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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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妃感受到了淮嫔的注视,却没有理会。今日这事,委实荒唐。皇后身体不适,文妃有孕回避。两个有执掌之权的人都靠了后,却把这摊乱事推到了她这个有名无权的人面前,虽然她一直想求皇帝将协理之权归还于她,可是她并不想把权柄着落在这种闲言碎语的甄辨上。她讨厌女人间的相互倾轧和算计,因为太细碎、太磨人。女人,能用绣花针将千丝万缕钩织成一幅惟妙惟肖的刺绣,这样的沉稳手段、这样的细密心思,若用在谋事度人上,将是十分可怕的。在家时,佟妃没少见识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母亲是个性格懦弱的人,受了欺负只会自己忍耐,但是她做不到,为了保护母亲,她也可以像那些女人一样,做黄蜂尾、做彩蛇毒,让那些想要欺负人的人受到教训。
“雅茉,本宫自认与你有相敬相惜之情,你说的话,本宫会尽信不疑。所以,本宫问你一句,你同于栖凰,到底有没有私情?”佟妃行容端肃,一股超然正气自双瞳中汩汩流出,涤荡着在座的所有人。
雅茉从那毅然生辉的注视中得到了力量,她高声道,“我与于先生是清白的。请佟妃娘娘为我做主。”
“好。本宫信你。若是之后查出你欺瞒本宫,本宫定会禀明圣上,以秽乱宫闱治罪严惩于你。”佟妃将丑话说在前面,说在众人面前。声誉这种事,不是清者自清这么简单,世上人心太乱,三人成虎只是吓人于空口,以讹传讹却能杀人于无形。
“我相信佟妃娘娘一定能查明此事,还我公道。”雅茉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她必须把自己的信任全部交给佟妃,尽管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淮嫔,雅茉的事是你亲眼所见,就劳烦你,当着各位姐妹的面,将刚才看见的事说上一边吧。毕竟,有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佟妃斜眼一瞥兰笙,知道这人定是稀里糊涂来的,而且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叫她过来。
兰笙感觉到了佟妃的目光,偏过头想看,却留意到洛嫔望过来的眼神。为了不让洛嫔看出异样,兰笙的目光随着手落在了茶碗上。
淮嫔听佟妃这样说,也不在意,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晚膳前,我循例到御花园散步。走到碧荷映月那里时,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可是,我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奴才,那两个人形迹十分可疑。我见他们钻进了一处密实的树丛,怀疑他们会有不可告人之举,便命翠茹带人过去教训一下。但是,翠茹去而复返,她告诉我,那两个奴才是在偷窥,有位贵人在树丛那边与人偷情私会。我听了这话,当然要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于是翠茹扶着我走了过去。绕过两棵树,往里面走了十来步,我就在树枝的间隙里看到了雅茉,她和于栖凰正抱在一起。不只是我看到了,翠茹和其他几个奴才也都看到了。这种有辱皇室体统的事,我当然要立刻制止,所以翠茹奉我之命带人将雅茉和于栖凰抓了起来。然后,我就带着他们去了紫云宫,禀告了皇后娘娘。”淮嫔倒要看看佟妃准备怎么包庇雅茉。之前,佟妃为了拉拢四位夫人,从陛下手中求来了海婵丝的赏赐,可是一转眼,雅茉就闹出了这种丑事,这无疑是打了佟妃一个“识人不清”的耳光。不知道佟妃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呢,淮嫔拭目以待,“后面的事,佟妃娘娘就知道了。”
“雅茉,你说你是清白的。那我问你,你和于栖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你们二人为何会抱在一起?”佟妃相信淮嫔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她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指摘雅茉,就是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至少是她看到的事实。
“回禀娘娘。我和于先生之前曾经约定,想要绘制一幅晚霞夕景的画作,作为我送给祖父寿辰的贺礼。大概申时五刻的时候,一名宫人到尘趣园传话,说于先生约我酉时三刻在滁柳台见面,商看选景之事。于是,我便依约而去,到了滁柳台,先生已经在了,于是我们俩就说起了绘画的事。可是说着说着,我突然觉得头晕,有些站立不稳,在我摔倒时,先生扶住了我,我实在是晕的厉害,只能靠着先生才能站住。然后,淮嫔娘娘等人就出现了。”雅茉神色紧张,她知道,单从她说的话来看,实在是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可是若要她实话实说,她也确实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茉杨,邀约不是你提出的吗?”于栖凰突然问道。被淮嫔指斥时,他非常的气愤。他自认无愧于心,所以不屑辩解。可是听了欧茉杨的话,他才发觉其中有不妥之处。
“先生,不是您约我去滁柳台的吗?”雅茉被于栖凰问的愣住了。
于栖凰摇摇头,面带困惑,“是一个小太监到画院找我,说是你请我去滁柳台见面。”
听到二人的对答,佟妃更觉可笑,这二人是真的毫不设防,竟然就这样落入了陷阱。可是这陷阱未免设的太过简单,也就只有他们这种心地单纯的人才会掉进去。“你二人都说是对方提出的邀约。那提出邀约的人到底是谁?”
雅茉分辨道,“到我宫里传话的是一个小太监,我没留意他长什么样子。”
于栖凰也说,“到画院传话的小太监一直低着头,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洛嫔笑了起来,“雅茉,你和这位于先生倒是心有灵犀啊。竟然要把这事推到一个太监身上。宫中的小太监,没有五百,也有三百,难道要挨个儿抓过来让你们辨认吗?”
“洛嫔娘娘若是认定了我在撒谎,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对佟妃娘娘说的话,句句属实。”雅茉红着眼眶,对洛嫔的落井下石倍感愤恨。
“雅茉,有没有撒谎,你自己知道。刚刚还说自己头晕的站都站不住,现在就能精神抖擞地为自己喊冤叫屈了?你是真的头晕,还是假的头晕啊?也对,娇弱无力的女人最容易打动男人的心了。”洛嫔桃腮带笑,舌灿莲花,一句句的戏言如同钢刀,砍向雅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