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心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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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都饭店楼下，王博带着罗方的几个小弟时刻关注周围动静，陈家兄弟和吴俊分散四周。
“王哥，快给兄弟们说说你们是怎么收拾江疯子的。”
“对啊王哥，说说呗”
男人这东西挺有意思，很多人做了三年同学，依旧只是同学，做了三年同事，依旧还是同事。可只要一起喝顿酒，一起找过乐子，立马变铁哥们！
前段时间王博跟罗方这群小弟打得火热，加上这次收拾江疯子，可谓是出尽风头，一众小弟对他膜拜得不行。
“你们还年轻，见识得少，一个江疯子算得了什么？王哥我打过的硬仗你们想不到。”
“罗县那次我们也听说了，真有您的，牛！”
“别急，有时间王哥我好好给你们讲讲，出来混什么最重要？经验！你们要学的还很多！”
“对，对，反正现在没事，您给我们讲讲”
“怎么没事？两个老大都上去了，擦亮眼睛看清楚！”
包房外，赵东和罗方被门口小弟拦下，到了现在罗方还是没弄明白赵东到底要做什么
虽说不相信赵东敢在这里动手，但凡事就怕个万一，该作的准备还得作。老黑开门出来，沉着脸看向赵东。
“懂不懂规矩？”
两个小弟上前搜身
“用不着麻烦”
赵东止住小弟动作，手脚麻利，开始脱衣服，几下只脱剩内裤，拉高音量
“我来见老爷子只带了尊敬，不敢带家伙”
说完扒拉开挡在门前的老黑，大马金刀走进去，包房里站了几个喽啰，曾叔坐在正位，搞不懂眼前这位穿条内裤想干嘛。
“老爷子！”
赵东毕恭毕敬弯腰鞠躬
“跑这儿来跟我唱大戏？”
“东子不敢，脱成这样只想对老爷子坦诚相待，说几句肺腑之言”
曾叔不说话，眯眼盯着赵东
“打小我是听老爷子威风事迹长大的，一直把老爷子当作偶像。只恨自己出身太低，一直没能跟随您老聆听教诲。今天，就当东子我不知天高地厚，想拜入老爷子门下。往后，我就是您手上的一把枪，您指哪我打哪。只要我在，东城所有势力，没人敢对您老不敬，您就是东城的天，不，您就是兴节的天，是我赵东的天！求您老收留”
不待众人反应，赵东噗通跪下
“干爹！”
罗方表情精彩，这...
老黑眼角眯起，不简单。长江后浪推前浪，不简单呐！一招捏准自己大哥的软肋，还不是无的放矢，人家赵东现在真有实力说这话，解决江疯子才是昨天的事！
曾叔往后微靠，看着跪在地上埋着头的赵东。
“你不恨我？”
“无能的人哪有资格拜在干爹门下，我知道那是干爹在检验我的成水，看我这块泥能不能扶上墙！只要干爹点头，明天，还在五都，儿子我大摆宴席，请各路大哥见证，从此浮萍有根，野马归巢！”
“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往后江湖上的事，干爹一句话，儿子处理妥帖，您老人家享清福就好！”
空气停滞两分钟，一屋子的人看看赵东，又不着痕迹的瞟向曾叔。曾叔端起茶杯，抿过一口，重重放下！
“哈哈哈...”笑声爽朗
“老来得子，给我办热闹点”
“干爹放心，绝对热闹”
......
直到走出五都，罗方都没缓过神来，电影都不敢这么拍，昨天两边还要死要活，今天就是父慈子孝。完了，罗方感觉自己脑袋完全不够用！
“东哥，咱们真就这样拜曾叔门下了？”
房间内，陈桥水率先发问，别说罗方，就连他们几人都有些懵，大哥的想法摸不准就不说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着实是想不通两边怎么看都已成不死不休的局，曾老头凭什么能同意收下东哥这么大个儿子！
“觉得掉价，嫌东哥给你们丢人？”
几人直摇头
“不，我们还分得清好歹。要真能拜入曾叔门下肯定好。杨刚他们以前什么样大家都知道，也就是生在城里这点比咱们好，否则过得还不如咱们。你看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不都是曾叔在后面支持嘛！”
“那不就结了”
“不是，我就觉得吧，心里没谱，真心假意的捏不准”
赵东扫过几人，发现都有同样的顾虑，点起根烟
“我问你们，刚跟罗方拜把的时候，他又有几分真心？”
“呃......”
