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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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哗哗哗——”
天空展出满面愁容，逐渐的阴沉了下来，不时地飘荡着雨点，俄而，雨势渐大，交互成朦胧的白线。
模糊的视野由扭曲到清晰，就好像从水底挣扎着浮出了水面。
脸朝着地，贴着潮湿的沙砾，鲜血被雨水冲散，落得到处都是，睁开眼后，只觉得全身无力，好像很多地方都失去了知觉。
“下雨了？”宫任舒喃喃自语着。
雨势倾盆，正从烂尾楼坍塌的窟窿里落下，淋透着她的全身。
如若不是这些雨水刺激着伤口，恐怕都无法短时间清醒。
“呃……！”宫任舒用手拨开地上的沙砾，凹凸不平的地面有些参差，动一下都会感觉生疼。
她一点点地爬向遮雨的区域，但移动得很缓慢，就仿佛下半身拖着一块重物，深沉的失感令她有些缺氧，需要不时地停下来大口呼吸。
半小时前还能上天入地的她，沦落到现在爬一米都要好几分钟的下场。
“好痛……”拖着沉如硬石的身体，宫任舒移到了一处断壁下，她气喘吁吁地靠着墙，低下头来，努力地抬起胳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这伤口很是诡异。
那个叫宁刀的男人，只是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她在那一瞬间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了。
全身的皮肉突然撕裂膨胀，好像一秒内身中了几百次刀伤，大脑神经直接瘫痪，整个人如同捏在手里的软柿子，瞬间就没了知觉。
但宁刀的攻击似乎没有成功致死自己，也许是体内芯片识别到了极度危险的信号，耗用了全部体力抵挡了一次濒死。
幸好自己有第三梯队的中游水平，否则真的难逃虎穴。
那个宁刀，等级不明，能同时能抵消《秒码速率》引发的所有的攻击，且包括实体物的攻击，又能短时间击倒第三梯队里中游水平的自己，这种能力，恐怕要高出自己好几个等级。
至于宁刀身边的那个叫代号2576的神秘黑袍人，有着不输常人的反应，她的超能力应该是类似于力量或速度增幅类的。
虽然感觉着没有宁刀那么强，但也有恰到好处的那种破坏能力。
《秒码数率》，运行失败。
金字的出现让宫任舒微微失望。
“果然……还是没有好转……”宫任舒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超能力还没等到感应，自己的体力就已经见了底。
如果不赶紧去医院，恐怕自己会失血过多而死。
宫任舒靠在墙上，鲜血不住地流淌，目光流动的方向而去，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你闹的动静真不小呢。”
楚槐安撑着伞，从阴影内缓缓走出，只是走了几步，就到了宫任舒的面前。
楚槐安低着头看她，她此刻却扭过头不肯对视。
“雨下的有点大，所以我提前把白一禾送回去了，似乎迟来了一步。”楚槐安走到了檐下，收束了伞身，把伞靠在墙的一角。
“几乎全身的肌肉都被撕裂，动一下都如同针扎，现在还能坚强地坐起来，你真有毅力。”楚槐安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宫任舒的伤口。
通过收敛来的数据源与健康人体标准的比较，除了宫任舒的脑袋完好无损外，其他地方基本上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那种伤口，是伤肉不伤骨，分布很均衡，看不出哪一处是致命伤，却又完美地覆盖了宫任舒的全身，使得现在的她鲜血淋漓，面色无比苍白。
“你想干什么？”
宫任舒咬着牙，有些无神地问着:“你已经算好了我跟我姐会被雇主清洗，你就故意当好人给我们选择，其实是坐山观虎斗？”
“我没那么坏，你们被袭击也是在我意料之外。”
楚槐安伸出手来，掌心对着宫任舒，也许是出于战斗后的阴影，宫任舒浑身都在发抖。
在楚槐安眼眸里落了一串金字，他利用数据的修改，结合正常的人体肌肉组织，对宫任舒的伤进行尝试性修复。
但伤口只是愈合了一点点。
“我没法治疗这种奇怪的伤害，这种伤害并不是受外部击打形成的，而是你体内的机能突然间混乱，肌肉组织有好几毫米的位移，伤口正是这种撕裂状……就是指，全是肌体错位造成的伤口，而我所能治疗的只能是最普通的物理伤害。”
楚槐安捏着下巴，似乎也在思考，是什么样的能力能造成这样子的伤害。
“为什么会来救我？”
宫任舒在数据源的治愈之下，她已经可以扶着墙缓缓站起，可她面色依旧发白，有气无力地问着。
“这要得益于我个人的能力。”
