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交代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凡尘剑心2无常!
只是戚昌国此时已经丝毫不在意别人如何评论自己，他的眼神扫过各门各派，最后目光放在赵羽铭身上，漠然说道：“这天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天下人恨我、骂我或是想要杀我，自便就是，我戚昌国绝不后悔这些年所作所为。”
戚昌国语气坚决，既然戚印不理解自己，他也不愿再与戚印争辩，今日戚昌国来此，只为王致远而来。
直到此刻，赵羽铭终于将自己父母之死一事原原本本的了解明白，好在是此事虽然与王致远有关，但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王致远身上，这让赵羽铭略松了一口气。
当年赵清虽然是死在孙旭逼迫之下，五毒教的孙旭的确也是包藏祸心来到苏州，但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因为戚昌国的原因！
如果是之前的赵羽铭，必定是不顾一切要出剑杀向戚昌国，可现在赵羽铭知道赵清当年自愿赴死之事为真，并且再次联想到赵清的那封亲笔信，赵羽铭心里对戚昌国的滔天杀意竟开始动摇。
“待来日羽铭长大成人，当告知他无须替我报仇，家国大事，赵清死得其所，虽死无憾。”赵羽铭心中默念信中赵清的留言。
“父亲不愿我去寻仇，指的自然是戚昌国，那孙旭无论如何是不能放过的。”
当年的赵清必定也是相信戚昌国的，相信这一切都是戚昌国的无奈之举，相信戚昌国可以为天下安定太平做些什么的。
“如今我家破人亡、流落江湖，全是因为他背后搅动风雨，我又怎能饶的过他！”赵羽铭心绪复杂无比，咬牙紧盯着戚昌国，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出手。
“一切冤孽，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年由我而起，如果没有当年我贻误战机，赵清与王致远也不会离开戚家军，自然不会再有这诸般恩怨。”戚印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戚昌国的心意，便不再与戚昌国争论。
“羽铭，你来我近前。”戚印向着赵羽铭招手呼唤。
赵羽铭与戚印之间并没有过多交际，只是现在知道了戚印的真实身份，赵羽铭明白当年的确是自己错怪了戚印，也是自己将戚印害成了现今这幅模样。
眼看戚印命不久矣，赵羽铭心中不免泛起歉疚，便并未抗拒戚印的呼唤，走到了戚印的面前。
常风婆婆伏在戚印身边，也没有了当初那副尖酸恶毒的神态，只是瞧着赵羽铭并未多说什么。
“你心中依旧在恨他是不是？依旧是想要杀他而后快是不是？”戚印也不遮掩，指着戚昌国对赵羽铭发问。
“不错！”赵羽铭回道。
“赵清的死的确与他脱不开关系，只是这其中是非曲直你已然知晓，你父亲为何赴死你应该也有判断。”
“且不说你的武功身手是否敌的过他，就算你能将他斩于剑下，以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你以及你这些亲朋好友一切与此事有关的人必定要全部为他陪葬，这天下武林也将因此闹的天翻地覆。”戚印身体极其虚弱，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咳嗽不断。
“我作为戚继光长子，亦是戚昌国大哥，且追本溯源此事当算的上是由我而起，因此若非要论个错对，也是怪我有错在先。”戚印继续说道。
赵羽铭眉头一皱，戚印的说辞未免太过牵强，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算是由他而起。
只是戚印并不给赵羽铭说话的机会，继续开口道：“我给你一个交代，用我的性命换你与戚家恩怨消解，换你心头仇怨渐消，希望你能放下这段仇恨。”
赵羽铭闻言脸色再次一变，紧接着他便听到耳边风声呼啸，只见戚昌国与王致远一左一右冲到了戚印身边。
“大哥！”
“不可！”
只是尽管这二人来的已经很快了，等他们俯下身子查看戚印之时，戚印却已经是紧闭双目，没有了气息。
赵羽铭心中震撼无比，戚印在说完话后就当即自绝经脉而死，根本不给赵羽铭任何选择的余地。
直到戚印死去，他也没有告诉别人自己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否则只怕戚昌国与常风婆婆必定是要再与赵羽铭为难。
只有赵羽铭知道，今日戚印虽然是在天下人面前自绝经脉而死，但究其根本，戚印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戚印身前的常风婆婆见戚印自绝经脉而死，当即站起身来将戚昌国与王致远推到一边，同时发出癫狂的笑声。
几十年来，常风婆婆对当初戚家军处斩戚印的事情耿耿于怀，因而特意从王致远与赵清那里学了两人的武功，随后又与黑沙帮勾连，并利用北镇抚司对付王致远与赵清二人。
直到今日，更是在天下英雄面前将这些年北镇抚司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以此来破坏戚家军名声。
四十年悠悠而过，四十年被心中恨意支配，没想到今日竟能再次见到戚印。
可这一切来的都是这么突然，四十年后再重逢，还没顾的上多说几句话，戚印就真的离她而去了。
或许是因为戚印责怪她这些年来加入黑沙帮助纣为虐，或许是因为戚印怪罪她毁坏戚家军名声，可不管是何原因，这一次戚印是真的死了。
四十年前，与戚印初次相遇，再到后来她不顾阻拦，多次向戚印表明心意，二人共同经历的种种在常风婆婆眼前一一闪过，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常风婆婆的双眼变的浑浊，两行眼泪在她苍老的脸上滴落而下。
常风婆婆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竟如此可笑，她向全天下的人证明戚印是自己心中挚爱，可做的全都是破坏、伤害戚印从前最重视的事情。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了。”常风婆婆握住戚印的手掌，调整姿势靠着戚印的腿端坐在戚印身前，最后又回头瞧了眼已经气绝的戚印，缓缓闭上双眼亦是断了呼吸。
眼看常风婆婆自绝心脉追随戚印而去，一边的戚珏收起手中短笛，伏在常风婆婆脚下不住落泪。
王致远、戚昌国以及众多江湖前辈高人各个动容，对着戚印的尸首拱手而拜。
王致远长叹一声，他看着面前的戚印与常风婆婆尸首，早已看惯了生死离别的他竟不由得悲从心来。
“我这一辈子做事向来问心无愧，自从做了武林盟主之后亦是没有丝毫私心。”王致远向戚昌国及参加英雄大会的所有人讲述。
“当年与倭寇争斗到了紧要关头，如果没有了我，只怕多年心血终将付之东流，是赵清站出来率先赴死给了朝廷交代，保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