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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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我虽然身处少林，但是始终还是关心着江湖和戚家军的情况，我知道父亲被贬郁郁而终，我也知道王致远当了武林盟主，知道你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当然我更知道你抛弃了戚家人的正直与情义！”戚印又道。
“当年父亲统领江湖与朝廷兵马对付倭寇，眼看倭患将除，却被人栽赃弹劾，罢官后郁郁而终，我若是不随世道改变，只怕早已如父亲一般流放他乡。”
“我一人如何倒也没有所谓，只是戚家军该当如何？戚家军这护佑天下太平的理想该当如何！？”戚昌国反驳。
戚昌国提起当年往事，当初正是因为戚印一念之仁，在常风岭贻误战机，导致倭寇恢复了元气，后才导致了戚继光遭受弹劾。
“所以你现在搅的天下大乱，搅的戚家军名声扫地，搅的戚家军与黑沙帮与倭寇勾连来往，这就是你为戚家军谋来的后路吗！”戚印再次呵斥。
“只要最终换得天下太平，换得这江湖势力不再威胁天下安定，便是付出些代价、让我戚昌国留下千古骂名，又有何妨！””戚昌国声音亦逐渐变高。
“所以赵清、明觉、孙继槎、周云泉以及死在黑沙帮的千千万万无辜百姓、江湖志士，都是代价吗？”
“父亲当年能取得赫赫战功，全是靠了江湖上的朋友们鼎力支持，如果没有江湖上的这些朋友，哪来的你我？如今你位高权重，就将江湖上这些豪客志士全当成了草芥！？”戚印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咳嗽在众人耳边回响。
只是戚印越是呵斥发问，戚昌国的眼神便越发失落痛苦。
忽然戚昌国站起了身来，衣袍鼓动，紧接着戚昌国再次运气，他上半身的盔甲衣衫瞬间裂开，只见戚昌国的胸前整整七条两指宽的剑伤，在他背后更是一片狼藉，尽皆都是伤口。
众人一阵惊呼，如戚昌国这般伤势，竟然还能救活过来，当真是走了大运。
就连对他批驳呵斥的戚印，也一时皱起了眉头，戚昌国的伤不比自己此刻的伤差上多少。
“有谁是天生冷血，又有谁是天生视人命如草芥？我也想过联合江湖势力，共同铲除祸乱天下的奸邪之辈，共同护佑天下太平，只是江湖势力实在太让我失望。”
戚昌国露出胸前狰狞的伤口，缓步走到演武场当中，瞧着江湖各门各派的高手，眼中闪过丝丝寒光。
“诸位，且瞧瞧我这伤口，正是来自江湖高手！”
在场各大门派的前辈高手们互相对视，心中均想：“戚昌国武功极强，能将他伤成这幅模样的必定是前辈高人，只是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去对付戚昌国？”
众人惊疑之际，戚昌国再次开口讲述：“多年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剑华泊闯入皇宫行刺皇帝，那晚在皇宫当中的锦衣卫十有八九都被他杀了。”
“请问这些锦衣卫是该死吗？他们的性命便不值钱了？”
“而且，你们知道他杀的都是什么人吗，他杀的这些锦衣卫正是曾经的戚家军！”
“那一晚上，我亲眼看着与我亲如兄弟的战友们一个一个在华泊手中倒下，他们没有死在为国尽忠的沙场上，死在了他们誓死保护的无辜百姓、江湖志士手下！”
“如果不是当年的锦衣卫指挥使拼死为我创造机会击败了华泊，或许我亦早就成了一具枯骨，这天下早就倾覆在了这等江湖豪客手中！还谈何天下太平！”
“当然也正是因为华泊杀死了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才有了今天的我！”
“如今你们说我带着戚家军对付江湖势力，是我不辨是非，不明恩仇？这些死去的兄弟们又要与谁去讲理？”
说起这件事情，戚昌国脸上流露三分痛苦之色，仿佛当日情景尚在眼前。
“这，难怪这些年华泊在江湖上没了踪迹，大家都以为他是退出江湖了，却原来是折在了锦衣卫的手中。”场下的众人议论纷纷，没有人想到当初的神剑华泊竟是因此消失在了江湖上，只有张应京等听赵羽铭说起过福王府之事的人对华泊的事情略知一二。
赵羽铭回忆在洛阳遇到华泊的情景，当初以为华泊说自己去皇宫行刺只是在扯虎皮吹牛，没成想竟是真的。
“这些年来我身上的这些伤口，每到深夜便隐隐作痛，每到深夜我就能看到当年的那些兄弟们各个向我喊冤！我便发誓，一定要清除这些江湖势力，我发誓绝对不会让死去的戚家军兄弟们的血白流！”
戚昌国逐渐面露凶狠，眼神之中杀气逐渐加重。
听到这里，一旁的王致远终于忍不住叹息开口：“所以当你看到我与赵清势力渐强，又看到倭患将除，害怕我居功自傲，担心我图谋更多，防范我带领江湖造反作乱，不愿再见到我号令江湖。”
经过常风婆婆与戚印二人的讲述，王致远也明白当年的事情无法继续隐瞒，自己亦无法再替戚昌国回旋。
而且今日戚昌国始终与王致远针锋相对，背后原因此刻也是昭然若揭。
这些年来，王致远只以为是朝廷意欲削弱江湖势力，北镇抚司无奈行事罢了，始终没有想象过这一切都是戚昌国暗中推动。
王致远想过戚昌国或许会忌惮自己的势力，但更多是朝廷见不得江湖势力做大，他明白江湖势力终究是无法与朝廷抗衡，因此也算是在暗中对北镇抚司妥协。
“不错！还要再加上你与赵清同是戚家军出身，若是造反，必定危害极大，因此我绝不能放任你们的势力做大！”戚昌国当即接话。
“赵清早就看穿了你的想法，他是你我手足兄弟，他用自己的死换你放心，用自己的死换你我不再争斗，只是你始终还是不相信我！”王致远叹道。
当初在戚家军中对付倭寇之时，当属戚昌国、赵清、王致远交情最好，尽管后来王致远、赵清离开戚家军，但多次性命攸关之际，也还是三人共同面对，虽非血亲，但三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算得上是至亲至交。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戚昌国说出这一切，王致远或许还会替戚昌国遮掩。
“当年大哥违抗军令延误战机被父亲下令处斩，戚家军的兄弟们虽然不愿大哥被处死，但大家都知道军令不可违，因此除却赵清之外无一人敢去求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明白赵清做事太过注重感情难以控制，而你王致远则是循规蹈矩、大局为先，所以赵清选择自己赴死，我便顺水推舟！”戚昌国终于承认此事真相。
“现在倭患已平，武当、少林及整个江湖各大门派在黑沙帮之乱当中亦是实力消耗不少，现在也是时候你该摘下这武林盟主的帽子了。”戚昌国对在场所有人高声说道。
“独你一人是为国为民，独你一人是心怀天下，独你一人是忠臣良将？”听二人说起赵清之死，戚印语气哀痛无比，再次向戚昌国呵斥。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面前的戚昌国与当年戚家军中那个刚正不阿的少年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