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人,再次陷入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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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觉得，他吴洋其实不将亚种当作人看待。
吴洋并未正面回应蒂亚的问题，仅道：“我中途入门，悟性不足。若有失言之处，亦情有可原。”
蒂亚冷哼一声，“只怕你是伪勇士！”
“……”
二人，再次陷入静默。
蒂亚忽然抬手，“我与巴尔夫不同。我是荣耀进化长老会一员，持有‘姬之名’！在我面前，你无法抵抗！”
“嗡——”
四周响起振翅之声！
一团虫群骤然自四周杂草中显现，围绕在蒂亚身后，化作一团黑压压的乌云！
蒂亚抓起一只虫子，展示给吴洋看。
此乃黑色体表，头部生有一根鲜红尖刺的甲虫。
“这是‘赤戟独角仙’，其壳坚不可摧，可挡刀剑；口器锐利，能轻易撕裂铠甲。去——！”
蒂亚一声令下，乌云倾覆，直扑吴洋而来！
“……糟了！糟了！”
吴洋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一群大头虫子朝他脸上冲撞而来！
他手舞足蹈，乱舞刀刃！
空中火花四溅，那是吴洋的希望刀胡乱砍击，与赤戟独角仙甲壳碰撞的火花！
希望刀硬度足够 吴洋向蒂亚示意，言下之意并无恶意，“在巴尔夫之情的份上，我不会对你施以苛责……前提是，你勿行挑拨之举。”
吴洋随即应声而下，“虽我非赞你们追求荣光之行，然巴尔夫乃吾友。你既识巴尔夫，吾亦不会视你为寻常邪祟。”
蒂亚瞥了吴洋一眼。
她果断收起缠绕于吴洋左臂的异虫。
“我需巴哈姆特之基因。”她直言不讳，“此行目的，只为此事。我的虫族正掠取有价值之基因片段，此事需时日。”
吴洋问：“你想让我拖延时日？”
“汝乃勇者，重设古封印阵需用你的血，只需借口体乏头晕，便可拖延一二日。”
“……不难，也非易事。”
吴洋沉思片刻。
“蒂亚，若仅我知你身份，一切尚可；一旦他人得知，那我……”
蒂亚一笑，“安心，若你未对我有所不利，我决不牵累于你。”
“即便你欲牵累，我也绝不承认。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先说清楚，免得将来有嫌隙。”
吴洋言辞恳切！
“我虽为勇者，面子之事不容轻忽；生命名誉，我皆珍视。若你之举可能导致封印阵破裂等不可逆之损，我不会与你共事。”
蒂亚不耐烦地撇嘴，“忧虑何来？若有意外，我以‘虫姬’之名保你荣光进化，定让你衣食无忧，不受丝毫委屈！”
“我若愿入荣光进化，早随巴尔夫而去矣！”
吴洋神色不变，说谎如常！
蒂亚竟觉他言之有理！
对啊。
吴洋因不愿在先祖拳峰成为邪祟，故在阿克塞尔成为勇者。
嗯。
前后呼应，无懈可击。
看来他所言确为真。
蒂亚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放心，我不愚钝。释放巴哈姆特对我有何益处？我来此只为获取灭世魔龙之基因，此乃研究项目，目标是强大自身。”
蒂亚耐心解释。
“你细细思量，非万不得已，我怎会破坏封印阵？我至秘传村，岂是欲毁世界？”
吴洋点头，轻语一声“罢了”，独自前行。
“嘿——！”
蒂亚跃上吴洋的背。
“……”
吴洋微蹙眉头，“还要上来？下去！我怕！”
“吴洋兄，戏要演全套。”
蒂亚露出纯真的笑容，先前的妖媚全无。
她甚至尽力挺直双腿。
“而且，我这鞋子，走起路来不便。”
