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暗中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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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到了十二月，四级考试悄无声息地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可怕的期末考试。好几次林昊遇到岳少阳，对方也只是很平淡地打了招呼。
“啊，昊昊啊！明天带我去图书馆吧！我复习得要死了！”程宇仰靠在椅子上，一本书盖在脸上，脚还泡在冒着热气的盆里。
林昊脱下厚实的羽绒服，看着复习到绝望的程宇说：“当时谁说的自己超牛批，宿舍复习拿第一。”
“我错了，求求你带上我吧！”说着就擦了脚，水也没倒地贴在林昊身上。
林昊示意程宇关书良和莫凌霄也在背书，程宇意识到自己有些闹腾，也悻悻地去倒水了。
林昊拉开抽屉，看着抽屉里一块黑色的手表愣神，这本来是想送给岳少阳的礼物，但最近一直忙着复习和筹办全校范围的校园歌手大赛，每天图书馆和办公室两头跑，就没顾上给岳少阳。
林昊想想说：“算了，他过生日都不叫自己，干嘛还巴巴给他送礼物。”
林昊把手表戴上时手机响了，是孟欣然，林昊刚接通电话，那边就炸了锅：“快快快，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孟欣然是负责歌手大赛的人员安排，她这好消息和坏消息肯定都跟人员有关，还好林昊把手机拿远了，不然失聪就是一瞬间的事
“坏的！”
“校学生会那边有姜城云！”
是挺坏的，不过林昊大概率跟他也遇不到，因为林昊被向光派去管理设备和乐器了。
“那好的呢？”
“国防生要派人进行安保和门面工作，岳少阳也要去。”听到这个消息，林昊一时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
孟欣然见林昊没回话，也直接问他：“得了啊，别扭这么久了还没够啊？”
“别瞎说啊，我只是跟他说做朋友，又没有说老死不相往来，是他不搭理我。”林昊还贼委屈似的。
“你就贫吧，有你哭的时候。”孟欣然也不跟他争了，“反正你小心。还有，明天记得给姐姐带早餐，姐姐今晚要通宵复习了。”
“行嘞！”明天早上第一节解剖课，如果允许的话，他们现在在解剖室吃饭都不成问题，还能吃得津津有味的。
挂了电话后，林昊看向正在背书的莫凌霄：“凌霄，记得周天把吉他带好啊。”
莫凌霄没回应，直接比了一个ok，继续背书。
熬啊熬，终于把考试周给熬过了，十八周周五考完了大部分科目，只剩下二十周考完英语就能回家了。学校的校园歌手比赛一般是定在十八周的周天，所以周六周天所有大艺团的成员都忙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周天下午，杨雨柔陪着莫凌霄带着他的吉他来彩排，看到林昊在准备室和设备区忙得不可开交，程宇调试着互动系统，孟欣然则大着嗓门在指挥彩排。
“诶诶诶，偏台了。”孟欣然的声音都沙哑了。
杨雨柔拿着一瓶水对莫凌霄说：“你去问问林昊你什么时候彩排，我把热水拿给欣然去。
杨雨柔找到孟欣然，孟欣然刚刚还一脸严肃，看到杨雨柔就变得温柔起来，还抱着杨雨柔蹭了蹭：“雨柔，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怎么才来啊？找你们都快找疯了。”
“偏台了！！！！再过来一点。”喝了口水后，又开始冲着舞台大喊，杨雨柔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他们迟到了。
另一边，莫凌霄找到林昊，林昊像看到菩萨一样：“大哥啊，找你都找疯了，你本来是第一个的啊！你干嘛去了？”
莫凌霄不好意思地说：“我琴弦断了，在宿舍把琴弦都换了一遍，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算了算了，来了就行，那你最后上吧。”说完，林昊又跑去忙别的事了。
莫凌霄在备台的时候，姜城云进到准备室和自己同学聊天，莫凌霄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但是姜城云却认出了他，那天在食堂丢人，他就把林昊旁边所有人的样子都记了下来。
快到晚饭时间，团长岑江拿起麦克风说：“现在没事的赶快去吃饭，选手没化妆的去化妆，该补的补妆。”
林昊忙了一天了，他就跟一起负责乐器的学生会的同学说让他帮忙看着会准备室，别让没有选手证和工作证的人进去，自己去买个饼就回来。但是，六点半林昊回来后看到姜城云在房间里。
“你怎么进来了？”话是这么说，但是林昊的声音却很没底气。
姜城云晃荡了下工作证，逼近林昊说：“怎么？我不能进来吗？”
“没有，我只是例行询问，我们部门的另一个人呢？”林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让他吃饭去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也走了。”