“你之前跟我有过一次对战，我的能力会在复盘后保留你的基础数据，并根据你的综合能力设计出一种独立的个体资料库。只要你在我攻击范围内，你的个体资料遭遇了任意数字上的变化，比如体重变重身高长高等等，我就能瞬间感应到。”
楚槐安指着宫任舒，说:“对标量的敏感，这也是我用来保护白一禾的一种手段。”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你跟你姐姐放在攻击名单内，树敌过多对我而言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楚槐安的目光严肃，向着宫任舒，试探了她的风口，问着: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背后的那个雇主是什么身份？”
宫任舒背靠着墙，先是长叹一气，随后便沉着面容在那苦笑。
像是在笑楚槐安的手下留情，也像是在笑自己颠沛流离的命运。
心中有着无法宣泄的情绪，最终只能融在了笑声里。
笑声之余，她看了一眼窟窿外的天空，脸上反而释怀了，说着:“我跟我姐，并不是什么豪门的人，都只是在这个超能力世界内苦苦生存的底层人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不断地变强才是真正的王道，因此，”
“因此，从半年前，我们就成为了赏金猎人，别人花钱雇佣，我们负责办事。我姐姐是感官型超能力《空间眼》，她能够快速指认目标的位置，哪怕是天涯海角都能被她找到。而我则是有极强破坏力的物改型超能力《秒码速率》，我跟她联手，很快就从众多杀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这个区域的小众名气的赏金猎人。”
“两个多月以来，我们就接到了多个可疑的任务，”宫任舒眯着眼，将思绪翻滚于眼:
“雇主的身份不明确，只知道是个叫宁刀的人，他要求我们一直袭击各大实验室，然后从别人手里抢回涉及‘上帝计划’的重要文件，最后交付换赏金。”
上帝计划……果然是科研部那边的人。
“宁刀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女助手，披着个黑色袍子……我也看不出什么别的特征。”宫任舒闭目回想后，她说着。
“女助手？”
楚槐安把握住了一个关键字。
“嗯，不过这个女助手没有名字，宁刀好像只是称呼一个号码？！反正是喊她观察者，代号2576。”
宫任舒自顾自地回想，但她若是此刻抬起头来，就能看见楚槐安的脸色有些难看。
悬月般的眼眸里，空洞得像是深渊。
“不过我跟我姐私底下调查过那两人，他们似乎来自一个叫做‘馀青’的暗杀组织，剩下的……我也不太清楚了。”宫任舒说道。
……
“馀青？！”
城市的一角，一个西装男子缓缓后退，不一会儿就背靠着墙，没了一点退路。
“馀青最近真是大名鼎鼎啊，宁刀大人。”2576单手舞着刀刃，缓缓地走向了西装男子，男子的表情布满了恐惧，这份恐惧反而让2576越来越兴奋，她说着: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名字像暴风雨一样，席卷整个苍都市吧！”
“等等，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我都会告诉……放过我吧！我会配合的！我身上还有点钱财跟黄金，你们不然也收下吧，只要，只要能饶我一命……”
西装男子连忙摆手，不断地透露着祈求。
快刀如斩乱麻，一道迅捷光影而过，墙被砍出了直线的刀痕。
墙壁的切口整齐，整个墙体瞬间坍塌。
西装男子中刀倒地，伤口处还喷涌着鲜红的血液。
“虽然是清理废物，但你其实可以温柔一些的，2576。”宁刀只是嘴角微扬，看着那飞溅的鲜血，毫无波澜。
“啊，宁刀大人，看样子重要的文件也不在这个人身上……”
2576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肆意翻弄着领子口袋，把钱包也翻弄了一遍，随后她用脚踢开地上的尸体，悠悠地说着。
“哼，要是有那么好找，我们还会找半年吗？”宁刀冷哼一声，他说着:“只要有可能跟文件机密相关的人，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要是这样的研究数据流向了叛军或者别的非法组织，后果不堪设想！”
宁刀瞥了一眼尸体，殷红的血液已经滚落在了他的脚边。
“赶紧简单清理一下，这白白的是脑浆？看着真恶心！”
他嫌弃的走到一旁，捂着自己反刍的腹部。
“把这玩意扫到路两侧就行了，会有专业的人来清理的，在风纪卫到来之前，我们先走吧～”2576嘿嘿一笑，她搂着宁刀，芊芊的手指摸在了他的脸上，眼里尽是妩媚。
“嗯，走吧。”宁刀说着，一道白光闪过，两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