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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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含玉见状，咬牙骂道：“三姐，我知道你心虚，你不敢反驳我。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公仪含涵漫不经心的态度，令公仪含玉心中恼怒不已。
“你不许我嫁给太子殿下，可是你知道皇上有多么疼爱太子殿下吗？我要是做了太子妃，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公仪含涵淡淡道：“你是嫡女，就算做了太子妃，也轮不到我。”
公仪含玉不悦道：“那就试试看吧，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那咱们拭目以待！”
公仪含涵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内，径自去了正院。
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在屋檐下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
正厅里，公仪含涵的爹爹公仪文德正在陪一个老者吃饭喝酒，这老者乃是太子殿下身旁的谋士赵尚书，是太子殿下信赖的肱骨之臣。
公仪含涵走进去后行礼道：“爹爹，女儿给您请安了。”
公仪含涵刚才去了花园散步，她现在虽然穿着新衣，脸上脂粉未施，发型也简单得很，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二样，依旧清丽脱俗。
公仪含涵的爹爹公仪文德抬眸打量了她一番，道：“涵儿，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公仪含涵回答：“女儿闲着没事干，所以想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公仪含涵的娘刘氏听罢，立刻斥责道：“大晚上的，厨房哪里有吃的？你怎么不叫丫鬟准备一碗粥给你？”
公仪含涵淡淡地回复：“我只吃一小碗白米粥，不用麻烦了。”
刘氏见公仪含涵的语气似乎不太高兴，她不禁怔住，这个女儿从小就怕她，从来不敢顶嘴。可是今天……刘氏疑惑地看向丈夫，问道：“老爷，涵儿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公仪文德皱眉道：“涵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你这个年纪，就算有再大的脾气也该忍下来。”
“我没有任何的委屈和怨怼，爹爹尽管放心。我就是忽然想起娘亲，想去看看她。”公仪含涵的表情依旧冷漠，眼底隐藏着深深的哀伤。娘亲去世多年，她一直记挂着她。
“好孩子，你有心了。”公仪文德露出欣慰之色。他的妻子是个很好的女人，他很敬佩她。可惜，英年早逝。
刘氏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你快坐下来吧。娘亲若是还在，定是要夸赞你孝顺体贴的。”
公仪含涵点头道谢，缓缓地坐了下来，默默地吃着晚膳。公仪文德见她如同嚼蜡，心中也觉得堵得慌。自从他的妻子去世后，这个三女儿性情大变，对他越发疏远了，这次回府，除了问安，其他的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整天绷紧着一张脸。
他也曾尝试过修复父女关系，可惜效果甚微。他也习惯了，只要涵儿不忤逆他，他懒得理睬她。毕竟这种不识趣的闺阁千金实在没有必要浪费太多精力，免得引来朝堂上的争议。
公仪含涵默默地垂首，心中百味陈杂，有一股浓烈的酸涩在鼻尖盘旋着。
她不禁想，若是自己的娘亲没有被贬为奴婢，自己是不是也能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锦绣繁华，可是现在娘亲却因为自己被贬为奴婢，被迫流离失所，终日食不果腹。这种日子她不想再过下去，可是现在的她又无法摆脱这个牢笼，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等着自己的婚姻被父亲定下来，她就能获得自由了。
公仪含涵不知道的是，这是她最后一个自由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辆马车停靠在公仪府门口。车帘掀开，一个男子钻出马车，他身材高瘦，剑眉星目，唇角噙着一抹笑，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他是公仪含玉的哥哥公仪含铭。
公仪含涵正在屋内休息，忽闻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丫鬟们惊惶急切的呼唤声，“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
公仪含涵猛然睁开眼睛，心跳剧烈，她的脑海浮现出某些画面——一场血雨腥风。她看到她的母亲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仓皇逃窜，然后，她看到父亲被杀，她的母亲悲怆大哭……
