉玛，那暗淡的棕眸倒映出金碧的波浪、高耸的山峰与蜿蜒的溪流，轮转过几道晦涩的芒光。
他深吸一口气，吞入海量的芬芳，伸展双臂，似乎要将园内的一切美好纳入怀中。
莉玛冷漠地盯着他，也没有其他举动。
“怎么？还不过来吗？”敞开怀抱的男子微微蹙眉，他不喜欢长时间空荡荡的胸怀。
莉玛犹豫稍许，暗自安抚自己，“时机未到”，缓缓起身，走至男子面前，被他搂入怀中。
许是看出莉玛的犹豫，男人用手顺着金碧的波浪，轻轻地抚揉着，像是在安慰不安的人儿。
而后他轻挑着莉玛的下巴，低下头，盯着那双蓝宝石的眼眸，里面的云淡风轻，又好像掩藏着什么。
男子将自己的脸凑向莉玛，鼻翼微微扇动，“嗯！很香！就像花一样。”
莉玛则顺势看着他的脖子，视野顺着领口往内，暗淡的光线照出一道灰色的痕迹，像是一道疤痕。
突然，一道炽热的感觉从莉玛的唇上传出，她的双眸放大，看着男子脸庞凑在自己的脸上，嘴唇狠狠咬在自己的双唇上。
舌头拨弄着她的双唇，破开门户后，又轻敲她的贝齿，随后进入私人空间，自己的舌头被迫与之交缠在一起。
短短几个呼吸后，男子似乎感觉这样的举动有些轻浮，不符合优雅，便停下动作，将莉玛从自己的怀抱中释放出来。
他松开莉玛后，往后稍稍退了几步，身体前倾，语气温和地致歉道：“不好意思，小姐，看您太美丽动人了，所以不小心……”
莉玛看着他优雅的表演，内心暗自嘲弄，似乎还患上了臆症。
“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莉玛感觉时机似乎快到了，沟动心神，通过契约与利维坦取得联络后，对男子下达了死亡通牒。
男子浑然不知，还伸出左手，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姐，天色稍晚了，我能邀请您暂住我的城堡，共进晚餐吗？”抬手指了指快落山的太阳。
莉玛无感地点点头，又抬起手搭在男子的左手上，任他牵着。
男子见状微微一笑，拉着莉玛转身便往城堡内部前进。
他们穿过一道拱门，再通过一条狭长的走道，来到一处装饰华美的厅殿，中间摆放着一道长桌，桌上已经放置好了餐盘刀具等。
桌子旁边有着几名仆人低头候着。
很明显他们已经到达了餐厅。男子放开牵着莉玛的手，独自一人径直走到长桌的一头，抽出椅子，悠悠坐下。
他抬手轻轻指了指对面，“怎么不坐下，站着吃饭，可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儿。”
莉玛闻言动身，坐在了长桌的另一端。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吧。”男子微笑地看着莉玛，拍拍手，旁边伺候的仆人立马上前一人，呈上一份菜谱。
男子抬额点了一下莉玛的方向，“给这位小姐也上一份。”
闻言，旁边立马又走出一名仆人再呈上一份菜谱，放在莉玛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