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死人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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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宋凇要陈渺配合她的表演。
不外乎是大棒加甜枣的组合，到时临场发挥就行。
虽然如此，陈渺还是提醒他们不要伤人。
那人怎么也是自己的爸爸，而伤人如果报警后果会很严重，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宋凇笑得很放肆：“陈小姐放心，我们做事有分寸的。不会伤人。”
陈渺点点头：“宋哥以后也叫我小渺吧。”
宋凇脸色一变：“小渺现在应该称呼我什么？”
陈渺愣了一下道，怯声声道：“宋总。”
宋凇露出笑得邪邪，纯粹就是一个小痞子：“这就对了，一会我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小渺不要惊讶，剧情需要。我无论怎么做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必须得让你爸爸放你走，明白吗？”
陈渺脑海里浮现出城中村里那些恋爱男女勾肩搭背的动作，想来光天化日之下宋凇也不敢做出更逾矩的动作。
几次接触下来，陈渺内心挺相信宋凇的，乖乖点点头。
车很快地停在外边车道上，宋凇先下车，再拉开门让陈渺下车。
旧面包车地城中村很是常见，但是几个高头大汉穿着白衬衫配黑西裤、皮鞋，一本正经地走在烈日下倒比成群的混混更不常见。
就是这气势就已经够唬人的了，周围人的目光立刻被他们吸引住。
宋凇嘴里还叼着一支烟，下车后半翘嘴角，自来熟地看热闹的人打招呼，抬起的手臂、仰起的脖子露出鲜艳怪异的纹身。
看热闹的人群赶紧收回目光，心想是谁家要倒霉了，千万别惹祸上身。
于是大家看到宋凇把手搭在陈渺瘦弱的肩膀上大摇大摆走向巷子深处，等走得远了才开始窃窃私语。
在城中村，什么样的新闻都是旧闻。唯一不同的是主角轮番着来。
“看样子陈渺消失这一天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怎么会来这么一群人？那些人看上去好凶啊。”
“我觉得不是麻烦，可能是好事呢。陈渺那模样肯定被人看上了，这怕不是来家里提亲的吧？”
“胡说，陈渺才拿了录取通知书怎么可能嫁人？”
“怎么不可能？前几天陈老三不是说有个有钱人看上陈渺了嘛。”
“陈渺马上要上大学，怎么可能嫁人？”
“怎么不可能？那天陈老三高兴，买了啤酒跟卤猪头肉坐在树下喝得晕晕乎乎，可高兴啦。他说有个包工头看上他家姑娘，彩礼给十万。”
“十万呀……”
众人一声惊叹，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没见过五位数以上的钱。
“对，而且对方这几年包了几个大工程挣了好多钱。农村家里建了别墅，还准备在城里买房，有一辆宝马，有车有房。”
“陈渺岂不是好福气？她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再也不受陈老三虐待也是好的。陈老三骂起人来那声音连野狗都不敢叫。”
“好个屁！那个包工头都快满三十了，死了老婆家里还有两个女儿。陈渺若是跟了他，过去就是当后妈，还要生儿子。”
“什么死老婆呀，明明是老婆在村里带小孩伺候公婆，自己在城里寂寞想找个小的。”
“那陈老三岂不是把女儿推入火坑？”
“陈老三只管钱，哪管女儿过得好不好？”
“陈渺考上大学，陈老三居然还让她嫁人？陈渺若是读了大学出来找个好工作孝敬他不更好！”有人不解。
“陈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知道 ？平时就不说了，就高三这一年还要陈渺早上起来给他煮早饭，晚上回去给他洗衣服。不然就不让她读书。”
“就是呢，一放假陈渺就去打零工挣钱，若不是街道跟学校资助，陈渺都读不完高中。平时还动不动就打骂陈渺，说她是个赔钱货，断了他们陈家香火。有什么好吃的就只管自己，哪里管过陈渺。你看看陈渺那一米六五的身高恐怕连九十斤都没有。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真是可怜。”
“陈老三自己出点摊赚的钱都进自己肚子里，读大学四年不要几万块钱？你觉得陈老三拿得出来？而且最近陈老三跟伍寡妇走得很近，听说好多次晚上他们都关着门干事呢。”
“就是，那天陈老三还说，即使陈渺自己靠助学贷款与打工挣钱读完大学，等她出来岂不是翅膀就硬了，怎么还可能回到城中村来？所以要趁着陈渺现在飞不了，才好掌握。与其到时便宜别人，不如趁现在就拿钱更现实。以后还能跟着女婿吃香的喝辣的。”
“那群人莫不是那个包工头喊来的人要把陈渺带走？要不要报警？”
“别人家的事你掺和干什么？陈渺都满十八岁了，要报是他们自己报。”
“对，少管点事。陈老三脾气不好，要是传出去坏了人家的好事，小心他拿着西瓜刀追着你砍。”
陈老三头上两个姐姐，邻居也从来没见过。
听说是陈家老父母重男轻女，小时候两个姐姐没少吃苦，嫁人后就不再来往。
陈老三年轻时当过工人，于是分得了这里一套房。
陈家老父母走后，这里就只有他与女儿住一起。
穿过臭气熏天的污水沟，苍蝇横行的垃圾堆，狭窄的过道，终于看到陈渺的家。
那是一栋建成年代久远的五层小楼，也是附近最高的建筑。
外墙面都还是灰扑扑的水泥，楼道有镂空砖透光，水泥地面粗糙不平。
楼前一棵不知年岁的黄桷树枝繁叶茂，下面的绳子晾着男人女人孩子的衣物。还摆放着新旧不一的破坐具。
蝉声震耳欲聋，午睡时刻大家都躲在屋里风扇。
这个时候陈老三还没有出摊，天太热大家都不出门，没生意可做。
陈老三还在为陈渺偷偷跑出去而生气，因为没人给他煮饭。这么热的天开火更是遭罪，跟烤肉没什么区别。
中午刚喝了一瓶啤酒，正躺在屋中间那同样不知年岁的老式木沙发上裸露出肥硕大肚皮呼呼大睡。
屋顶黑乎乎的吊扇嘎吱嘎吱地转得飞快。
昨天有人上门跟他说，她女儿被人收留，不用担心。
与其住在这样脏乱差的房子里，嫁出去住高楼洋房不好吗？
自己费了心思给她找了这样的好的婆家居然不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读了书见识还这么短，早知道就不让她读高中。
门咚咚地响了，陈渺刚开始不敢敲得太重，怕惊到爸爸。
结果陈老三睡得太死，没醒。
宋凇冷着脸重重地拍门，声音震得整个楼都在动，里面很快就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陈渺轻声：“爸，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人大脾气也大，觉得翅膀硬了可以自己飞了。有本事别再回来呀……跟那个婊子一个德行，一心就知道在外面勾引男人，@#￥%&*……”
连死人都不放过，宋凇听了眉头皱得更紧，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