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透支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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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昊浑浑噩噩地醒来，昨晚回来躺在床上都不知道几点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看看手机，已经中午了，再看看未接电话，全是孟欣然打来的。
林昊打给孟欣然，一接电话就听到她的大嗓门：“大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从家里给你们带了好吃的东西，你的我拿给程宇了。”
“哦！”林昊打了个哈欠，“谢了！”
林昊是有点饿了，林昊正下床准备去洗漱洗漱，向光就发来了消息：“林昊，今天要开始收伴奏了，按着节目单收，顺便再辛苦你核对一下伴奏是不是正常，收到请回复。”
“收到！”如果说大学里最讨厌什么，那一定是“收到请回复”。不过目前还好，因为是院内的比赛，林昊到时候只用跟着向光去大学生活动中心给他们放音乐就行了，。
“请在今天之内把你们的伴奏给我发一份，我们这边要审核伴奏，谢谢！”林昊立马在自动化的参赛选手群里嚎了一嗓子。
陆陆续续的有伴奏发来，林昊看着发来的伴奏：“有活干了！”，下床，打开电脑，插上耳机一气呵成，完全不像一个感觉到饿的人。
他照着节目单，一首一首听着，听到会的还会跟着哼。有两三首的伴奏没办法播放，他只能单独私聊让他们再找找。
在等他们找伴奏的时候，林昊又收到向光的消息：“这几天你有事吗？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布置现场啊。”
林昊本来想拒绝的，但想着如果去布置现场不就可以减少和岳少阳见面的机会吗？于是便答应下来，顺便问了下向光那种实在找不到可以用的伴奏的怎么办。
“网盘啊！这么强大的东西，多好用！”
没过一会，林昊觉得自己像个先知，真的有一个怎么也找不到可以用的伴奏。林昊就用刚刚申请的网盘给他下了一首，给他发过去：“你听听，能用吗？”
再看看时间，居然已经五点半了，孟欣然又是八个电话，自己戴着耳机一个没听到，林昊赶快拨过去。
“我的大哥，你的手机是摆设吗？我都快到校门口了。”孟欣然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爽。
“你回来还要我去接你啊？”林昊不解。
“接你大爷，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一点不看啊，咱不是说今天约吃饭吗？”
林昊疑惑地翻了下聊天记录，程宇的头像边有一个特扎眼的红色：“孟欣然说今天约吃饭哟，我先去买东西，顺便去把菜点了，你和阳哥看着时间就过来啊。”
“抱歉抱歉，你多等一会，我马上来！”林昊抓起洗漱的东西冲到水房，胡乱洗了一气又随便穿了件外套冲出宿舍。
“不…不好意思啊！”林昊一路跑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喘气。
孟欣然叉着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真想打你，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岳少阳还去敲你的门，你也没听见。”
“刚刚审伴奏呢！实在对不起！”林昊双手合十，不断恳求孟欣然的原谅。
“算了算了，等会请我们喝奶茶就不计较了，程宇已经在等我们了，走吧！”孟欣然看他跑着一直在咳，就过来拍拍林昊的后背。
“这么努力工作啊。”
面对岳少阳的戏谑，林昊只是笑笑，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三个人坐上公交，孟欣然率先找到位置坐下，林昊和岳少阳则被人群挤到了后面。林昊看岳少阳的精神似乎没前几天好，便关心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呀，那才多少酒，还能把我放倒。”
“吹吧你就，昨天都是被人架回来的，还拉着死活不让我走。”林昊也毫不客气地戳穿他。
“我拉着你？那我说啥了吗？”
“你确定要我说吗？”林昊一脸坏笑。
“说呗，我就不信我能说出什么丢脸的话。”
“咳咳……”林昊清清嗓子，“林昊，我真是个废物，我是个只会靠家里……”
“我错了，哥。”岳少阳连忙捂住林昊的嘴。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怎么现在觉得丢脸了，昨晚可是拉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昊故意添油加醋，来报岳少阳昨晚乱亲的仇。
“那你怎么看我的？”
“用眼睛看！话我昨晚都跟你说了，你不记得就算了。”
“我还做了别的什么没？我要看看我昨晚多丢脸。”
