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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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种种，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唯一超出我预想之外的……是「璃月七星」的行动。”素素事另算。
钟离的语气里有一丝欣慰。
“我对他们的期待，原本与仙人相同，守护璃月即可。”
“但他们最终交出的答卷是——借此机会取代神明，璃月我「死」之后的真空期，迅速掌控璃月的所有权力。”
钟离语气平静地说道。
“诶？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懂政治的派蒙对七星的做法皱起了眉头。
听起来像小说里谋权篡位的坏人！
钟离怎么能这么平静呀？！
“呵呵……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这也是我曾经一边担心为时过早，一边隐约期待终要到来的事……是对我这个旧日神明真挚的践行。”
明白派蒙的话实际上是在关心自己的钟离，先是笑了笑，才继续说道。
“喂，那我呢？”
“你们把我耍得团团转，不向我表达一下歉意吗？”
达达利亚语气不满的说道。
他从头到尾像是努力了个寂寞，还赔进去了一段友谊。
虽然他刚才说不介意素素她们仇视自己，但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可惜的。
“呵呵……不如对你说声谢谢吧？”
“你的「搅局」其实也是「局」的一部分，岩神应该感谢你的精彩演出才是。”
“若不是你创造了仙凡与魔神一战的巨大压力……”
“那么岩之神手中这块把玩了几千年的石炭——璃月，也无法成为熠熠发光的钻石。”
女士姿态优雅、语气嘲讽地对着达达利亚说道。
“嗯？为什么你站在别国神的角度，嘲讽自己的同僚？是想打架吗？”
达达利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气。
所以说，他真的不喜欢「女士」这家伙，说话的语气、态度，一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就像生怕自己跟同僚的关系太好一样！
“这么想来，达达利亚还挺丢人的。”
什么都没干成，像是来凑数的一样。
派蒙无情地嘲讽道。
这家伙现在不招素素待见了，得多踩几脚才是！
“哎，可恶……看破不说破，璃月人没教过你们吗！”
达达利亚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次的行动是有些丢人了，但怎么能直接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那么，既然「神之心」已经到手，继续闲谈也无意义，你我还是先回「至冬宫」觐见女皇吧。”
女士提出该打道回府了。
“唉……好吧。”
“不过我要晚点回去，我可不想与你同乘一条船。”
达达利亚对女士的提议没意见，只是拒绝了跟她一起回去。
“哼，请随意。”
说着，女士迈着摇曳的步伐离开了大堂。
谈宁素三人注视着女士离开，并没有任何举动。
谈宁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下次见到「女士」，一定会让荧揍她的！
“最后，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钟离走到了谈宁素身边，对着三人说道。
谈宁素抬头看着钟离先生，发现仰着头，脖子有点酸，然后还是把头低了下来。
“我想知道，什么值得以「神之心」为代价。”
荧开口询问道。
直觉告诉她，如果钟离愿意告诉她，那么找到哥哥，就只差找到哥哥了。
她曾让素素问风，有没有她哥哥的消息。
风给出的答案经过统合后是：哥哥在躲着她。
差不多五百年前，有过游历大陆的踪迹，然后突然销声匿迹，然后，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她哥哥好像跟深渊教团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不一定就是她哥哥，毕竟风只是说长得有点像。
但，如果对方真的是哥哥的话，明明知道她已经醒了，却不愿意见她。
这不是在躲着她，是在干嘛？
（荧：生气了，是空那个笨蛋不能轻易哄好的那种！）
“是啊，钟离你不是常说，交易要公平。”
“可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用「神之心」来交换呢？”
派蒙不解的追问道。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没有。”
钟离直言道。
“嗯？？？”
派蒙满脸不解。
谈宁素也低眉思考。
钟离先生的意思应该是：单从价值上来说，「神之心」无法进行衡量，所以没有价值对等的存在。
但“人”是有私心的。
当钟离先生本人认为，某个「物品或结果」的价值在他心中更重要时，「神之心」的价值也就没有了价值。
毕竟，虽然温迪说「神之心」是七神神位的象征……
但，魔神战争没结束的时候，七神就很强了吧？
神之心对于七神，特别是没换位过的温迪和钟离先生的重要性，应该也没那么重要到非它不可的程度吧？
“但我是「契约」之神。”
“千百年来经由我手，订立了万千「契约」。一场交易若非有利可图，我是觉得不会轻易出手的。”
“与冰之神的交易，是我作为岩之神的最后时刻，所订立的「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至于天平的另一端，那位「冰之女皇」究竟加上了怎样的筹码……”
“就在你们未来的旅途中，由你们自己去揭晓答案吧。”
钟离语气温柔的对着谈宁素三人说道。
不出意外呢……
谈宁素和荧对视了一眼。
又是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差别的一次对话。
跟温迪那次一样，似乎有着限制不能说得太明白。
谜语人真讨厌！
谈宁素决定讨厌钟离先生三秒钟。
“啊……不行！”
“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
派蒙摇了摇因为接收过量信息而有些头晕的脑袋说道。
“所以钟离，你究竟和冰之神签了什么「契约」？告诉我嘛，我很好奇！”
派蒙眼神渴望的望向钟离。
而听见派蒙这话的谈宁素也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钟离。
说嘛，说嘛，就告诉一下我们嘛！
“……不泄露这份「契约」的内容，也是「契约」内容的一部分。”
钟离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地说道。
