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劳你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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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我府中有事,就此挂断。”
龙沉砺未曾料到,自己竟也有醉酒失态之时,更令他诧异的是,他竟会赞美此女美貌?
龙沉砺系上丝绦,不经意间瞥向女子,忽觉眉眼之间,似曾相识,然而感觉微妙,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像谁。
“龙二公子……”女子含泪委屈,龙沉砺昨晚尚且温柔,如今醉酒之后竟如此冷漠,让她不禁心生惧意。
昨晚被龙沉砺多瞧了几眼,她连成为龙家长媳的幻想都有了,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空欢喜,怕是难以接受……
龙沉砺怒火难消,但此女毕竟是被动的一方,错在自己,此时发怒,实属莫名。
“我昨夜醉酒,稍后你留下账符与传讯方式,我赐你三千两银票,昨至今晨之事,你尽忘之。”
他向来不愿与女子过多纠葛,只喜逢场作戏,充当他人眼中的浪荡子,却厌恶牵扯情丝,因他内心尚未准备好对一女子负起责任。
“龙二公子……”女子听此言,知这段露水情缘已尽,虽不甘,但她对龙沉砺何许人,再清楚不过,若再纠缠下去,恐在这城中难以立足。
想到此处,她只能吸了吸鼻子,点头应允:“遵命。”
女子写下账符与传讯方式,龙沉砺接过,披上墨色锦袍出门,想起一事,又回首看向女子。
“昨夜,我们并无瓜葛吧?”
女子紧咬下唇,心中不满。
她在楼下所言不过是哄骗乔安言,二人其实并未发生任何事,龙沉砺虽赞她,却从未表示,回家后倒头便睡。
即便她施展浑身解数诱惑,龙沉砺几乎连看都未看一眼,甚至她靠近时,龙沉砺立刻从醉态中清醒,眼神冷冽地令她退去。
若龙沉砺真给她机会,她亦无需如此不甘。
“我……”女子几次想鼓起勇气欺瞒龙沉砺,谎称昨夜已行男女之事,设法怀孕,那样或许距嫁入豪门仅一步之遥,但她又缺乏勇气。
毕竟,她怕龙沉砺杀她。别人不了解龙沉砺有多狠心嗜杀,她出入不夜城,多少也听说过一些,身居上流,又被人嫉恨,怎能无半点手段?
“没有……龙二公子昨晚醉得不省人事,故而我们并未发生任何事,只是照料你一夜……”
“嗯。”
龙沉砺脸上未见多余情绪,事实上他早已明了答案,身为成人,即使未经历,也应有所了解。
床上整洁如初,加上自己毫无疲态,诸多细节早已证实二人未曾有过肌肤之亲。
打理好衣饰下楼,见乔安言已出门,在庭院等候。
龙沉砺压下领结,黑亮的眸中映着女子的身影,他知晓乔安言必有误解。
龙沉砺走出,乔安言才从怔愣中回神,见龙沉砺衣冠楚楚立于面前,发丝一丝不苟,不知怎的,心生不适。
“我们还剩半个时辰,赶至府衙尚可,龙二公子驾车去吧。”
乔安言离开秋千,转身走向院门。
龙沉砺剑眉紧锁,大步上前,握住乔安言的手臂,神色紧张:“你不与我去府衙?”
乔安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腕,垂眸平静道:“不必了,我直接雇车去即可。”
乔安言这般急切想要与他保持距离的态度,令龙沉砺冷笑。
“马厩内有车,我正要驾车去府衙,你不坐我的车一同前往,要搭马车是觉得银两过剩吗?”
乔安言侧首,他自然不能承认,此刻仅仅是看到龙沉砺站在 龙沉砺怒火中烧,几欲气血翻涌,眼前女子一脸坚韧,竟质问起他与那女子的关系,他亦可坦然相告,一切皆为空谈。
固然他有意辩解,然若乔安言毫不在意,他这般主动解释岂非自降身份?
于是,二人各怀心思,直至龙沉砺将马车停在府邸门前。
乔安言轻轻拉开副座车门,步入车内,系上丝带,艾米的呼唤便接踵而至:“姑奶奶,你去龙二公子府上可曾遇见他?可告知他即将召开的董事会之事?”