林昊看着姜城云离开，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就对每个回来的选手说：“大家再检查检查乐器有没有什么问题，别到时候因为乐器问题影响比赛。”
倒是带乐器的也没几个，带了乐器的都说没问题，林昊也放心了，但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
“林昊，那个伴奏你放哪了？”向光又朝林昊嚎了一嗓子，“我不是给负责设备的说了吗？就在那个文件夹里。”林昊一边嚎一边冲到设备间。
六点五十，莫凌霄终于化好妆，穿上了表演的衣服回来了，脸上的喜悦根本遮都遮不住，因为他今晚根本不在乎名次，他只是想借这么个场合给杨雨柔告白。
林昊火爆地回到准备室，说了多少遍了伴奏在哪，结果设备那边还是没记住，但他看到莫凌霄的时候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怎么能忘记莫凌霄呢！
“凌霄，快检查下你的吉他。”林昊朝莫凌霄大喊。地打开琴包，发现吉他的弦断了一根，但比赛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莫凌霄一下慌了神。
“林昊！这是怎么回事？”莫凌霄揪起林昊的衣服，大声地质问他，骚动把向光和岑江还有其他选手都引来了。
向光赶忙出来打圆场：“同学，你先别激动，你还有备用的吗？”向光一边说着，一边让莫凌霄松开林昊。向光只觉得很无语，往年带吉他的一堆，今年就恰好只有莫凌霄一个。
莫凌霄松开手，无助地说：“有，但是在宿舍。”
“那我们调整一下，你后上可以吗？”向光在找折中的办法，但是岑江一口否决：“不行，节目单每个老师都有一份，况且串场词都是写好的，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影响后面的进度。”
“我回去给你拿！”林昊说完就冲出准备室，却一头撞上了路过的人，还撞了个满怀。
“嘶！”对方显然是被撞疼了，林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熟悉的气味涌入鼻腔，林昊一抬头就对上岳少阳的眼睛。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两个人都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尴尬的场景，但林昊顾不得跟他解释，撒腿就跑，岳少阳这几天想了很多，准备好好跟林昊谈谈，可他现在碰到自己就跑。
岳少阳一把抓住林昊：“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再走？”
林昊拼命地想挣脱，但岳少阳力气太大了，林昊只能朝岳少阳大吼：“我真的有急事，你别这时候犯浑！”
就在岳少阳准备追问什么事时，向光追了出来看到林昊还在，松了一口气说：“还好你还在，你跑回去再回来比赛都要结束了，来骑车去吧。”
“同学，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向光给岳少阳一五一十地讲清楚后，岳少阳朝林昊说：“钥匙给我。”
“我自己去！”林昊还在挣扎着。
“听话！你这四肢不勤的人十分钟你肯定骑不了来回，给我！”岳少阳语气虽然平静，但充满着威严。
向光走上来拉住林昊：“我知道你着急，但是这个同学说的也对，而且这边你也有事要做。”
林昊考虑了一下，就把自行车钥匙和宿舍钥匙都给岳少阳了。
“这才对嘛！”岳少阳摸了摸林昊的头。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厅内响起活动开始的声音
向光让林昊先进去，他跟岳少阳强调：“同学，最多十分钟，全靠你了。”岳少阳挥挥手里的钥匙要他放心。
向光走进去，跟岑江商量：“团长，我们这边必须得争取到十分钟。”然而语气根本不是商量，是必须。
岑江一脸严肃地看着节目单：“现在已经开始介绍来宾了，接下来是校长致辞！我们的校长哪次致辞不是七八分钟，我再让主持人拖一会，十分钟肯定有。”
岑江拿起对讲机，说道：“欣然，这里是岑江，这边出了点状况，等会校长致辞结束，让主持人拖一会……自己想去，比如介绍一下互动方式，念念观众的弹幕，反正把时间给我拖够……”说着就到了设备间去找主持人。
林昊一直坐在莫凌霄的身边安慰他，让他不要着急，先把断的那根卸下来，到时候等弦一到就能装上去了，还问了他一下他装弦调音要多久。
“两分钟吧！”莫凌霄拆着弦，声音还有些哭腔：“刚刚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本来是想给雨柔告白的……”
“没事，我能理解。”林昊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别在意。
“妈的，校长那老头不按套路出牌，他把演讲稿跳着念。”岑江已经急得口不择言了。