这个念头只在一瞬间闪过，随即便是满心恐惧。她赶忙从床榻上爬起来，迅速披了件衣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冲了出去，问那些丫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姑娘，你快醒醒呀，姑爷他……他死了……”丫鬟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公仪含涵瞪圆了眼珠子，她的耳畔仿佛响彻着雷鸣般的巨响。
丫鬟们已经七手八脚地扶着公仪含涵往前院跑去，“姑娘，姑娘你慢点，当心摔倒……”
来到前院，映入眼帘的是两具尸体，一个是她的丈夫，另一个是她的妹妹。
公仪含玉跪趴在两人身边，双手抱着尸体恸哭，撕心裂肺，凄厉刺耳的哭喊声令人震撼。
公仪含涵站稳脚步，呆愣了许久，她的脑袋里像塞了浆糊一般混沌无比，思绪根本无法集中。
她突然感觉胃部翻涌，喉咙一阵恶心，弯腰吐了起来。
丫鬟们吓坏了，纷纷围在一旁，焦虑不安。
公仪含嫣哭得眼泪汪汪，抽泣着劝道：“姐姐，你别这样，这是父亲和大哥的遗体，你……你应该高兴才是……”
公仪含涵摇了摇头，神情茫然，“我不是高兴，我只是难过……”她不想承认，却控制不住那股悲凉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
她的父母，一个是叱咤沙场的大将军，一个是温婉贤淑的嫡妻，原以为他们会携手共渡此生，却不料在一次战役中双双牺牲。
公仪含涵无助地闭上眼，眼角滑落两颗晶莹的泪水，这泪水浸湿她的睫毛，濡湿她的嘴唇。
“小姐，您怎么啦？”绿萍担忧道，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我没事。”公仪含涵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胸腔里的悲凉，“只是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绿萍不明所以，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绿萍，你先退下吧，我要静一静。”公仪含涵轻声吩咐道。
绿萍迟疑着点点头，躬身退下。她的心里充满担忧，小姐今天晚上怎么怪怪的，她从未见过小姐露出过这么绝望的神情。
公仪含涵走进内室，在床沿坐下，凝视着那两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太子殿下。公仪含涵想到他那残酷嗜杀的模样，就恨得咬牙切齿。她恨他！她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暴起，指甲陷入皮肉之中，鲜血淋漓，滴在雪白的衣襟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火，缓缓躺下，盖好棉被，闭上眼睛睡去。
一觉醒来时，天光熹微，公仪含涵坐了起来。她伸展四肢，感到浑身轻松舒畅。
丫鬟绿萍听到动静，推开房门，看到自家姑娘醒了，连忙端着水盆过来伺候。她将水盆搁在架子上，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脸颊，“姑娘，你睡得可还舒服？”
公仪含涵颔首，“嗯，很暖和。我肚子饿了。”
绿萍转身去桌边，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粥，端到她的面前，柔声提醒：“姑娘，粥已经温热了，趁热喝吧。”
公仪含涵捧着热粥，低头浅酌了一口，“唔，好喝，你熬得真好。”
“姑娘喜欢吃，奴婢就多熬一会儿。”绿萍笑吟吟地答道，“姑娘再休息一会儿，待会奴婢给姑娘梳妆打扮。”
“嗯。”公仪含涵放下粥碗，揉了揉眉心，又问道：“父亲和大哥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绿萍回道：“昨夜，老爷领兵外出办差途经此地，遭遇埋伏……”说到此处，绿萍忍不住抹泪，“幸亏驸马及时赶回来支援。可惜驸马受伤严重，最终也丢了性命。姑爷因为救主心切，被敌方射中胸口致死，尸体就摆在厅堂里……”
公仪含涵心底一惊，驸马居然死了？这个消息犹如晴空霹雳，劈得她整个人晕眩起来。她怔忪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绿萍瞧着公仪含涵神色复杂，心中愈加担忧，“姑娘，驸马是为了救你才会死的啊……”
“我知道，”公仪含涵喃喃道，“驸马他……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要替我挡剑啊……”她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悲痛与自责。
绿萍叹息一声，安慰道：“或许，这也算是驸马的使命吧，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被敌军掳掠，不希望你落入敌国的魔爪……”
公仪含涵摇了摇头，苦涩地勾了勾唇，“他不是这么伟大的人，他只是一个懦弱胆怯的男人罢了。”
这一刻，她的心忽然间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她早该想到的，她和他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实际上，他并不关心自己的死活。
“我要报仇！我要让太子殿下付出代价！”公仪含涵目露寒芒，眸中迸射出凛冽的煞气，让人不由得害怕。
绿萍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得轻抚她的背脊，默默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