“……”
吴洋默然，背着蒂亚前行。
＃ 084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感到了不协调
古封印阵，万年古迹。
吴洋望着草木之下的古朴线条，问：“这就是古封印阵？”
“应是如此，我也初次见。”蒂亚慢条斯理回道，“不过，长老给的资料说线条本是鲜红，如今墨黑……恐怕已被巴哈姆特的怨念污染。”
“变黑即失效？”
“你所言欠严谨，多学些理论方能通透。”
蒂亚忽然以长者姿态教诲！
“封印阵乃魔法阵之一，绘制时须以传导法力之材为之。巴哈姆特之怨便是绝缘物，附着于魔法阵之上，阻碍法力流转——法力不通，封印阵必无效。”
“哦……”
吴洋似懂非懂地应着。
蒂亚续道：“清洗剂用于分解绝缘物，五年一次，清除附着之物，更换驱动阵法的能源，确保古封印阵运行无碍。”
“已二十年未清理了。”
“所以，才有今日。”蒂亚毫不在意地说，“我看，秘传村这般态势，将来必有祸事！你们宜留心，派些有责任心之人驻守才妥当。”
吴洋歪头想了想。
此事与他无关，无需他提醒。
蜂鸟不愚，他想不出这简单的道理？
吴洋又问：“说来，古封印阵之理为何？为何修复要用我和765之血？”
蒂亚先是一缓气，然后讲解起来。
万年前，勇者与魔王联手打败巴哈姆特，却遇前所未有的难题——他们发现无法消灭巴哈姆特。
彼时的巴哈姆特，分为两部分。
一是其肉身——坚不可摧，联军最多只能斩断其身，却无法消灭鳞片、筋肉和血液。
烈火无法化其为灰，流水不能浸湿其表，深埋土中三月仍不腐朽；
另一，则是其魂魄——或许是魂魄。
巴哈姆特败后，一团白雾突现。如肉身一般，联军尝试各种办法，最多只能囚禁白雾，无法灭其踪迹。
“一年之后，经人类学者与魔族专家共同努力，一个解决方案诞生，即是古封印阵。”
蒂亚缓缓道来。
“勇者血脉与魔王血脉皆源自古人，但两者不容，相遇即陷入无尽争斗——奇妙的是，勇者血脉在接触魔王血脉之时，会瞬间转化为魔王血脉；而魔王血脉在触碰勇者血脉的瞬间，亦转为勇者血脉……在这两种血脉相互转换之际，它们疯狂汲取周围能量，形成一个法力无法存续的‘死域’。”
蒂亚把下巴搁在吴洋的肩上。
“巴哈姆特欲恢复力量，必吸收四周游离能量，而古封印阵借两种古人血脉特性，创造出无能量之域——封印之效达成。”
“哦——”
吴洋彻底明白了。
他甚至延伸理解，合理推测。
“以此推断，现今状况或是万年前 吴洋略作沉思，忽然开口道：“蒂亚姑娘，吾尚有一疑问待解。”
“速问，我正操纵虫子，言语颇费神力！”
“巴哈姆特的怨毒，是否仅如一斑‘污秽’，阻碍两古血脉交融之速？”
“未知。”蒂亚回应直截了当，“长老大人的遗书中未载此事，况古老封印阵万年一现，哪有繁多研究之资？”
“如此，也罢。”吴洋淡然应道。
......
......
红日将暮，双方重聚一处。
经一日辛劳，占地三千平方的古封印阵大致轮廓已现。
此时，吴洋与765立于两井之间。
双井东西列布，间隔百步，井口却仅三十公分之微。
765道：“此二井唤作‘血井’，乃万年前联军预留之策。如有不测，唯有勇者鲜血注东井，魔王血灌西井，封印阵方能重修。”
吴洋颔首，“考虑周全。”
765轻笑，“勇者大人，若无他事，可否即刻开始？”
蒂亚眉尖微挑，突以手掌按于吴洋胸口，以示暗示与威吓。
吴洋挥手，“765阁下何必急躁，详情尚未商议。”
“详情？”
“详情。”
吴洋点头确认。
“譬如，所需献血几何？再如，血宜自手腕、大腿、颈项抑或额头流出？又或献血时需否空腹？”
765吸气欲言，吴洋举手示意暂停。
“天色已晚，长老大人，我看先歇息为妙？吾劳累一日，献血恐致昏厥矣！”
“呃——”
长老一愣，旋即点头同意。