说起来，他遇见的年纪稍小孩子里面，还没有像她们俩这么爱撒娇的孩子呢。
“啊——小气。”
派蒙语气不满的说道。
“走吧，我们该离开北国银行了。”
钟离提醒三人道。
“荧。”
谈宁素拉了拉荧的衣角，示意她别忘了，还有一件事她们没解决。
“达达利亚。”
接到谈宁素的示意，荧出声叫了一声达达利亚，然后扔了一个东西给他。
“哎？”
“怎么这么突然，差点我就没接住……”
在荧朝他扔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时候，达达利亚眼疾手快的接了下来后，松了一口气道。
“嗯？这是……”他的工资卡？
达达利亚看着手里的卡，反应到。
“物归原主。”
荧看向达达利亚说道。
达达利亚朝着谈宁素三人，眨了眨眼睛。
“绝交！”
谈宁素在一旁语气冷漠地接道。
虽然听起来有点“小学生吵架的感觉”，但这真的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不讨厌达达利亚的人品，因为他这样的人其实很难被人讨厌，她甚至也能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
但她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他们三言两语、轻飘飘地就决定了璃月港里大家的结局。
她能接受因疾病的去世、因天灾的去世、因意外身亡的去世，但她无法接受因人祸而导致的去世。
没有等待达达利亚的反应，谈宁素径直离开了北国银行。
“空无一人”的北国银行大堂。
“怎么说呢，素素小姐这样子还怪可爱的！”
达达利亚拿着手里的工资卡，笑眯眯地的说道。
他们至冬可没有「绝交」这样的说法，只有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亡的行动。
毕竟，放着仇人在外游荡，保不齐哪天就会阴沟里翻船。
他可不像其他执行官那样心大。
所以说，像素素小姐这样跟个炸毛小猫一样的「绝交」，反而会让人有一种想要“得寸进尺”的想法呢。
达达利亚意味深长的笑着。
绯云坡大道上。
“啊，想起来了！”
“我们原本是来找钟离，问你「送仙典仪」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毕竟七星和仙人都知道了岩神没死。”
说到最后一句话，派蒙压低了声音。
“但现在……”岩神自己给自己筹办的葬礼……
派蒙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自己给自己办葬礼的人？！
而且还办得不亦乐乎！
“照常便是。”
钟离面色如常的回答道。
“等七星那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处理一下，「送仙典仪」就会如期举行。”
“到时候你们可别忘了来参加。”
钟离语气温柔地说道。
“呼，真搞不懂你的想法！”
虽然派蒙嘴上说这么说的，但表现出来的感觉确是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感觉。
“呵呵呵。”
钟离被派蒙的举动逗笑了。
“送仙典仪还剩一些东西需要我去查看，我们下次再聚。”
钟离向三人提出告辞。
听到这话的谈宁素三人也跟钟离挥手再见。
不过，谈宁素有注意到，钟离先生临走时看了她一眼。
“时间还这么早，我们要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吗？”
站在绯云坡与螭虎岩相连的拱桥上，一起望着风景的派蒙开口道。
“回家待着吧，什么都不做，懒洋洋的躺一天，也是一种选择。”
荧语气轻松地说道。
比起非要找点什么事做，好好休息几天或许更好。
她有一种感觉，在外面待久了，会迎来她不想看见的场面。
深夜。
在确定荧和派蒙都已经熟睡之后，谈宁素推门而出。
在拐了几个弯后，谈宁素敲响了一家的房门，随后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来了。”
“坐吧，这是今年沉玉谷第一批「仙顶云芽」，试试合不合胃口。”
钟离看着走进门的谈宁素，语气轻柔的说道。
谈宁素坐到了钟离的对面，端起茶杯。
“巴巴托斯……嗯，这时候应该说，温迪。”
“他有些担心你。”
钟离看着对面正乖巧地喝着茶的谈宁素，缓缓开口道。
“实际上，比起其他人，虽然不够完整，但你手里知道的信息应该是最多的。”
“比起其他人对这次‘考验’的迷茫，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它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你原本可以不用与奥赛尔正面对峙的。”
“因为你知道，我一直在看着。”
耳边传来钟离先生低沉醇厚的声音，谈宁素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这并不是在指责你。”
“温迪和我更希望你每日过得如朝阳一般灿烂，所有的阴翳在你面前都烟消云散。”
“钟离先生，现实不是童话。”
谈宁素开口反驳道。
她当然知道温迪对她很好，就差没把星星月亮拽下来送给她了。
钟离先生也是。
如果说荧和派蒙是她在提瓦特最初也是唯一的牵挂，是无可取代的朋友与伙伴。
那温迪和钟离先生则是更类似于人生导师，是长辈与指点迷津的智者。
二者没有高下之分。
只是，她不是空无一物的白纸也不是历经风霜的磐石。
她的“母亲”已经为她塑造了一个与提瓦特、与荧全然不同的“三观”。
“但你性格，在我们眼中，就像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孩童一般。”
钟离语气平静地指出谈宁素的性格“缺点”。
不，这不应该说是缺点。
只是被自由地世界用“爱”浇灌的花朵，与他们这个被固定的世界的花朵不一样而已。
“这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对你而言，这样很辛苦罢了。”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毕竟，哪怕是荧和派蒙，也无法与你自己共鸣吧。”
派蒙虽然性格天真，但她的三观是属于提瓦特的三观，而荧则是因为对这些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钟离重新给谈宁素沏了一杯茶。
谈宁素感觉到自己的鼻子的一酸，点点水花浸入了衣裙上。
“腐肉需要挖开，伤口才能重新愈合。”
“有些事情，看似不在意、看似很平静，这反而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如果担心她们担心你，欢迎找我和温迪倾诉。”
钟离语气温柔地缓缓说道。
夜风在轻轻的吹着，星月寂静地高悬在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