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衣无缝为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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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风沙又起，断壁残垣后，露出来几个脑袋，靖翎坐在枯井边上，问道：“想好了没有，说还是不说呢？”
井底里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好汉，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啊。”
“告诉我了吗？哦，你就说了你们跟京里的达官贵人有生意往来，还有就是你们私下走私一些资源的事，这些都不是我想知道的。”
“这些已经是我知道最隐蔽的消息了，三太主都涉及其中，你还想我说什么啊？”
靖翎朝着井里喊话说道：“说说你们城主吧？”
“我们城主已经全家被灭口了，我也不知道谁做的啊。”
靖翎挥了挥手说道：“无命，那就劳你再下去一趟吧，让他再好好想想。”
无命听说之后，立即就从井口跳了下去。
“我说我说，”井里又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我都说吧，城主没死，没死，他现在一家人都躲在城北一处山寨里，山寨是之前特意修好用来接待京城中来访达官显贵的。”
“在何处？接待过谁？”
“就在城北八十里的虎头山上，接待过几位太主和多位国公尚书。”
靖翎也是心里一惊，问道：“那就是说，你和你们那个村庄，都是城主在城外为自己留好的后路？”
“不不，山寨是城主的产业，我们那个村庄，可算不上他的产业，”说到这里，语气明显自信多了。
靖翎也是心里一笑，问道：“每次说到你的庄子，你就信心爆棚啊。”
“啊？什么信心爆棚啊？”
“就是说，你很有自信的样子，上次，”靖翎差点说漏了嘴，问道：“说说看吧，你庄子又是什么底细？”
井底的庄主依然还是趾高气昂地说道：“哼，上次我问他们监察院都头，他敢不敢听下去，这回我依然要问你，我说出来，就怕你不敢听下去。”
“放心好了，你说吧，没有我不敢听的话。”
“哈哈哈，我只是名义上地庄主，其实就是个账房先生，其实，我就是给那些权贵在边境上做些贸易中转工作的。此地的贸易，刚好与京城外的赵家庄，做商贸互通，我这里负责接货出货，赵家庄负责收钱出钱。”
井底突然传来无命的质疑声：“你说赵家庄？”
“哦？看来你们也略知一二啊，不瞒你们二位，我们庄子和赵家庄一样，都是权贵们集体的产业，这么说，你们应该清楚了吧？而祈州城主，也只是负责维护贸易流通顺畅的一个联络人而已。”
靖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这么说，他也就是个工具？那为什么会被灭口，而为什么又全家躲在山寨内？”
“月前，京城有人飞鸽传书，陈靖翎那个毛头小子会从此经过，城主收到消息，在此准备一个春季商贸大会，借此网罗各家的高手在此地设伏。而你说的灭口，哈哈哈，那只是城主为了转移全家亲眷，把那些真心参加商贸会的不知名商人给灭口，扔在自己家里烧掉了，掩人耳目，自此逃出生天，再没人知道商贸会的事情。”
靖翎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招张冠李戴，偷梁换柱啊，这么说，无相商会，也是同样的手段吧？那他们会长此时又在何地？”
“哦，这个嘛，无相会长，其实就是......”井底里没有了后续声音。接着反而传来了无命的叫声，靖翎连忙下到井底，发现庄主已经七窍流血。
“怎么回事？”靖翎把脉发现对方早已中毒，此刻毒气攻心。
无命也煞是疑惑问道：“是中毒？”
“对，已经中毒有一阵了，他刚才最后有没有说什么？”
无命遗憾的摇摇头说道：“大概四个字，听不清了。”
靖翎不再说话，飞出枯井，翻身上马，对刚从井里出来的无命说道：“走，虎头山寨。”
黄沙飞舞的大漠外，远远的就能看到耸立在祈州城北面的虎头山，马匹刚到山脚，两人即换成步行上山，在山腰上翻过两个山岭，后面一处绿水青山、花红柳绿的春色赫然映入眼帘。两个人悄悄地摸进这次春色满园的庄子，一路避开多个守卫，潜入到庄园的后院。