“吴洋阁下言之有理，今日劳碌，不宜再失血。765阁下，先休憩如何？”
“罢了！ 领路吧！”
765面色不豫，冷眼望向吴洋。
“勇者大人，望明日你精神饱满。”
吴洋嘻笑，“定然，定然！”
＃085 令尔等见识真正之欺诈！
岛上有一舍，专供守护封印岛之人居住，然数千年前，森の妖精已撤离守护者。
因无人愿至。
吴洋自告奋勇负责炊事，765则与长老一同打扫居所。
“你智谋过人，何不与我同伍？”
蒂亚伏于吴洋背，忽发此言。
吴洋冷笑，“自知身份。吾乃中央之地唯一的勇者，前程似锦！与你同伍？岂非吃饱撑着？”
“好个放肆！”
蒂亚厉声呵斥！
吴洋却置若罔闻。
他举一枚新采之野菜于蒂亚眼前，“识得此物否？”
“不知，一株草耳。”
“其实吾亦不明其名。”吴洋投菜入锅，“然而此草食后，令人呕吐腹泻，全身发热。至少两日，吾将因食物中毒而卧榻。”
“……高明！”
蒂亚由衷称赞。
吴洋微微一笑，“然而，吾能帮至此。再行拖延之计，便假过头矣，你懂否？”
蒂亚紧抱吴洋颈项，“足矣。两日三夜，足以办许多事。”
吴洋未答，皱眉搅动锅中，似有所思。
蒂亚同样心事重重。
“吴洋竟如此老实……是否另有所图？”她暗自思忖，“还是说……他与巴尔夫关系极好，真心欲助我？”
蒂亚对吴洋知之甚少，情报匮乏，故无法揣测其心。
此事却不得不查证！
“吴洋，你上回见巴尔夫老翁，何时？”
蒂亚突问。
吴洋手停顿，良久，哀戚道：“一月之前……于阿克塞尔。”
“何事？”
“老李遭难……他在月阴湿地被捕，押送至阿克塞尔……仅三日后，他、他……”
吴洋目瞪口呆！
眼前之锅，以薪火加热，薪火燃烧，必生烟雾尘埃！
吴洋刻意引导，浓烟刺目，逼出泪珠！
哭矣！
吴洋哭矣！
“他被教管所施以死刑！”吴洋嗓音哽咽，“当时，吾在人群之中目睹……然而，然而……”
砰！
吴洋怒砸灶台！
“吾却无力救他！无力救他啊！！吾亲眼见老李颈项被绞断！在我眼前！”
“……”
蒂亚感吴洋身躯颤抖，听其声中充满悲呛。
吴洋吸鼻，竭力克制情感，不愿显露哀伤；
紧咬嘴唇，不愿发出啜泣之声。
然哽咽与抽泣，仍从男子喉中传出。
蒂亚默然片刻，“竟……发生此事。吴洋，可详述一番？”
“自然，你有权知晓。”
吴洋拭泪，叙述往事——大部分为真，包括枭姬蕾米拉米劫法场之事，亦如实相告。
唯独吴洋自身在事件中的关键角色未提，将枭姬蕾米拉米的结局说成彻底失败，最关键的是“巴尔夫·李当场绞死”。
九成真，一成假，再给人一成想象空间，便是完美的谎言！
吴洋言：“不知何故，枭姬蕾米拉米突然前来救巴尔夫，她也是巴尔夫的好友？”
蒂亚心道：“非也！枭姬只是为了牧兽人的舌头！”
吴洋道：“我们突查劣鬼森林，因邪蛟托诺夫曾输送物资至此……”
蒂亚心道：“原来如此……难怪有人闯入精灵森林区域。”
吴洋之言，早已熟记于心，确信不会露出破绽。
虫姬蒂亚不问则罢，一旦发问……
哼哼！
吾吴洋兄教你如何欺诈！
蒂亚细细思量——
嗯。
有始有终，无懈可击。
不但解答“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精灵森林”之疑，还说明“为何吴洋对蒂亚言听计从”。
此乃报恩！
吴洋之报恩！
吴洋将对巴尔夫的遗憾，转嫁至自身！
好人！... 吴洋乃仁人也！
蒂亚对吴洋之信任，已至无以复加！
“吴洋兄，勿伤悲……”
蒂亚伸出纤手，为吴洋拭去（烟火熏染的）泪珠，柔声道：“巴尔夫乃豁达之士，此生轰轰烈烈，何来遗恨？”
吴洋轻吸鼻息，涩声道：“失态矣……斯人已逝，再多言亦无益……唉！”
吴洋拭目，回首展颜，“罢了，事不宜迟，速速开始。此野蔬出世，必能赢得两日时光！”
“诺！”
蒂亚乖巧点头，郑重其事！
......
