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贴身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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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槐安，一个混吃混喝的开摆青年。
对于一个刚来苍都市谋生的打工人，这个城市的冷漠总是出乎意料。
刚满二十岁那年，从大学毕业走到了失业潮里，毕业等于失业，这话从三百多年前的21世纪流行到了现在。
文明的璀璨，就像是蜡烛上的生辉熠熠，顶端的光点由数以万计的蜡底支撑。
屈指可数的权贵，与无数的穷人。
人类的差距，依旧是进一步地加大。
超能力的等级是从level1到level99，每过10级的差距都很大，以至于上万个低级者对付不了一个高级者，平等在超能力面前宛如一张白纸一样苍白无力。
高等级者，低等级者，其实早已经划分了阶层。
level70以上的，民间将其划分为第一梯队超能力持有者，level50至level69的，为第二梯队，level30至level49的，为第三梯队，复而往下，level10到level29为第四梯队。
连level10都未达到的，在超能世界里，只能作为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也就是，无梯队能力者，是一群毫无战斗力而言的群体。
富有心机，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的人往往等级越高，而这些人大多出自有钱的世家，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培养过眼界的，是真正意义上财富权利的共同拥有者。
而低等级者，就是在时代低端，最不起眼的，永无翻身之日的苦力工。
例如，白一禾那种家庭，能在当下全球20多亿的人口里拥有上百套价值七八十亿的精装宅邸，跟覆盖全世界的跨区域公司。
而楚槐安这样的打工仔只能拿着三百年没变的工资底薪度日。
生活的压迫，现实的压力，深渊般的未来。
超能力给人类带来了无限生机，也带来了深深绝望。
“妈的，一觉睡醒就烦，迟早把地球劈成两半……”
楚槐安的精神状态极佳。
年少的他，拉沓着脸皮，露着一看就觉得肾虚的目光，已经像是在蟹堡王等待下班的章鱼哥。
在成为贴身保镖之前，为了防止自己沦为失业人员，楚槐安便拼命地读上了硕士，这样子还可以领取区域颁发的学金补贴，虽然不多，但至少饿不死。
又得去了大学混个三年，楚槐安想着，只要不就业，那就不会失业。
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是取消问题。
自己真是个聪明的哲学家。
楚槐安长叹一气，揉着脑袋，经常上一顿吃完为下一顿发愁。
哪怕是如今得到了白家抛来的金碗，那份消极的后遗症依然没从他年少的脊梁上完全剔除。
白一禾要在他空闲的睡觉时间进行能力考核。
这其实比加班还过分。
又没加班费，还不能早退。
楚槐安一下子就回忆起了他这如履薄冰的前半生。
原本楚槐安只想得到一份正常的工作，也就平平淡淡地上班，摸鱼时打个瞌睡，潜藏在高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检查下过日子。
但他欠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时他跟着硕士尚在读的学长们去校招实习，学校也就只是口头给中介打了声招呼，便安排实习生去人生地不熟的去工厂当苦力。
那个地方在遥远的荒山，寥寥几里只有白家人承包的豪华民宿，一个月要四十万价格的天价房租。
他真的很倒霉，进去之前，民宿是工人们的宿舍，房租都是工厂老板与白家人签订了合同，统一由老板交付的。
但是。
老板跟着小姨子跑了。
并且带着除了楚槐安以外的全部工人一起跑了，还是彻夜把工厂连根拔起，方圆几里的盆地搞得寸草不生。
于是欠下的上百万的房租，苦于找不到支付的负责人，就只好逮住了一头雾水的楚槐安，这份新手大礼包被迫摁下了领取。
“恭喜解锁了称号，首负！！！”
脑子里响起了哆啦A梦掏出道具的那种特效音，并循环播放，鞭尸着楚槐安那极度稳定的神经。
“我就想打个工我得罪谁了？？？”
大脑袋里的积水都着急得想要沸腾，涨红了少年稚嫩单纯的脸。
“你倒霉呗，搁着撒网去抓，地皮都掀了三尺就抓到你一个，你就说巧不巧吧。”楚槐安的耳边，传来少女悦耳的声音。
“社会给你上的第一课，脚程快，能逃债；脚程小，命不好。”
“哼！”楚槐安苦水直咽。
“喂，干嘛垂头丧气啊？我又不吃人。”
少女拍着楚槐安的肩膀，温温的笑容渗入了心神，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方方正正地呈现在桌面上，并交递了一支笔，像是示意着什么。
少女说着:“签下这份协议书，然后用来抵债如何？”
合同的大标题上，款款落下“器官自愿捐献协议书”几个大字。
那个“自愿”，被刻意加重了颜色。
好一个自愿啊，真是虚伪至极！楚槐安发出了靓仔对富家子弟的内心咆哮，他瞪着少女那玩味无限的眸色。
苦茶紫的眼眸，魔法一般的注视力，正落在情绪无处安放的少年身上。
“割你一个肾，我们的收益将远超你欠下的债款，所以只需要你在这里签下，债务就一笔勾销了。”少女的神色精明，朝着楚槐安投出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卖自己一个肾or打一辈子工还债。
这个选项，还真是遍布了满满当当的恶意。
“你们还非法售卖人体器官？而且我欠下的可是几百万哦，一个肾真的这么值钱？那为什么全部器官合体才一个月赚三千？”楚槐安的灵魂拷问，勾起少女的微微皱眉。
“非法售卖器官？不，这样来钱太慢了，我们后面是有医疗科研团队的，签下了协议书之后，你的肾就会被当做科研实验的样本，最后做出来的批量药剂自然能带来比着几百万更可观的收益。”
