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星？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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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
落日大厦。
少女沐浴在晨光之中。东方升起的一缕微光，穿过房间的落地窗，落在木制地板上。
晶莹的汗珠划过她的脸庞，额间的发丝也被浸湿了。她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修身的训练服如同被水浸湿过，透出里面粉嫩的肌肤。
安晗忍着腿部带来的剧痛，一下又一下的重复着舞蹈动作。
“不要再向我提起这件事了，安晗。跳舞只能是你的爱好，它成全不了以后的你。”父亲这么说。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操纵我的人生?!”她再度失控，把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
“我不想继承你的什么公司……别想用这些来绑架我!”
疼痛最终还是战胜了意志力，安晗摔倒在地上。那股撕裂感几乎快让她昏厥过去，像条快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她再一次绝望了，汗如雨下。
不能再跳了……
父亲重重的扇了她耳光。安晗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大学毕业之后，你要尝试在这里住下来，熟悉公司的每一个部分。”
父亲面无表情的讲，这种表情从自己七岁开始就一直伴随在左右。无论是做什么，他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哪怕一点笑容。
安晗双手握拳。她很想去好好质问这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他有抽过时间来关心过这个家庭吗？成天的不闻不问，你知道妈妈有多伤心吗？
但这种抱怨随着他们的离去正在逐渐消逝。到了现在，安晗甚至连责怪的心气都没有了。
也许是已经过了那个躁动不安的年纪了吧。
......
快天亮时，彭飞已经从深度睡眠中醒来，浑身麻木的坐在床上。
而旁边留出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已经悄悄离开好一会儿了。
昨晚，她哭的非常伤心，像是要把多年来受过的伤痛全部发泄出来，彭飞与往常一样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如此坚强如钢铁般的女人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她哭累了，便和他漫不经心的聊着以前的事。
“彭飞，下次……别这么用力。”或许是出于面子，安晗委婉的暗示道。她的声音甚至比一开始都要沙哑许多。“我太难受了。”
“看出来了。”彭飞注意到她额头密密的汗珠，尽量体现出没什么经验的样子。
“我觉得你只是在报复我……”她认真道。
“哪有……这种事情，毕竟谁也没太多经验。”
她还想说点什么，可彭飞却抢先一步改变了话题的走向。
“还记得以前么？在学校有很多人都追你，给你写情书……有些人还把我当做头号情敌了来着。”他语气轻松，轻撩着安晗的散发。
“你就不怕我当时随便跟着一个人跑了?”她躺在他身边，有点不满的问。
“不怕，因为那根本就没发生过。不是吗？”彭飞拍拍床垫，言外之意明显。
“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娇嗔地哼了一声，故意转过头去不看他。
“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而已。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吃一顿丰盛的早餐算作赔罪......”彭飞表示一定会好好犒劳一下她。
然而还没等彭飞说完，安晗就斩钉截铁地打断道：“就凭你那点本事，绝对起不来的。”对于彭飞的厨艺水平，安晗再清楚不过了——之前他尝试煎鸡蛋时居然把锅底都烧焦了，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彭飞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说：“那都是过去式了好吧，再说当时也是因为你想吃煎蛋嘛！”听到这里，安晗气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回怼道：“呵，现在反倒怪到我头上了？”
话虽如此，但其实安晗并没有真的生彭飞的气。只见她又重新缩进被窝里，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紧紧贴着彭飞的身体，并顺手将两人身上的被子掖好。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暖气息，彭飞暗自心想：此时此刻的安晗，可比任何熊熊烈火都更具热情与魅力啊。
“有什么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真是会找借口呢。
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了啊，小晗……彭飞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轻轻地翻了个身，然后伸出手臂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安晗那柔软的身躯。他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温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这些年来，她真的变了好多……
此时此刻的安晗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彭飞的举动，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便将自己的双手也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之上。仿佛这样做能够给她带来一丝安心与慰藉。紧接着，她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合上双眼，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和满足。
……
蛋壳被分开，晶莹的蛋黄滚进锅里。
厨房里“嗞嗞”的煎油声与浴室的水声混合、纠缠。彭飞一边幻想着自己等会可能会见到的情景，一边把蛋饼翻个面。
等会儿到底应该如何跟她解释呢？昨晚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自己竟然一时冲动和安晗发生了关系......那种萦绕在鼻尖的迷人香水味，仿佛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欲望吗？可是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明明刚刚拒绝过她的表白啊。