向光也陷入沉思，肯定不能让主持人拖四分钟。
“林昊，你唱歌咋样？”
“啊？”突然被叫到的林昊一头雾水。
“没时间了，你上去随便唱首歌把时间撑够，这里的人只有你可以了。”
林昊很想推辞，可是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林昊松开握紧的手：“行，我现在去把伴奏放到电脑上。”
向光没说话，看向岑江，岑江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了一会，拿起对讲机说：“欣然，等会让主持人这么说……对，加一个暖场节目，麻利的。”
“下面，由我们策划部的同学送上暖场节目。”主持人说完之后，林昊走上台前，深吸一口气，明亮的灯光让林昊根本看不清底下有些谁，只能看到场边的孟欣然和程宇给自己加油。
伴奏缓缓响起，林昊动情地唱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夕阳，教室，只是眼前的人不再是秦澈，或者说不仅是秦澈，身边所有人的样貌从林昊面前掠过，他们朝自己伸出手，林昊还在犹豫，却仿佛被什么人推了一下。
“你还想留在原地吗？”岳少阳走到他的身前冲他伸出手。
看着渐行渐远的同伴和身边岳少阳，林昊最终还是握紧了那双手。伴奏停止了，台下响起掌声，林昊看着台下为自己鼓掌的程宇和孟欣然，内心锈蚀的桎梏终于产生了松动。
林昊走下台，向光朝自己点点头，岑江直接一句：“牛批！”就连拿着吉他准备上台的莫凌霄也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莫凌霄走上台说：“这首歌，我今天要送给一个女孩子，感谢他从开学以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这个人比较怂，就只能用这首歌表达我的心意了。”下面顿时一片哗然，大家纷纷猜测是谁，只有自己专业的知道是杨雨柔，看着杨雨柔感动得流泪的样子，林昊觉得还好，自己没抢了莫凌霄的风头。
林昊进到准备室，看到岳少阳穿着迷彩服，戴着帽子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大喘气，看到林昊进来，他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岳少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骑得这么快的，他只是想着林昊在等着他，等着他救场。
林昊坐在他的旁边，轻轻靠着他的头说：“团长已经跟你们的负责人说明情况了，别担心受处分。”
“就……就该让你去。”岳少阳喘着气说。
林昊笑骂了一句：“我说了我去，可是你不让啊。”
岳少阳笑着拍了下林昊的头说：“下次你来。”
“嘿！你……”
林昊想打回去，可是岳少阳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小样，你还是太嫩了。”
他留意到林昊手上的表：“怎么想起来买表了？”
“这个啊。”林昊看了一眼，“本来是某人过生日准备送给他的，结果对方过生日都没叫我，我就自己戴了。”
“谁啊？”岳少阳一脸懵地看着林昊。
“你啊，不然还能有谁？”
岳少阳瞪大眼睛，生日，感觉这个词陌生了这么久突然被提起来岳少阳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我都忘了……”岳少阳看着林昊手腕上的表，“你可以现在送给我。”
林昊连忙摆手说：“那怎么行？我都戴过了，哪能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送人。”
“我又不嫌弃你。”说着岳少阳就准备把林昊的表摘下来。
“卧槽？你还直接抢是吧？”林昊拗不过岳少阳，自己把表取了下来给岳少阳。
“就一块表，你至于不，又不是特别贵的那种。”
岳少阳紧紧握着表，表带还有林昊残留的体温，他看着跳动的时针：“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我不是跟你说过捡到过你的身份证吗？”
“然后你就记下了？”
“是啊，又不难记。”
岳少阳愣了愣，他戴上手表，时针依然跳动着，可是这次岳少阳只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关于那个问题……”岳少阳转过头看着林昊，“我改变主意了，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认定你这个人了。”
林昊不敢直视岳少阳认真的眼神，他只是低着头缓缓说：“这不是什么好走的路。”
“可是我已经走上来回不了头了，原来只有你一个人，现在我们两个人，即便坎坷再多，我也会和你一起走到尽头。”
林昊抬起头看着岳少阳眼里的炙热，对于林昊这样一个被黑暗久久包围的人，他又怎么能拒绝一个散发着火光闯入自己的世界，并想把自己带出黑暗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