“别说他没有，我说我真心满满，你们信吗？”
几人对视一眼，一阵讪笑！
“现在呢？别说拜把，我要是把他踢出局，他得着急上火叫我大爷！没听家里说，狗日的今天一早就大包小包拿着去探望我爹。现在还会怀疑他跟我拜把的真心有几分？这是为什么？”
“这不一样，罗方老小子现在就指望着咱们帮他一起打进东城，没有东哥，他成不了事。可曾叔......”
赵东抬手
“没什么不一样，人心凉薄，利字为尊。罗方跟我拜把，是因为咱们对他有用。曾老头能收下我当干儿子，同样是因为我有被收留的价值！两个月前，我在夜幕，当着杨刚表忠心，人家只当是个笑话。短短两个月，曾叔却不得不正视咱们！”
赵东笑容玩味看着几人
“弟兄们，实力就是价值。这两个月不打这几场硬仗，不对外抖点东西，上面没人罩！但凡没有扛过来，咱们同样是别人眼里的乡巴佬！”
几人若有所思
“有一天咱对罗方没用了，今天的如胶似漆一样会打回原形。同样，老头子不求利只要名，我给他就是，东城只换人不变天，他知道咱们现在有这实力，不用耗费心神，不损一兵一卒，他依然是兴节的地下皇帝，不，是太上皇！何乐而不为？”
吴俊挠挠头
“可咱们毕竟动了杨刚，这仇......老头不会猜不到”
“猜到又怎么样？只要官面上不说是咱们做的，老头乐得有借口”
“杨刚可是他干儿子”陈桥水一脸不解
“噗嗤......在这江湖上，只有傻逼才会为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出头。你们信不信，不单是老头，所有的局中人都不会再提关于杨刚半个字，当然，瓜分生意的时间除外！”
几人面色有些惨然，赵东长叹一声
“这世道就这样，别把所有人都当作咱们几兄弟这种关系，因利而聚就该作好能舍掉一切的准备！”
拍拍陈桥水的腿
“我知道你们性子，可时代不同，别总把朋友当兄弟，外面该怎样怎样，只要咱们几兄弟不变就行”
几人点点头
兴节市的江湖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牛鬼蛇神来了一半，东城的势力自不用说，有事相求，接到邀请第一时间备上厚礼。其他几个区的，听说老爷子又要收干儿子，挺稀罕，也想来看看，都愁人家不请自己，罗方电话一到，赶紧应承下来。
五都饭店整整一层楼的宴会大厅人头攒动，江疯子在门口反复确认没错才敢进来，生怕自己没走对地方。实在是诡异，这还是黑社会的集会？以前江湖中人聚在一块，满嘴脏话，吆五喝六吹牛逼，那动静能把屋顶弄翻。今天这是怎么了？几百号人扎在一块比斯文，哟...那不是南城的癞子吗？弄个金丝眼镜几个意思，还有那个，西城的大江，挺直个腰板双手搭在身前，脸上的微笑从自己进来就没停过，真当自己是蒙拉丽莎！江疯子挺难受，这江湖变了，变得没劲。
同样难受的还有陈家兄弟，赵东的一番话虽然有理，但当看到之前跟杨刚的一些小弟，这会儿围在赵东身前一个劲讨好，那种恶心无以言表！陈桥水自问，如果今天变植物人的是赵东，别说跟这些人拍马屁，恐怕早就动了炸药！这世道是怎么了？想不明白......王博还好，随便逮上一位大哥就能跟人聊半天！
大厅正中央，一个比脑袋还大的金佛把罗方看得肉痛，你找爹老子花钱，金佛作为见面礼，还有今天的一应开销，这笔账以后慢慢跟你小子算。
一个本土小明星献唱《友情岁月》正式拉开今天的主题，主持人请的是当地电视台一哥，几个跟曾叔同辈的老江湖分坐台上，后面是其他几个干儿子，江疯子也在，把曾叔簇拥在正中，可谓是风光无限！
赵东按礼仪跪着先给曾叔敬茶，又把几位哥哥挨个敬了一遍，江疯子别提多腻味，就在前几天，还被你小子拿枪指着脑袋，耳朵到现在都还听不清楚，这会儿却要摆出笑脸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按规矩，哥哥们得给新入门的小弟弟准备红包，这下好了，说好的医药费毛都没见着一根，自己还得倒贴，这他妈叫什么事！
几个哥哥也是挽着赵东亲热得不行，语重心长说一些看似关心，实则不痛不痒的话，几人很有默契，没人提到杨刚，心知肚明，这位弟弟即将成为东城新贵。新人笑、旧人哭，多正常的循环！
胖子拉过赵东
“哥哥我今天没准备红包，太俗气”
扫过刚才递上红包的几人，跟赵东相视而笑
“这段时间兄弟的手笔，哥哥都看在眼里，有勇有谋，前途无限。明天早上来我公司，哥哥给你份见面礼”
胖子一脸神秘，赵东眼珠子提溜！台下酒桌上东城的一干势力，心里挺不是滋味，明眼人都清楚，这把过后，走了杨刚又来个赵东，谁敢保证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干爹，您老跟我来一下”
赵东和罗方挽着曾叔朝楼上走去，老黑紧随其后！
“儿子的安排干爹可还满意？”
赵东一脸笑意，曾叔抚着赵东手背
“满意，很满意，还是你有孝心，老头子就喜欢热闹，就喜欢排面！哈哈哈....”
