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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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曼有一瞬间的愣怔。
惜竹翻了个白眼。
“...也可以有。”周曼道。
李如达摇头笑道：“大小姐好眼光。只是，为何不早表明心迹，本王必不会让郑王那个棒槌纠缠小姐！”
“说来话长，我毕竟是女儿家，父命不可违，这才出此下策。”
“那不知大小姐可愿意入我凌王府？”李如达神色认真的问道，顺带在周曼漂亮的脸蛋上流连一瞬。
周曼挤出一个笑容:“小女没记错的话，殿下已有王妃。”
何止有王妃，还有几十名妾室和一屋子歌姬，据说还有几个美艳少年。
“确实如此，但是为了千秋大业，让她死一死也不是不行。”凌王神色坦然。
周曼突然觉得胃中一阵翻涌，她想起前世时，父亲对凌王的评价——
虽文治武功都过得去，但此人自私、自负且好色。
周曼又何尝不知道此人品行不佳，只是和李意相比，李如达爱美人却更爱江山，是个坚定的战斗派。
而李意爱美人不爱江山，登基后心中只有风花雪月，在政事上一味软弱退缩，毫无血性，生生把南唐送了出去。
瘸子里面挑将军，周曼只能选择李如达。
“不瞒殿下，小女为了推掉婚事用毒伤了身子，恐怕子嗣艰难，不敢拖累殿下，还是让我做一个纯粹的谋士吧。”周曼微微垂首道。
李如达还欲再说，一旁的许泾咳嗽一声，这个话题才作罢。
“对了，大小姐是如何得知这些隐秘的？”许泾粗声粗气的问道。
李如达点头，对，对，这才是我要问的，刚才怎么被带偏了。
周曼伸出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轻笑一声:“就当我是上天派来辅助殿下的吧。”
李如达和许泾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有人比我们还能扯”的意思。
周曼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坐着，等着俩人的下文。
果然，许泾又问道：“大小姐，您的投靠之心殿下不怀疑，但您当知道，现在朝中局势于凌王殿下并不乐观，国主偏爱郑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不知....上天是怎么个意思？”
周曼慢悠悠的道：“国主的偏爱固然重要，但郑王是嫡子这一点才是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最主要原因。”
许泾叹气道：“确实如此，这是个破不了的死局啊。”
“那也未必，比如，郑王如果不是国主亲子呢？”
“这怎么可能？”李如达不可思议的睁大眼，“大小姐，你莫要胡说。”
周曼神色淡淡:“殿下可以去查证，不过你也该知道，这样的事绝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全看你的本事了。”
李如达已经在屋子里转起了圈。
他太激动了！
此刻，什么二皇子三皇子，什么御灵，什么王妃，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要确认李意是个野种，那他就死定了！
而自己就是绝无争议的下一任南唐君主！
周曼不再多说，起身道：“殿下尽管去查，如果觉得小女的诚意还算足，那我们再谈之后的合作，可好？”
平白无故天降奇兵，李如达估计睡觉都能乐醒，哪里还有不好的道理，于是亲自把人送出府门，做足了贤主的架势。
周曼想到什么，转身道：“对了，听说前几日我昏迷着，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来打扰凌王殿下，还伤了您的爱虎，小女在此告一声罪，您勿怪。”
李如达嘴角抽了抽。
当日他以为周曼中毒是自己的手笔，所以在周无言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还把他的爱虎虎皮剥了之后，自己也只是稍加斥责就把人送了出去。
哪曾想，自己居然是无辜遭殃！早知如此，一定把周无言那混子的皮也剥下一层才能解恨！
“...无事，小孩子不懂事，哈，哈，哈。”
“殿下大人大量，小女领情。”说罢二人便离去。
惜竹跟在周曼身后：“小姐，您不怕凌王来硬的？”
周曼还真不担心:“母亲留给我的两千私兵如何了？”
这件事一直是惜竹在管。
“训练如常。”
“好，放五百人进城来，我有用。”
惜竹明白了。
就算李如达真的觊觎小姐的“天机”想要来硬的，那也要有这个本事。
南汉公主留给自己女儿两千私兵的事是个秘密，但也可以不是秘密，因为就算是国主也管不着，毕竟，那些兵属于南汉，不属于南唐。
乱世之中，手里有粮不慌，手下有兵不怕。
“对了，御灵的事你怎么说？”
周曼状似无意的随口问，惜竹却不敢怠慢，想了下道：“小姐，背叛者该死，况且，凌王并不会真的在意一颗棋子的死活。”
如果是前世的周曼，大概还会心有不忍，觉得御灵罪不至死，但重活一世，她早就懂得可怜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倒也不至于觉得惜竹做的有什么过分，于是揭过不再提。
主仆两人回到对春阁时天已蒙蒙亮，念菊伺候周曼躺下，吩咐外间道：“今日什么事都先报到我这里，无事不要扰了小姐休息。”
就因为这个命令，李意在将军府大门口等了半天，直到午后周曼醒来才知道此事。
“小姐，要见吗？”念菊问。
“不是时候，让他走。”周曼没有丝毫犹豫。
不是“不见”，而是“不是时候”。
念菊咂摸这其中的区别，亲自去回了李意。
南方盛夏天气炎热，李意在外面站几个时辰，浑身早已被汗湿透，但他不能走。
那日婚宴上，周曼当着他的面吐了血，当时他吓傻了，被人一路扶着回了府。后来就听说周家嫡长女中毒病重，再然后就是宫中来信说婚事作罢。
这几日，李意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不甘心！
好好的一个美娇娘就这么飞了，还是被人下毒，这一看就是大哥的手笔，但他又没有证据，只能咽下苦水。
不行，只怕错过周曼，他在金陵城再难寻到和自己如此登对的人了！
况且，和周家结亲也是母后的意思，就算出于局势考虑，他也不能放弃周曼，虽然他对政治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是肖想才情满金陵的美人周曼而已。
越想越生气，于是他趁机偷偷跑到将军府来。一是为了看看周曼是否真如传言所说的那般病重，二来也是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一阵凉风吹得他打了个寒战，此时，将军府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身形袅娜的女子走了出来，来到李意面前，躬身行礼：“辛苦郑王来一趟，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已经入睡了，烦劳您改日再来。”
说罢，也不管李意的脸色，转身就走，大门再次合上。
李意看着紧闭的大门，气的跺了下脚！
他好歹是南唐郑王，之前门房拦着不让他进也就罢了，等了一天，又被一个丫鬟三言两语打发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世道，皇帝都能给异族人当儿子当孙子的，他这个小小的王爷也确实没什么了不得的。
大概是周小姐病重，府里的人心情不好，说话才这么无礼？
或是因为舅舅今日又被自己老爹弄到前线去了，不能照顾亲女，自己才因此被府中牵累？
李意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生气，反倒是自己老爹，做的真是过分，怎么能在人家女儿病重的时候把老将军派出去呢，这不是造孽吗！
再想一想周曼的毒，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惹的祸吗？害的无辜者平白受累，甚至影响子嗣，他真是造孽啊！
就这样，李意自己把自己骂了一路，顺带问候了老父亲的亲娘和李家的列祖列宗。
远在宫中的李国主摸了摸发痒的鼻子，烦躁的开口：“王后，你能让我安静安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