林昊的脸唰一下红了。
“就这……没别的了。”
“真的吗？”岳少阳看着林昊的眼睛，但目光只相交了一瞬间，林昊就别过头。
“……真没了，到站了快下车吧。”
从下车到火锅店的这段距离中，林昊和岳少阳中间始终隔着一个孟欣然，林昊也在跟孟欣然没话找话，给孟欣然整得一头雾水。
三个人到了火锅店，程宇都把菜点好了，通红的汤底在铜锅里翻滚着，花椒与辣椒随着汤底一起翻涌，让人还没吃嘴里就已经有火辣辣的感觉了。
林昊故意坐在程宇旁边，孟欣然又挨着林昊，岳少阳便坐在了对面。众人面对滚烫的火锅，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你们跟莫凌霄熟吗？”孟欣然试探性地问。
林昊和程宇对视一眼，虽然是室友，但专业不一样，莫凌霄参加的活动又比较多，每天基本上是大伙快睡了才回来。
“不算很熟，怎么了？”
“没事，不熟就算了，我总觉得他有点太直男了。”
“什么叫太直男？”程宇好奇地放下筷子，毕竟自己也是个直男。
“当然不是说不解风情什么的，就是觉得他控制欲好像有点强。”
程宇摇摇头说：“感觉不到。”
“你要能感觉到才要出大事。”
孟欣然又看看眼前的三个男生长叹口气：“他俩就算了，怎么岳少阳也单身这么久。”
“诶，不是，什么叫我俩就算了？”程宇不服气地拍了下桌子，“林昊就算了，我比岳少阳也没差多远吧。”
林昊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怎么自己突然就成鄙视链的底端了。
孟欣然看了看程宇的红色帽衫蓝色休闲裤的搭配，再加上他的隐隐约约露出的土黄色袜子，孟欣然脸上写满了无语。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双会穿衣服的手，这但凡换个人都穿不成这样。
孟欣然没搭理程宇，继续跟岳少阳说：“大艺团漂亮的女生很多哟，你要是有想谈恋爱的想法，一定要给我说，我给你介绍呀！”
岳少阳笑了下，他用纸擦了下嘴才缓缓说：“前段时间倒是没有，但昨天老乡会让我遇到了一个让我不知道算不算心动的人。”
此话一出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林昊当属受到震撼最大的人。如果没有昨晚那档子事，他一定此刻是第一个追问的人，但他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卧槽！谁啊谁啊？怎么认识的？”孟欣然的八卦之魂被彻底点燃，饭也吃不下去了。
“怎么认识的就不说了，就昨天老乡会上，我突然觉得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放松，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听着岳少阳的话，林昊头更低了，仿佛这样才能阻止他说出那些祝福的话语。
“这就是喜欢呀！”孟欣然拍着桌子，仿佛自己经验丰富一样。
“但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所以我昨晚说了一些消极的话。”
“那对方怎么回应你的？”
“他说我很优秀，也很好。”
孟欣然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这不会是发好人卡的节奏吧？”
岳少阳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林昊，又缓缓说：“我也怕，所以我借着酒劲亲了他一下，但他今天好像不太愿意理我。”
“你还挺会的嘛。”孟欣然拍了一下岳少阳，“但是不是你太着急吓到对方了？”
“诶，林昊，你脸怎么这么红？太辣了？还是太热了？”程宇摸摸自己的脸，也没感觉有多热。
“……太辣了，也挺热的。”林昊的脸红得像要滴血，却没有一颗汗珠辅佐他的证明。
“啊？是我吓到你了吗？林昊。”
“开玩笑，你能把他吓脸红？”
孟欣然哈哈大笑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所以你说的那个人是林……啊！”
孟欣然捂着嘴，一旁还在疑惑的程宇也被她的反应点醒。
“卧槽！”
一声惊呼，让火锅店里其他食客的目光都看向这一桌，程宇也立马捂上嘴。
“卧槽，那你刚才在干嘛？告白吗？”程宇压低声音询问岳少阳。
“算是吧，毕竟你们两是他最好的朋友，让你们知道也是我表明心意最好的方式。”
“妈的，吃瓜吃到狗粮，我真是无语！”孟欣然的眼里闪出泪光，“这顿饭你请啊。”
岳少阳比了个ok的手势，又把目光看向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的林昊：“你答应吗？”
林昊的大脑接近死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原本以为是自己单相思，结果没想到都是岳少阳的圈套。
“我……我！”
“没事，你可以仔细想想。”岳少阳夹了口菜，“这个学期内给我答复就行了。”
“快答应吧！你过去经历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岳少阳他……”