“嗯。”乔安言暗想,她岂止是见过龙沉砺。
“何故如此不快?听你语气似有烦忧,莫非发生了何事?”
“无妨。”乔安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着疾驰后退的景致,巧妙地转换话题:“老太爷可已抵达?”
“嗯!十分钟前刚刚到达,此刻已在书房,龙二公子去了何处?我以查看项目地为由,你告知龙二公子,归来时切勿露馅。”
“遵命。”
挂断通讯后,乔安言轻启红唇,语气坚定:“老太爷此刻正在你书房等候,艾米以查视项目地为借口,我二人尚未归府,你务必不可失言。”
这是马车内首次交谈,龙沉砺紧握缰绳,锐利的侧脸紧绷,英俊面容流露出不满之意。
“看乔助理神情,似乎对我颇为不满?有何不快,何须遮掩,直言岂不更佳?”
乔安言垂首,闻言睫毛微颤,挺直腰身笑道:“龙二公子多虑了,你是我主子,我仅是侍从,侍从怎会对主子存有不满之处?”
“主子侍从”四字,宛如银河之隔,将二人关系推向深渊。
龙沉砺不解,她与徐正铮亦为主从关系,为何彼此间能如亲人般言笑晏晏?
或许正是因为此,龙沉砺心中愈发愤怒,冷笑出声:“既然乔助理对我并无不满,那便是好事,但我对乔助理的不满可不少,你清晨唤我起身时的傲慢态度,旁人还以为你的身份在我之上。”
乔安言紧握丝带,理智尚存,知晓当时确有失礼,但想起此男于董事会前夜的风花雪月,左右逢源,连公司都不顾,她昨夜居然还对龙沉砺心生愧疚。
果真,人性难移,即便表面再好。
她转过头,语气冷硬:“是么?那我需向龙二公子道歉,刚才太过焦急,但若龙二公子认为侍从需如你的女子般柔顺,怕是要失望了。龙二公子出身显赫,只求一时欢愉,让董事会众人等待也在所不惜,有祖辈为你担责,然而受苦的,不还是我们?”
伴随车轮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马车骤然停下,乔安言一时未能反应,丝带勒得胸口生疼,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刚欲开口询问,男子坚实胸膛贴近,铁铸般的臂膀夹在两侧,狭小的空间让她呼吸困难。
男子五官俊美,但这美并不带有丝毫女子之气,反而锋芒毕露,犹如只需一眼,氧气便会消失殆尽。
“龙沉砺!”乔安言咬紧牙关,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令她感到危险,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正色质问:“我们只剩二十分钟,你停车作甚?”
“作甚?当然是教你规矩。”龙沉砺大手不容分说地抓住乔安言的下颌。
乔安言娇小玲珑,整张脸竟不及他手掌大,只有那双略大的水眸,楚楚动人。
龙沉砺眸光微眯,薄唇轻启:“不让你做侍从,可不是让你在我面前阴阳怪气!都已成年,若有不满,直说便是,何必兜圈子?一面讽刺,一面否认,真当我愚不可及?”
龙沉砺目光如剑,乔安言无处可避,却也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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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错怪她了
“我不明龙二公子何故动怒,若觉我清晨唤你起床的态度不佳,我道歉可好?至于其他,即便我想对你阴阳怪气,也无此本事,对吧。”
龙沉砺几乎要笑出声,无此本事?她的本事可大着呢!若非身份差距,乔安言还能给他好脸色?
“乔安言,敢怒不敢言?”
乔安言避开视线:“并无敢怒不敢言之说,我们剩不下多少时间,快驾车吧。”
“驾车?继......
郑孝平素与龙胜德交好,二人狼狈为奸,在公司中捞了不少好处。此次董事会,龙胜德因公务未能赶到,郑孝便要代替他挑毛病。
龙沉砺双手交叉置于案上,镇定自若,对郑孝的刁难毫不动怒。
“郑董急什么?无人驾驶项目才刚起步,好评仅是开端,接下来才是关键。”龙沉砺不在意地整理领结,“就如你去布宜城享乐,最爱的沫音未成名时,何需排队?此事总有过程。”
董事会中不仅有郑孝,还有郑孝之妻,二人虽分居两地,感情淡漠,但因各持一部分股权,始终未曾离异。
此话一出,郑孝之妻倍感难堪,怒瞪郑孝,若在场,只怕早已出手。
郑孝顿时汗流浃背,又气又恼,颤抖着手道:“龙二公子,此举不妥,你若想打比方,何事不可,何必扯到这里?”