“你可以理解为，投资。”
少女不胜其烦地解释着，她把那协议书朝前一推，推到了楚槐安眼前。
“我们白家人素来都是注重共赢，如果你的肾是上等的精品，那研制出来的药剂自然也会是高级货，赚来的额外利润，自然也有你的一份，感觉不错吧？说不定你还能因此成为千万富翁。”
“签吧，签下就一笔勾销了，我们还会给你一份额外的慰问金。”少女说。
楚槐安打量了一下协议书，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少女，询问:“如果我就是不签呢？”
“嗯嗯，签不签是你的自由，”少女微笑着点头，那态度毋庸置疑:“如果你不签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你送进司法机构，由正规军来审判你，结果不免就是蹲大牢或者吃枪子。”
楚槐安攥紧的拳头，逐渐松缓，他长叹一气。
因为得罪不起这么一个世家，在种种压力的游说逼迫下，他只好接过了那只笔，在协议书上缀下了笔画生硬的文字。
“卧槽，你真的签啊？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少女拍着桌子迅速起身，在楚槐安停笔之后抽过了那张协议书，眼眸里的那份玩味荡然无存。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落款，秀脸表露出一副诧异，似乎不太相信楚槐安真的敢签这份协议书。
他明明可以直接反抗，并且像个热血少年一样，发出类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豪言壮语，然后愤怒地拒绝这种离谱的要求。
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可楚槐安却无比安分老实，选择了任人宰割。
她透着眸子里的光，里头映着楚槐安那副饱含冷静的瞳孔，就像是赴死如归之眼，作出这个决定后，目光严肃到竟然有些可怕。
少女旋即做出应对，她将手中的协议书当着少年的面，立即撕了个粉碎。
飞泄而下的纸片，好似缤纷的落叶，融化了少年冷静的脸。
“好了，协议书作废，甲方违约，我们会赔偿你的违约金，一共是两个二百五十万，全部计入在你所欠的租金，然后现在差不多还欠一百多万，我们再谈一谈别的还债方式。”
“为什么你非要强调是两个二百五……”
将一份签好的协议故意损毁，楚槐安对少女的举动十分不解。
“你不是说签下了这份协议书，我就不用还钱了吗？”
“是这样子的没错，但这可是捐献器官，你可能会因此偿命，你一点也不在乎？”少女摸着脑袋，有些发愣。
“协议我签，你们的钱我也拿，但是肾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割。”
“啥？”
谈判桌似乎成为了逆转的天秤，优势朝着楚槐安那头倾斜。
“你不割肾我们哪来的钱？”
“协议书上写的，白字黑字都是你们会给我钱的内容，作为这么一个大世家，不会差劲到连几百万都没有吧？你们可以先拿出诚意，把钱预支给我，我就按照合同里说的，跟你们好好合作。”
“这怎么可以？先后顺序都不对啊！”
“那就不合作了，我就当这是个贷款，反正我也还不起。”
“所以你这是想吃了钱不办事，头顶五颗星星当法外狂徒咯？”
“没错。等钱一拿到，我就逃到地球另一端，用这几百万当改头换面，然后雇佣一大批杀手，悍然发动对白家的战争。”
算盘珠子崩了少女一脸，她的眉毛都弯弯成了倒八。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
但少女怔了怔后，却莞尔一笑，她吹散了弥留在手心的纸片，带着目光里的希翼，一转先前的态度，粉嫩嫩的小嘴里是洁白无瑕的唇齿，一开一合间，送出语句: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你要是真有这么蠢也不可能成为科研部的通缉要犯……我或多或少了解过你的过去，作为那场实验的失败品，你现在不得不以普通人的身份生存。但好巧不巧，科研部也是白家的政敌，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呢。”
“所以，你来当我的‘贴身保镖’如何？”
少女留在眸子里的神韵，在漆黑的杂物间里，像是熠熠生辉的宝石。
她就那样盯着他看，如油画里的天使一样，以高贵身价与绝世美貌出没于光与影的交界线，位于光芒的中心点，就那样高高地挺立自己，向下俯视万物。
圣洁的像是太阳，美到让楚槐安失了神。
“当我的贴身保镖，我会答应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请你选择我吧。”
少女再次附上了语句，只是这一次，苦茶紫的瞳孔里充满了滴点期盼，她近乎恳求。
楚楚动人的样子，很快就掏空了他的心。
这个少女的容貌简直焕发异彩，每一根头发都能清晰地看见。
不要拒绝她，因为没人能拒绝美少女的请求！
也就迟疑了三秒不到，楚槐安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内心挣扎，直接点点头，欣然接受了少女抛来的橄榄枝。
但他也是有原则性的接受。
如果面前是一个粗犷咽喉，腮帮丑陋的男人展露这样的祈求，他一定是拒绝的，并且还会踢翻后朝着大脸巴子再来几脚。
但这是个美少女，却可以用赤裸裸的偏爱。
少女笑了，那笑容美到让楚槐安都有了想死在她手上的想法。
“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能力考核中，楚槐安以一招秒杀考核人员的成绩，位列能力考核总排行榜第二位，毫无压力地拿下了贴身保镖的职务。
在能力审核的报告里，他写下了对自己能力的描述，但仅仅一句:
“在既定标量下，对任意数值进行修改。”
“Scalar dictator。”
“标量独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