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彩云国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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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紫刘辉说过会作为随扈保护他们，但再次看到他，秀丽还是有种心累的感觉。
身为国王把事务扔给别人，成天跟着他们算是怎么回事？而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随意走动，不怕别人认出他来么？
像是看出秀丽的担心，紫刘辉说：“放心吧，只有朝中重臣才知道孤的长相。”
秀丽：“好吧，为什么不让静兰来做？”
“静兰只是守卫，在十六卫当中属于中阶武官，他入宫的话限制会很多，而且他的职务也并非担任他人的随扈。”紫刘辉说着视线瞥向不远处那枝叶繁茂的大树，他知道那里有个关心秀丽的人正躲在树后面。
“你们两人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既无官位也没有职务做为后盾，很有可能哪天就突然下落不明，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孤也无法公开派人搜索和问罪。”
“你的意思是秀丽和影月会有生命危险吗？”九九忍不住抱紧了秀丽。
紫刘辉点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此有所了解，本人才能更加小心行事。
“最糟糕的情况是这样没错，这里多的是那种只因看不顺眼就会夺人性命的鼠辈。除此之外，采用女性官吏一直受到反对，即使法案通过了，但不满的人依然大有人在，他们一直在找寻可以废弃法案的机会和你们的错处。”
听到这番话后，杜影月的神情有些恍惚起来，九九担忧瞅了眼他，看向紫刘辉，“秀丽的事情我大概明白了，但影月为什么也会有危险，他又不是女性，难不成是因为他年龄小，遭人嫉妒么？”
闻言，杜影月看看九九，又看看紫刘辉，垂下了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紫刘辉瞥了他一眼，说：“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影月在之前的宴会上陆续拒绝了所有人的提亲，连敬酒也推得一干二净。”
“可影月才十三岁，而且当时表明了不会喝酒啊？”九九皱眉。
“影月应该是拒绝的方式不对，他其实可以假喝做做样子。在宴席上当面拒绝敬酒，只会让那群高傲的王公贵族感到颜面无光、自尊心受损。对于不想接受提亲这件事，大家也一般都是表面敷衍过去，私底下再婉拒，在众人面前推辞就等于表示：跟你结为亲家？噗哈哈哈哈！把脸洗一洗再来吧！”
听到这里，秀丽抽了抽嘴角，一定又是霄太师给了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书，之前她进宫陪读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秀丽不禁为他们这位国王的读书喜好感到忧心。
杜影月有些被这不成文的规矩吓到了，“是，是这样么？”
九九点头，其实现代也是这样，只不过后果没有古代这里这么严重，会被记恨到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紫刘辉扫了眼阴云密布的三人，打开身边的食盒，“先吃饭吧，不用想太多，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说这话的紫刘辉，脸上闪过了锐利的神色，九九和秀丽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没见过这样的紫刘辉，感觉有点奇妙。
吃过午饭后，秀丽和影月又去忙了，他们下午被指派的任务是去府库整理公文等资料，九九没有打扰他们，在和紫刘辉打了声招呼后，就去找李绛攸了。
百合姬之前送来的家书里有提到小绛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她打算去看看他，顺便给他带点好吃的。
九九提着食盒很快便来到了李绛攸的办公房，一进门就被那堆积如山的礼物和书信给震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你也来了啊。”站在“小山”前的蓝楸瑛笑道：“壮观吧！”
坐在书桌前的李绛攸“哼”了一声，“这些家伙以为贿赂我，我就能给他们好脸色看吗？”
看了眼满是各种公文的书桌，九九将食盒放到一个空着的凳子上，指着那“小山”问道：“我可以看么？”
在李绛攸点头后，九九走到蓝楸瑛身边，随便抽出一封信件看了看，然后又扭头看了看蓝楸瑛手里的信，上面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请李绛攸多多关照的。
“这是那些留待观察的进士们的？”
蓝楸瑛点头，“毕竟握有裁决官职生杀大权的，除了吏部的尚书大人外就是绛攸了，红尚书那边他们应该不太敢，所以就都送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绛攸扔出去的画轴打断，九九好奇地捡起来看了眼，“哦豁！”
“哦～又到了让人心惊胆颤的说媒时期了啊～”蓝楸瑛挑了挑眉。
李绛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暴躁地说：“为了升迁而刻意前来提亲，想得太简单了吧！这些人脑袋有问题吗！”
蓝楸瑛好笑地摇了摇头，视线扫向九九手里的画轴，看到上面画着的人后，拿了过来，“看起来挺眼熟啊，这姑娘似乎是……”
李绛攸看向他，“有意思吧，喜欢的话给你。”
“的确很有意思，那我就收下了。”蓝楸瑛利落地将画轴卷起，“说起来，这送画的人之前被你和红尚书修理的那么惨，居然还愿意把女儿送来说媒，脸皮真是厚的可以啊！”