安晗身材高挑，足有 178cm 的个头儿，而且还是舞蹈系毕业的大美女。不仅如此，她家财万贯，更与自己自幼相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主动向自己示爱，甚至可以说是倒贴，真的有人会拒绝吗？心底那个邪恶的声音不断地诱惑着他。这一切发展得如此自然顺畅，就好像事先排练过一样。
尽管在内心中已经大致想好了解释的说辞，但彭飞仍然对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心存疑虑。
电视上正在实时转播着大洋彼岸的篮球职业联赛。彭飞看得有些入迷，把锅里煎着的蛋饼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浴室门打开的瞬间，彭飞才闻到身后飘来的焦糊味。
“完了！”他大叫一声。
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安晗擦着头发，似乎猜到了他为什么冲进厨房。
“彭飞，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了？”简直是意料之中，她无奈的问道。
“没事没事。”
他急忙关掉火源，把烧焦的蛋饼扔掉。尽管如此，狼狈模样还是被安晗看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早餐还剩下些什么呢？”
“一些吐司和热好的牛奶……”他想掩饰尴尬，可机器里弹出的吐司面包看上去也不怎么让人有食欲。
又失败了。
只见安晗把干吐司夹进盘子，端起一杯牛奶，毫不嫌弃的摆到餐桌上。
“没事，我吃不了太多的。”
这句没事让他羞愧到了极点。
“抱歉，只是想给你一个好点的开始……”
“看得出来你很用心了。”安晗安慰着彭飞，并招呼他坐下，把吐司递上前去。“如果面包烤干了，那就沾着牛奶吃。这些可是你教我的。”
“你总是记得住这些。”
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彭飞静静地凝视着素颜的安晗。尽管失去了平日里的那股精气神儿，但依然美丽动人、百看不厌。也许是因为彼此相处时间长了吧，那个曾经在他人眼中光芒万丈、璀璨夺目的安晗，此时此刻在彭飞眼中，竟与一个邻家小妹妹无异。
“小晗，你的头发......”彭飞突然注意到安晗额头上有几根白发异常醒目。他不禁联想起近期安晗四处奔波忙碌于工作的情景，如此操劳，她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呢？
“没事儿...…可能只是有点营养不良罢了。”安晗轻轻地甩动了一下秀发，试图将那些变白的发丝藏起来。
“我可还没满二十五岁呢，你就开始嫌弃我变老啦？”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别胡说八道。”彭飞迅速吃完手中剩下的面包，然后将目光投向仍在喋喋不休的电视屏幕。
比赛来到中场休息的阶段，各类广告和新闻乘机涌入。
“昨晚发生在市中心隔离区的袭击并未有势力团体主动澄清责任，但经初步调查，暂定为是一起针对最近大热的化学药物——紫星的蓄意争夺。目前警方已经介入对紫星的调查，负责生产紫星的V集团和负责发售上市的落日集团成为主要调查对象。”
听完，安晗隐晦的动了动嘴角，用余光瞟了一眼彭飞。好在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得以接起桌上快震的发麻的手机。
卡尔没打招呼就开口了。“你出名了小姐，现在那些报社全贴着你昨晚的英姿。”
“小声点，卡尔，彭飞在我旁边。”安晗离开餐桌，走向客厅。
“董事长我还不清楚他的态度，但那个肖珺瑶完全有能力让你曝光，只要她想。”
“我知道。”她伸了伸酸痛的腰部，回答道。
“希望你别给她留下什么坏印象。”卡尔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更认真。“还有，刚刚警局的人来过，带了公司一部分人去面谈了，暂时牵扯不到你。”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最近就不要乱跑了，也不要随意露面。就假装是你生病了。”
“别为我考虑这么多，卡尔。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安晗把视线投向大厦下的街道。闹哄哄的大都市里，司机鸣笛以示抗议。几辆警车围在落日大厦的门口。真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紫星的样本分析的怎么样了。”她问。
“很糟糕。那里面蕴藏的物质元素周期表上根本找不到。”
“这就说得通了。”安晗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这种矿物是通过“L日”时深城上空的巨型黑洞降临到受灾区的。没有人知道它往哪里来，也不知道它能为这里的人带来什么。但V集团却大肆宣传它有治疗顽疾的功能，以高价在市场上售卖。
“卡尔，你相信这会是普罗米修斯窃取给人类的火焰吗？”
“可我们已经拥有火了。”卡尔的言语中透露着不解。
“那它就会比火强大，更凶猛。”
“你最近是怎么了，小姐，竟然变得和那些西方圣人一样喜欢玩猜谜游戏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
“不，我的意思是……”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V 集团可能在假借研发化学药物的名义，暗中制造一种极为危险的武器。”
“一种被他们冠名为‘癌症克星’的毒药，卡尔。如此一来，人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送入自己体内的各个器官。”她的声音平静而严肃，但其中蕴含的担忧却表露无遗。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仿佛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卡尔缓缓开口说道：“这仅仅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小姐。在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们仍需搜集大量的确凿证据……”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现状的谨慎态度以及对未知风险的警惕。
“没有太多时间了，卡尔。”安晗打断了他。“落日正在逐渐步入深渊，而余连绝对会想方设法的从我这里夺过继承权的……”
“说不定，我早已登上了他的暗杀名单。就如七年之前那般，将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抹去……”话至此处，安晗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正忙于收拾阳台的彭飞身上，心中满是纠葛与挣扎。
“所以说，这才是你打算辞去落日首席执行官一职的原因？”听闻此言，对面之人的语气明显变得急切起来。
“准确来说，应该是转让吧，卡尔。”安晗轻声纠正道。
“那么，你究竟想要把它转让给谁呢？”对方紧接着追问道。
“自然是交付在我最信赖的人手中。”略作迟疑后，安晗的回答变得异常坚定。其实，她也很想知晓当彭飞得知自己如此自私的念头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