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见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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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明白明白，我不乱动了！杜仲你好厉害啊，这都想到了！”说着他不死心，凑过去轻声问道，“你把刚刚的话说完好不好？”
“这里不能说了，不安全。走，我们换个地方喝茶去！”
“换什么地方？”
“换个能听到这一年江湖八卦的地方！”
看到他们俩走出了茶馆，窗边不远处一张桌子上一个一直趴着睡觉的家伙抬起头来，狠狠地啐了一声道：“妈的，浪费老子的好茶！还以为会多谈一点儿，谈了这么会儿就走了！还大半听不清楚！这下回去怎么跟老爷交待？”
出了茶馆，黄柏一把攀住杜仲的肩膀，轻声问她道：“刚刚你咋知道有人监视我们？”
“我点的是十五文一壶的茶，他们居然给我们上的是二十五文一壶的明前；而且，你没发现离我们不远的桌子上有一个人在睡觉吗？”
“呃，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这大上午的什么地方不好睡觉，跑到茶馆里去睡觉！”
黄柏点头如小鸡啄米，但随即又白了脸色：“那咋办，我们说了那么多，他们不是都听了去？”
杜仲把他的胳膊从脖子上拿下来，轻笑道：“所以啊，这江湖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就是隔墙有耳。以后跟我说正经话的时候要小声点，不要再跟以前一样是个傻大炮了！”
黄柏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过了一会儿，又把胳膊圈了上去，轻声问道：“那我现在很正经地问，刚刚我们说那些话，有没有关系？”
“哦，没关系。是我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应该是刘老爷派来的人。我正愁晚上就凭我们俩人手不够，如果他们能根据我所说的有所戒备，然后多加一些人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黄柏一把拖住继续往前走的杜仲，站着不动要问个究竟：“到底啥意思？你能不能说清楚点？还有，那会儿你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还不知道结果呢！”
“把爪子拿开。我们现在找个能听八卦的地方，然后打听好了我再告诉你。”
黄柏无比郁闷，也无比的憋屈：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傻，简直就是啥也不知道啥也想不到。要是他师姐真的要卖了他，他肯定还在乐呵呵地数钱呢。
这回他们找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小饭馆。时辰已经差不多快中午了，饭馆里也来了不少食客。店小二穿梭其中，忙得不亦乐乎。
“杜仲，这里没有靠窗的空位子了，怎么办？”
“此一时彼一时，刚刚我们主要是防着逃跑，现在我们主要为了听八卦，自然往人越多的地方走越好。”
“哦哦哦。”
一顿饭出来，通州城又多了两个准备要进京赶考的二愣子书生，一个姓杜，一个姓黄。尤其那姓黄的，对现今朝廷和江湖一点儿都不知道，就想靠着自己的一双脚走到京城里去，真是快笑死他们一帮吃饭的本地人了。
“我说，你们要想平安，最好先去正气堂递个拜帖……”
“对呀，要不遇到黑火教的人你们就死定了……”
“看你们这细皮嫩肉的，黑火教的人最喜欢找嫩货了……”
正气堂杜仲知道，十年前由张庆天创办，现在江湖上最大的正派，专为打抱不平追杀恶人而设。顺便说一句，当今四大恶人，就只剩下黑火教教主雷霸天和黑婆婆还不曾抓着。
黑火教，崛起于两年前，这一年多声名鹊起，教主据说是个彪形大汉，嫌自己雷亮的名字不够响亮，就起了个雷霸天的名号。据说那雷霸天烧杀抢夺，还喜欢少年人，更可怕的是还男女不忌。
所以坊间都在说这次的盗贼案有可能是雷霸天的人所为。
杜仲想了又想，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没见过这位雷霸天。
至于她黑婆婆的传言，虽然她在江湖上消失了快一年，但人气依然很高。据说她青面獠牙，手若鬼爪，随身带着一把黑乎乎的扇子，随风一扬，就倒地一大片……现在小娃娃们只要一听到黑婆婆来了，再闹脾气都不敢哭出声儿来。
黄柏出了饭馆就闷笑不已。虽然才进这个江湖两天，但他现在算是体验了一把江湖深浅了：他们是怎么把眼前这个英俊非常的俊公子活生生地传成了一个鬼见愁的？
杜仲当不认识他，拐进成衣铺子，买了两套高领的长衫和小衣裤等。出了成衣铺子，看到旁边有卖扇子手帕的，又买了两把扇子，送了一把给黄柏。她一路慢慢地逛，这看看那看看，慢悠悠地往刘家走。
两人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让一让让一让”的大喊。杜仲反应迅速地转身抓住黄柏的胳膊，把他扯往路边。两人刚站定，几匹高头大马就从身边呼啸而过。
那马甚是神骏，落蹄轻巧灵活，显见不是一般的马。马上也不是一般的人，虽然是惊鸿一瞥，但是杜仲还是清楚地认了出来：来的是孙遇，和张庆天的一个副手。
这个时候再见到正气堂的人没什么奇怪的，贼人闹得这么大，虽然坊间不知道具体事宜，但正气堂知道不难。至于孙遇，作为现任盟主的好帮手、正气堂的右护法，过来帮忙也无可厚非。
刘家算大半个江湖中人，有江湖，就有正气堂。
杜仲发觉自己镇定得过分。呵，看来用一年的时间来忘记一场心动，甚有成效。
虽然他们呼呼喝喝，但是一路都没有伤到民众。他们一阵风儿似的过了，街上好些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被孙遇的英姿迷得张大了嘴站在当地不动弹。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还怔愣了许久，三三两两地惊呼道：“哇，好俊的郎君啊——”
杜仲回过头去看黄柏，只见他也一脸花痴样，眼睛还盯着那阵风儿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好潇洒的后生呀——这要是到了柳溪镇，还有我们活的地儿吗？”
“嗤——你觉得潇洒，那是因为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被风一吹，衣带飘飘的，三分潇洒也变成了七分。不信你也弄匹马骑骑，保管也能得一路女人的青眼。”
“杜仲你说的有道理。就算到了柳溪镇，他这一尘不染的闷骚样估计也不会得到姑娘们的喜欢，瑶家姑娘都喜欢孔武有力型的，哼！”
杜仲干脆停了下来，看看天光，还早得很，就对他道：“不着急，这些人肯定是去刘府的，我们暂且避一避。说吧，你想去哪里玩，我现在既有时间又有银子，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为什么？这些人你认识？他们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刘府？”黄柏一激动，声音又大了起来，一下子引起了旁边好几个大姑娘的注意。
那几个大姑娘刚从孙遇的潇洒中回过神来，一侧头又看到了杜仲这样阴柔俊美的，黄柏这样阳光俊朗的，顿时又不会说话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通州城怎么来了这么多神仙似的人物？
也不知道成亲了没，要在这里呆多久，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杜仲板起脸，半真半假地抬手一个暴栗敲在黄柏的脑门上，厉声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我们一介文人，管那么多做什么？走了！”
黄柏自觉失态，赶紧跟在她后面走。走了一刻钟，他看看前面的招牌，苦笑了声道：“为什么又是酒楼？我不想喝了，喝多了尿频！”
“不想喝你就自己回去吧，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