九九顿时就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蓝楸瑛说的事情她也知道，毕竟在当时话题度也挺高的。
那是个被红黎深拉入黑名单的官员，人很差劲，当时被李绛攸修理的挺惨的。然后那人在精神崩溃之下，居然将自己的假发扯下来当武器砸小绛，结果不小心沾上烛火直接给烧成了灰。
九九还记得当时那人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惨叫，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对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说，燕青之前捎信表示他已经从茶州出发，大约一个半月之后抵达，据说他身边还跟着香玲。”
听到香玲的名字，九九周身气压变低。
蓝楸瑛叹了口气，拍了拍九九的肩膀，看向李绛攸说：“听说她想亲自说明茶家的内部实情，顺便也想见见秀丽姑娘。”
“我不同意她见秀丽，我不放心她。”
当初香玲为了帮助仰慕的茶太保谋反，给秀丽下药，虽然事后有自杀谢罪，但伤害就是伤害了！
因为她的自杀，且秀丽最后平安无事，红邵可等人也没再追究了，在她救回来后，便把她遣返回茶州了。
李绛攸沉默着起身，走到九九身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觉得见与不见，还是应该让秀丽做决定，对么？”
“秀丽肯定会见她啊，她都不知道那毒是香玲下的！”
想到这九九就气闷，当初出于对秀丽的保护，所有人都不让她告诉秀丽中毒的真相，她能理解，毕竟香玲背后牵扯的太多，知道的越多秀丽越危险。
香玲身世可怜，是茶太保收容了差点被饿死的她，因此她想要报答茶太保，九九也可以理解。
但是，茶太保根本就没想让香玲掺和进那些事，也就是说下毒都是香玲擅作主张的！所以九九完全不明白，香玲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她明明也很喜欢秀丽的。
“香玲这次来也是想亲自和秀丽说明这件事并道歉的。”蓝楸瑛说。
九九静静地看了会儿两人，然后低下头，声音很轻，“你们为什么会这么云淡风轻呢？秀丽不也是你们的朋友么？而且那不是小打小闹，秀丽差点就没了，我讨厌她。”
蓝楸瑛朝李绛攸挤挤眼，这怎么办，妹妹伤心了。
李绛攸叹了口气，将九九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和楸瑛并不是不在乎秀丽，毕竟秀丽才是当事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背后支持秀丽的决定，而且现在跟那时不同了，现在的秀丽已经是朝廷官员了，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存在了，有些事情她应该知道。”
九九沉默了，她其实并非不懂，她很清楚的知道，秀丽之所以想成为官员，就是不想被保护，她更想成为一名可以保护他人的存在。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尊重秀丽的意愿的。”九九深吸一口气说道，“看你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了，给你带的食物记得趁热吃，我走啦。”
李绛攸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在九九走后，蓝楸瑛有些羡慕地看向那食盒，“还是妹妹好啊，一点也不像我那不省心的弟弟，到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绛攸没有搭理他，而是拿起食盒，在桌子上整理出一块空地，将食物取出，开始享用。
“见者有份，这味道真不错，不愧是御膳房出品。”
“吃一口就行了，怎么还吃，回你家吃去。”
“别小气嘛，绛攸。”
……
深夜，听说秀丽与影月仍然留在府库没走，九九提着吃食赶了过去，她感觉今天自己就像个外卖员。
“唔……做、做不完……”
“真、真的做不完了……”
九九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浑身散发着怨念的人，秀丽正面目狰狞地归类着文件，影月则是以超快速度打着算盘。
这……她要不要进去啊？
“这边送到工部、这边送到刑部、这边送到礼部……这边跟这边跟这边送到门下省跟中书省，啊！还有九寺跟五监的部分先集中到这边，待会再一起整理！”
“前年度礼部预算的结余是……呃、先是高官俸禄细目……”
“那个……”
弱弱的声音让秀丽和影月瞬间抬头，眼睛里的凶光让九九吓了一跳。
“是你啊，九九。”秀丽面容缓和下来。
“我听说你们还在办公，所以来给你们送点吃的。”九九将手中的食盒举起。
杜影月赶忙起身，想要接过，但由于长时间久坐，腿有些发麻，差点没站稳，被秀丽及时扶住。
“你们俩原地待着就好！”九九赶紧提着食盒跑过去，将食盒放在空地上。
九九四处打量着，在注意到那快堆积到半空中的公文和资料后，气到不行，“那些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么多怎么做的完！”
杜影月苦笑，“其实我们之前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但是就在快整理完的时候，又被扔了一堆。”
“而且那人还假装不小心的撞到影月的算盘，让先前计算的部分只能重来，这才导致我们一直待到现在的。”秀丽说到这的时候气的发抖，“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因为我和影月无位无冠，所以每次有官员来，我们都要叩头跪拜，那些人就故意总往这边来，我和影月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行礼了！”
九九听得怒火中烧，这都是群什么败类，就会欺负女人和小孩，怎么不见他们这么对别的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