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世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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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人民医院病房公共活动区楼道拐角处，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有两个穿着道袍的长发青年，正望向窗外。
“师兄，我想起来一个远房表兄。”
“我的这个表兄，从小天资聪颖，我们家族经商的人比较多，一直希望后代有人可以走仕途之路。这个表兄读书非常刻苦，起初参加解试的结果也不错，后面继续去参加省试，结果去了省试以后很久没有回来。”
“家人以为他遭遇不测，悲痛欲绝，去京城遍寻了很久。大概过了两三年，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只是回来时有点疯癫。”
赵希道转过身来望着王繁：“他疯了？”
“对，疯了，但又没有全疯。他坚持说，自己中了探花，别人都笑他，明明探花郎另有其人。但是表兄说，他并不是这朝的探花，而是六十年之后的探花郎。”
赵希道听到六十年后轻轻皱了一下眉。
“他说得绘声绘色，讲自己金榜题名，还有后面如何为官，众人只当他是渴望中第痴傻了，人怎么可能到了六十年后呢，六十年后的他难道不是耄耋之年吗？”
“是啊……这些都太不合理了。”
“后面大概有一两年他依然神神叨叨，不过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后来也不再参加科举了。有人问他，他只说都是一场梦。”
“我现在想……”王繁望着赵希道的眼睛，“这个表兄说的未必不是真的。”
“你是想说，或许，他其实是到了六十年之后再回来。”
赵希道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此时的两个人与周遭的世界格格不入，倘若有一天真的回到了大颂，他们所描述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后感觉难以置信，或许他们也会被认为是痴人在说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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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派出所。
“关于12·21国道交通事故，现在有一个问题……”年轻的警察指着电脑里面的资料对领导说，“这两个人，赵希道和王繁。”
“他们伤得比较重？”
“他们在事故中没有受到明显的外伤，生活也可以自理。不过他们在事故后反应有点奇怪，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一些记忆。询问了主治医生，目前判断他们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比如创伤后应激障碍，现在的情况是行为举止有一些奇怪，但没有攻击性。”
“怎么奇怪？”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对日常的很多东西感到陌生，有点像是抗拒接受现实。”
“重大创伤之后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会有人抗拒接受现实……我了解了，我们等会儿去趟人民医院，问问事故当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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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人民医院病区外大堂座椅上，赵希道和王繁正在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身份证。
事故发生之后，大巴上的行李经过检查，有两个黑色的小包里有赵希道和王繁的身份证和一些物品，现在正被警察带到他们的面前。
他们手里拿的小卡片上清楚的写着赵希道、王繁，还有出生的时间和地址，有的字经过了简化，但可以看懂。
身份证上的照片与各自的眉眼也非常相像，很像是他们十几岁时的样子，如果十几岁的时候他们是短发的话。
两个人都觉得这个世界的身份证明做得挺好，小巧，方便携带，脸也不是毛笔画上去的，活灵活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技术。
赵希道一边摩挲着身份证一边想：这是他们的身份凭证……那一天我们在天龙山遇到雪崩，来到了这里，这个世界有和我们同名同姓的两个人，我们被当成了他们，那么他们又在哪里……
除了身份证，他们还看到了钱包以及黑色扁平的东西，有点重量，应该也是这边的科技产品。
赵希道和王繁拿着这平平的东西端详着，翻转着看正反面，不知道怎么用，不过他们之前看到这边的很多人都随身携带这个东西，有的人还会对它着说话。
两个警察看着对面的赵希道和王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觉得面前的两个人确实有点奇怪，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对现实的抗拒，而是好奇，如果形容一下，好像是小孩子住到了大人的身体里。
“充好电了。”其中一个警察说。
“电？”赵希道疑惑地问。
两个人脑海中的电，就是暴风雨时天上的雷电，他们下意识往天上看。
“手机，充好电了。”警察继续提示说。
原来这个东西叫做手机，两个人仍然端详着手机，没有开机。
“咳……”警察清清嗓子，继续说，“我们想知道12月21日那天，你们的乘车情况。当天事故发生的时候，你们是清醒的吗？”
赵希道和王繁对视了一眼，赵希道说：“关于当天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你们在大巴上睡着了？”
“因为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我们，我和师弟原本生活在一个叫做大颂的地方，和这里风格迥异。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从天龙山来到了终南山。”
“所以，你们不是赵希道和王繁？”
“我们是，但不是这里的这两个人。”赵希道手持身份证，面对着警察严肃的说。
“这两个人的身份不应该被我们冒用，希望你们可以去找到这两个人。”
这个场景对警察们来说到底有多怪异呢，面前的人举着身份证，说身份证上同名同姓长相也颇为相似的人，并不是自己。
哦，不止一个，另外一个人也拿着自己的证件在点头。
“好，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有赵希道和王繁，他们和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同名同姓。在12·21事故当天，他们消失了，你们出现了，而你们不是这里的人，是从宋朝来的。”
王繁点点头，赵希道没有说话。
“还有一种可能，你们在事故之后出现了创伤后遗症，导致记忆紊乱，以及失去对现实身份的认同。你们还是你们，只是暂时不能够认同这个身份。”
停顿了一下，警察继续说：“我们会对你们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