......
是夜，食野蔬后的吴洋上吐下泻，形如枯槁。
太上长老与765尝了些许，然其修为深厚，体魄对毒物之抵抗力远超吴洋，故无大碍。
吴洋露出苍白笑容，诚挚对765言：“765阁下……歉甚。我此刻如此，明日恐无力为之……”
765面色阴沉如锅底！
额头青筋凸显，握拳欲揍吴洋状！
吴洋借病色，毫不惧色与之对视，嘴角竟浮现深意微笑。
太上长老见765目光不善，正欲出面调停，蒂亚忽跃上床榻！
她双臂环抱，撅起小嘴道：“出去！都出去！吴洋兄，该歇息了！”
“......”
吴洋微愣。
此声音怎如此悦耳！
为何觉之萌态十足！
可恶！
分明只是区区邪妖蛊虫！
太上长老亦愣，笑道：“765阁下，此......实属无奈。待两日，我们耐心等待，如何？”
“哼！最好仅是两日！吴洋、太上长老，警告尔等——巴哈姆特若复苏，尔等担当不起后果！”
765毫不给太上长老面子，勃然大怒！
吴洋置之不理，太上长老忙赔笑。
二人离去后，吴洋道：“蒂亚，取水壶来。”
“......何事？”
蒂亚不解，仍将桌上水壶递给吴洋。吴洋接过水壶，将贯地谷赠予的红烟灵玉投入其中。
灵玉遇水即溶，壶中沸水变为黏稠如血般的艳色。
吴洋欲行大事，故先毁灵玉。
“如此也好。留此灵玉于身，总存使用之意念......万一生死攸关时用之，连累小桃，便不妙了。”
吴洋暗思。
作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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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 天下岂有无隙之策？
吴洋卧榻两天一夜，直至次日黄昏，方稍感舒缓。
用过晚餐（765亲自下厨），辗转反侧的吴洋起身。身旁的虫姬亦清醒，察觉吴洋动静，睁开双眸，“何事？”
吴洋起身，“夜不能寐，我去透透气。”
“......”
不言自明，蒂亚随之而去。
夜幕下的封印岛异常宁静，吴洋仰望天空，星月皆无；侧耳倾听，寂静无声。
四周漆黑一片，四周寂寥无声。
吴洋收起夜视之能，在黑暗中静蹲。
蒂亚蹲在他旁边，扭头道：“漆黑一片......还是回屋安歇罢。”
吴洋摆手，问：“加固封印阵在即，你那情况如何？”
“发现诸多基因片段，然巴哈姆特肌肉强度惊人，无法强行剥离其任何组织。最终仅取走其颅内一颗晶石。”
“晶石？”
蒂亚点头，“一颗后天生成的晶石，理论上，它非巴哈姆特所有，却被血肉滋养，能量反应惊人，其中必藏强大力量。”
吴洋故作好奇：“其形如何？”
蒂亚一笑，“你聪明，自知何话不可说。告知你晶石藏何处，你敢听否？”
吴洋忙抱拳，“不敢、不敢。”
“哼！”
两人一时无言。
吴洋突问：“蒂亚，若接下爆发战斗，你能胜765或太上长老？”
“别说765，便是太上长老，我也有一战之力。”
蒂亚解开宽松的睡衣，露出削瘦雪白的背脊。
“......”
吴洋微愣，无言。
蒂亚背上有一道裂缝，裂缝中透出橘黄色光芒，似木门破缝处泄出的灯光。
吴洋细看，见一条赤色虫子被橘黄光环绕。
那虫子似心脏般，一下下搏动。
“我之心脏已被魔心虫取代，此虫无恙，我便拥有不死不老之能。任何致命伤，对我而言皆不足惧。”
蒂亚重新穿戴整齐。
“固然，如四肢被断等重创，会令我失去行动力。然我是虫姬，操控虫子才是我的主要战法。”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