“我不过打个通俗易懂的比方,让郑董明白。郑董若不喜,下次我便不说。”
龙沉砺毫无愧疚,含笑淡然,示意乔安言继续。
十分钟后,乔安言归位,一董事忍不住开口:“青北区的项目地已规划三月有余,为何至今未动工?”
青北区的项目虽非乔安言亲管,但也略有耳闻... ... 市之核心,僻壤之地,公交未曾涉足,然其境优美,实为游乐之所与工事之基。龙晟集团初购此地,意欲兴工,然迄今荒芜依旧。
荒废之由,乔安言亦有所闻:地底深藏缆线,需时日探查,避之而后可动工。青山西隅,数十户人家散居其中,难以移徙。卖地之际,商家未详察,原以为诸户皆可补偿后迁出,岂料一老翁,年逾七旬,坚拒不离。
彼老翁,退役将领,军功赫赫,勋章挂身,国家抚育,金钱无缺,所珍者唯有家园,故坚决留守。因是亲族,硬逼无果,唯有不断遣人劝说。老翁闭门拒客,锄头驱人,此乃工程拖延之二因。
老翁闻声,目光即落于龙沉励之上。龙沉励神色淡然,言道:“缆线位置尚待排查,查清之后,即可动工。”
郑孝咬牙切齿,随即笑道:“龙二公子年轻气盛,言语莫过于满。据我所知,动工之处尚有钉子户,彼乃老军人,政界略有瓜葛,公子可有把握解决此事?地是公子志得意满购入的。”郑孝并无他意,然工程停滞,关乎重大,若久无解,龙沉励恐铸大错,以公司之财妄掷。
龙沉励从容应对:“此事非郑董所能触及。”
“龙二公子勿言不敬,我岂非为公司着想?巨资购得废地,日后或贬,公子岂有意待老翁百年之后再兴工乎?哈哈哈……”
龙沉励目露寒光,郑孝笑止,咳声道:“龙二公子莫误解,我只是觉得此举不妥。”
“青山西区之工程,一月内我必有交代。”龙沉励修长的手指拂过案上文案,轻轻敲击,眼角扫视众人,似仅是善意之提醒,“郑董负责的扩建,似拖延已久。只见投入不见回报,更有闻工人生事,郑董可已妥善处理?”
郑孝面色尴尬,笑容凝固。随后,话题转向扩建,董事会结束后,老翁坐于总裁室沙发,乔安言侍侧煮茶。老翁抬眸瞥向龙沉励。
“此刻屋中无人,与我直言,青山西区之工程,一月内动工之概率几何?”
龙沉励坦诚答道:“五成,五五之数。”
“哼!”老翁冷笑,杖倚身,怒视龙沉励,“五五之数!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竟在董事会狂言,众董事皆闻!一月后此事未成,公子如何自圆其说?”
“无需解释,若一月后我未能完成,必是我能力不足。”龙沉励慵懒地倚于沙发,长腿搭于茶几,解下领带,散发男性的魅力。
“胡闹!”老翁怒气冲冲,“你以为董事会如你那些酒肉朋友般嬉戏?事无进展,岂能一了百了!可知此将予人口实!”
“我知。”龙沉励微笑着解下领带,露出精致锁骨,俊美面容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我正打算在此一月内提升至十成把握。”
老翁面色稍缓,品着乔安言泡的茶,收起怒色:“青山西区那位不肯搬家的老翁,我识得,曾共弈棋。虽如今往来少矣,但仍可交谈。”
老翁之意明显,龙沉励却皱眉,不假思索地拒绝。
“此事与您无涉,无需插手。”
“你——”老翁一愣,“好啊,龙沉励,你硬气得很,真以为能解决此事?男子汉的骨气,难道如此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