“你快吃这个不然老了。”程宇赶快给孟欣然夹菜打断她，孟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看向林昊，林昊的脸还是通红，可是表情却不再纠结。
林昊思索片刻以后，冷静地说着：“先吃饭吧！”
这顿饭的后半段，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孟欣然一直愧疚地看向岳少阳，但岳少阳也只是给她别在意的眼神安慰她。
吃完饭，程宇拉着孟欣然先离开，而林昊则跟岳少阳一起坐车回去时。林昊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乱糟糟的。孟欣然怎么知道的呢？她应该不会去直接问姜城云，那就只能通过岳少阳知道，岳少阳知道倒是可以理解，小县城，他认识的人还可能是自己的同学，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林昊便把目标锁定在了岳少阳身上。
“对不起，阳哥，我刚刚太激动了。”孟欣然给岳少阳发着消息。“不然我去给他说说吧，一定让你们好。”
“还是我去吧，他迟早要知道的，你放宽心，我不怪你，跟你说他的过去也是我欠考虑。”岳少阳安慰孟欣然，让她不要多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来了来了！”杨雨柔一开宿舍的门就发现孟欣然顶着一张大花脸，脸上还有泪痕。“怎么吃个饭吃成这样了？”
“雨柔……呜呜呜，我犯错误了！”孟欣然抱着杨雨柔就开始大哭。
而另一边，林昊和岳少阳到学校后，岳少阳问林昊：“想聊聊吗？”
林昊点点头，两人在操场上慢慢地走着，假期的操场人真少啊，空旷之中带着一点寂寥。
“是你告诉孟欣然的吧！”林昊率先开口。
岳少阳点点头：“嗯！”
“为什么？”林昊站住，直勾勾得看着岳少阳。
“我帮不了你，我想找一个可以帮你的人。”
“这是我的事！我问你，如果孟欣然跟我过去的同学一样，你让我怎么办？你跟姜城云有什么区别？”林昊的语调逐渐升高，两手握着拳。
“对不起。”岳少阳很真挚地向林昊道歉，“可是那段时间你每天都失魂落魄的，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孟欣然的为人，为什么不能对他们有点信心？”
“信心？”林昊冷笑着，“你知道谣言有多可怕吗？你遭受过身边人的白眼吗？你体会过那种座位上被堆满垃圾，课本被别人写上难堪话语的日子吗？你知道被别人当众脱下裤子的感受吗？”
岳少阳哑口无言，这是秦澈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的。
“岳少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读书吗？我以为我只要逃得够远，就能忘记这些不堪的过往。是你让我认清我不过是一个拥有肮脏过去的可怜虫，我原本以为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值得，原来不过只是因为怜悯我，谢谢你。”
林昊很用力地冲岳少阳鞠了一躬，红着眼眶离开了操场。岳少阳很想冲上去告诉林昊，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认为怜悯正是两人友情的开始。
“回来了？”程宇一边打游戏一边头也不回地跟进门的林昊说话。
林昊没回应，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刚才说了好多话，他只觉得很累。
程宇打完游戏，摘下耳机搬着板凳坐到林昊旁边。
“所以关于我过去的事，你也知道吧？”
程宇摆摆手：“我啥都不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程宇眼神闪烁：“那还不是就相中你这个人了嘛。”
“你好好的。”
程宇收起那副轻浮的样子，换上认真的态度跟林昊说：“虽然阳哥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是就结果论是个好结果不是。你看他们都知道你的过去，还跟你这么好，那不挺好的吗？”
“我只是不想被他们可怜。”
“怎么？他们跟你认识第一天就知道你那些破事，所以上赶着来可怜你吗？那一定是你在交往过程中有什么特质吸引了他们，让他们在知道你的过去后是选择帮你走出来，而不是弃你而去。就像你如果在街上遇到一条生病的小狗，有人会视而不见，善良一点的人会联系动物保护部门，而只有那些真的喜欢的有爱的才会自己带回家照顾小狗康复，你能明白吧？”
“可是我……”
“我明白要你立马接受也不可能，慢慢想想吧。反正你的过去能影响的只有你，能解决的也只有你，只是你宇哥我一直都在。”
林昊看着转头玩游戏的程宇，他突然觉得他自己前面几年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遇见眼前这个人，哦不，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