要说这个城主确实是大手笔，在这黄土山坡后，掩人耳目的建了这么个规模宏大的寨子，难怪说接待了诸多京城达官显贵，你看这高墙碧瓦，仅仅这后院占地就可比祈州小半个城，这何止是寨子，简直可谓一个大庄园啊。后院四周皆是人工种植的密林，栽种着各类奇珍树木，参天耸立，树林内种满各色鲜花，后院正中是个巨大的人工湖，流水由湖内流经四周几条小河，蜿蜒向几个方向流淌，一直流到庄子外。湖水的中心，还有座假山，假山的半山和山顶各有一个亭子，湖里种满了荷花，而在假山四周则是高大的水杉直插湖底，也给亭子带来绿荫。湖上时而还飞掠过几只大鸟，这四周皆是黄土高原，除了苍鹰哪里能有这种飞鸟，显然也是庄内所养，而在几条蜿蜒小河边，花红柳绿，鸟语莺啼，一片江南春色盛景，这哪里是塞外大漠，简直就是塞上江南啊。
靖翎轻声问无命：“你在边关，可曾见到过如此景致？”
“不曾见过，即使是京城，也不曾见过此景。”
“呵呵呵，我只想知道，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在这大漠山谷中，修建出这样一个规模近似皇家园林的庄子。”
无命突然提醒道：“慎言，如何敢提皇家二字？”
“走，无命，咱们去会会这个城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说完，带头向后院的几处房子走去，还未到房屋跟前，就听见院子内莺莺燕燕、淫声浪语传来。靖翎连忙拉住无命，指了指院墙，无命点点头，二人轻轻的飞上院墙一角。
只见院子内，果然甚是奢靡，一处巨大的水池内，蕴气袅袅，烟雾缭绕，温泉水池内，数名轻纱裹身的女子，陪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池中嬉戏。池边的亭台内，两名女乐师正在琴瑟合奏，为身后的舞台伴乐，舞台上五六名舞者正在长袖飘飘，伴着这仙乐齐鸣，好一派轻歌曼舞的热闹场面。
无命正要准备翻过围墙，被靖翎拉住，靠近耳边轻声说：“等等。”
无命看着靖翎注视着水池内，那目不转睛的样子，以为这厮躲在这里不出去抓城主，只是为了偷窥这满池春色，默不作声的转过头，斜了靖翎一眼，心想“哼，也是这般低俗。”
穿越而来变成靖翎的晓枫，在现代都是拥有过灵儿这等极品女子的人，何至于会流连这池中明显发育不良的半生女子，吃过大肉根本就对这种水准毫无兴趣。转过头，靖翎发现了无命的不悦，靠过去低声说：“你傻还是我傻，你以为我好偷窥？”
无命不置可否的别过头。
过了片刻，池内男子拉起两名姑娘就往院内的房间内走去，这是个两层阁楼，当真是红墙绿瓦，雕龙画凤，进了房间，也不急关门，将女子往床边一拉，薄纱落地，片缕未着，男子就要展开行动之时，感觉身后突然被人将两臂拉起，飞身窗外。
等到落地看清来人，男子已经发现自己在庄子外的土坡之上，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裤子，紧张兮兮的问道：“你们，你们是谁，胆敢在此地抓......”，话没说完，就被打晕。
还是那口枯井，男子看着身边七窍血迹未干的庄主，终于有一些担心起自己的性命，聪明人总是喜欢直接，男子开口求饶道：“二位壮士，无论你们是为陈靖翎而来，还是为那几百商贾而来，请听我解释，我皆是听命行事，实际上所有的事均非我所为，无论是我躲避山野，还是借刀杀人，都是他们安排好我这么做的。哦，真要论起来，我在其中，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联络无相，给大家发函，就连迷药都是无相那边准备的。”
“你到底是谁？”
枯井内中年男子听到问话，差点要吐血了，“你们就这么抓我而来，不知我是谁？”
“祈州城主。”无命补了一句。
“你认识在下，那么阁下二位究竟是谁？”
靖翎也是哭笑不得，这些人，口口声声与自己的死有莫大关系，却连自己都不认识，一气之下靖翎现出自己的身份：“我就是你们埋伏要截杀的，陈靖翎。”
“啊？你，你，不是死了吗？我的暗探回报，你们的尸首，都被监察院当场烧毁，将骨灰草草收集了之后就地安葬了啊，为何你会在这里？青天白日的，你莫要扯谎。”
“哈哈哈哈，”靖翎眼中渗出些泪水，尽管自己对此地毫无感情可言，但当日眼见几百尸体鲜血满地的样子，依旧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何况他们曾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子弟兵啊。
“你当真还活着，那，这......”