曾叔笑声爽朗，几人走进一个单独包间
“看来今天老曾是真高兴，大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
“哎哟，卢政委，好久不见，您能来实在是太给面子”
“老爷子大喜事，必须要来恭贺两杯”
卢升打着哈哈，旁边几人也起身道贺，曾叔一看，除了卢升，还有治安王大队，东城三个辖区派出所所长都在。
“东子是我小兄弟，能拜在老爷子门下，往后东城肯定歌舞升平”
这话有意思，前段时间搅风搅雨大动干戈，说白了就是这两方在斗法，只要这两帮人罢兵言和，其他的小团伙不足为虑。衙门中人，特别是掌权者，谁不希望自己治下少点麻烦，没压力还能拿好处，傻子才盼着天天打架！
“老爷子，恭喜”
哟，刚才进门就接了卢升的话，没注意到正位上一直含笑不语的这位！
“聂总，还把您也惊动了，惭愧惭愧”
聂向阳拱手
“老爷子说笑，我就是给董事长跑腿的，哪敢称聂总！东子跟我挺投缘，他的喜事，我应该来！”
曾叔有些迷糊，本以为卢升是罗方请来的，但现在从两人的语气中好像没有罗方什么事。明白了，难怪罗方敢顶住这边不跟赵东翻脸，原来上层关系都在赵东手上。恒盛集团在兴节是什么样的存在，只有越接近头部圈子才能窥探到一二，呵呵，看来这干儿子收的划算，不简单呐！老江湖只要稍作推敲就明白了，恒盛这条线绝对是近期才搭上的，否则之前断不会低头，任由杨刚羞辱！
一屋子人气氛融洽，酒过三巡，各自起身开始敬酒。
“小伙子，恭喜你了，以后在东城要靠你多看着点”
聂向阳酒杯跟赵东碰在一块，赵东也没想到他今天会来，想过邀请，却不敢！
“聂哥，没有您，就没有东子今天”
扫过桌面一圈，压低声音又说
“场面上是做给外人看的，真情实意东子记在心里”
聂向阳摆摆手，小声说
“待会把这里弄清楚，给我打电话，董事长要见你”
赵东心里咯噔一下，恒盛董事长，那个坊间传得神乎其神，手眼通天的传奇人物，尚秋！
这种场合哪怕是在单独包间，官面上的人都不适合待得太久，酒才微醺，聂向阳先告辞，其他几人也陆续离开。赵东哪还有心思跟这些江湖中人打太极，硬捱着等老头喝高兴，前脚送上车，后脚交待罗方和几个兄弟招待客人。
夜幕初临，护城河边上的竹楼，楼上楼下十几个黑西装，站得笔直，尚秋一身真丝便装显得很随意
“坐，给你点了碗粥，粥好，养胃。刚喝完酒，正好！”
“董事长！”
任由赵东再虎逼朝天，对上这位是打心底恭敬。以前没接触到高层面的东西，总以为只要豁得出去就能有条出路。短短两个多月，多番坎坷经历，此刻的心境早不是当初可比！
“坐”
尚秋再次开口，冲椅子点两下手指。赵东不再推辞，坐到尚秋对面！
“这可不是你东子的作风，不过我喜欢，够聪明，人呐，就得时刻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赵东不说话，尚秋好像也没打算让他说话
“我先给你六百万”
......
（pS：不容易，总算是在东城初步立足！老九能不能在番茄立足，同样离不开贵人们的支持，拜谢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