“所以，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下场。”
城主笑道：“哼哼，我即使说出来，下场还不是都一样吗？”
无命听到这里，飞身落在井底城主身边，城主正要撞墙自绝，被无命抓住，稍一用力，肩膀被斜了下来。
靖翎说道：“好好说话，保证你死得好看一些，否则让你生不如死，我乃行伍出身，必然也是懂得些非人手段的，你可思考清楚了？”
城主思来想去，良久后叹了口气，说道：“是太主联合财库部。”
“财库部？”靖翎想起来自己有个三叔就任职财库部侍郎，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
先抓主要线索，靖翎连忙问道：“细细说来，免去你的痛苦。”
“好，好，”城主看着地上的庄主，说道：“大约一个月前，我收到京城二太主密函，是无上亲自送来，说是半月后，陈靖翎，哦，也就是您，会从祈州经过，投奔边关田老将军营地，让我们设法在此地召集一个集会，他们会联络好各路杀手在此地设伏，截杀您。同日，我就找上了无相商会，因为商会会长，哦，对了，无相商会的真实会长，其实就是悬空寺方丈无相大师，他也是此西北边关最大的商贾，这次伏击，大多数人手和迷药，都是无相商会提供的。”
无命突然在井里说道：“无相大师？靖翎，庄主死前四个字，应该就是这。”
“我们以无相商会的名义，召集了此次商贸大会，云集了数百各路商家参与，同时也暗藏了不少杀手在商队内，直到你经过的那天，我们提前安排了部分商家分别参与了两个项目，一个是城外狩猎，一个是无相山庄的仙乐大会。”
靖翎问道：“这么说，狩猎的人都是你们的杀手，而仙乐大会，应该才是真正的商人？”
“对，您猜得不错，为了让这两群人分开，而且要水到渠成，不露破绽，我们在前一天还在现场发放了一封密信，拆开之后是不同的邀帖。”
“所以，你们都计划好了，让那些商人给你们城主府和无相山庄做替死鬼？”
城主连忙说：“并非所有商贾都成了替死鬼，有些来自各城的知名主顾，都不在名单，应邀去山庄的，都是些流动商贩，算不上商贾。”
“那么，那拨大商贾，又被你们藏到何处了？”
“为了免去大商贾失踪而引起各地方震动，那些大商贾们都在前一晚被约往碧云楼，被迷药迷倒之后，第二天中午才醒。”
“这个事，是那个花魁头牌处理的吧？”
城主连忙说道：“这个女人，禁不住事，出事之后就到处跑，后来应该被二太主杀了，如何你们会得知她的消息？”
“她被带去京城了，宫卫抢在监察院之前找到了她，只是，我尽不知二太主居然敢在宫卫手里动手杀了她。”
“哈哈哈，宫卫的玄铁，早已投靠二太主，他手里可有不少货物存在我这里。”
靖翎大概理顺了前因后果，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这么说，二太主是坐实了，但是你说的财库部，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止，四百多杀手，加之埋伏在我府城和无相那里的人员，近八百人，除了无相大师的人，二太主的人，还有三太主的人，而无相山庄内财物转移的消息，自然是京内各大国公权贵都是清楚的，不然谁敢一把火烧了无相山庄。”
“这么说，截杀我之事，简直京城内人尽皆知？”
城主摇摇头说：“陈氏想要重查库银一案，你说，那些涉案官员，还有其他选择吗？”
“库银一案，不是多年前已经结案吗？为何陈氏会突然想到重查？”
“因为三个月前，财库部移库，才又被人发现了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