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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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德观察战局,见史涣操控箭楼大显神威,立刻捕捉战机,急令部下攀云梯登城,企图一举占领。片刻催促后,庞德觉时机成熟,已有众多战士登梯,于是嘴含战刀,扯下身后披风,亲自攀云梯,朝雍奴城头进发。
马岱见状,随即命五千弓箭手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射箭压制城头,一队聚集身旁,支援庞德及其同伴,但凡有敌露头企图破坏云梯或投掷木石,马岱率弓箭手精准射击,力求一箭毙命,消除攻城之险。
见部下有条不紊地攻城,敖烈满意地点点头。他始终对东汉时期的战斗方式存疑,尤其攻坚之战,与后世相比简直是以生命填沟壑。因此,他改良飞石弩和箭楼,训练中强调协作,培育军魂,甚至饮食起居都对将士严苛要求,一切都是为了保更多部下在战场存活。
此目标不止源于他后世和平之心,更在于战火洗礼后存活的战士能得到成长。一两次可能效果不显,但十次百次后,这些劫后余生的战士会变得精锐可怕。再愚笨之人,历经百次实战,也能摸索出战场法则,懂得如何最小代价杀敌,何时出刀最致命。现在看来,目标初见成效。
不过,敖烈仍有不满,那就是大型攻城器械的改造。飞石弩虽威力巨大,但填充慢、发射间隔长,箭楼移动速度慢,人力推动难以在战场上灵活移动,一旦敌近,箭楼便无还手之力。
虽明知弊端所在,但敖烈苦思无解,毕竟他虽有前世知识,却只是普通大学生、古武修炼者,非机械专家,对更深层次的问题无从解答。不过目前,飞石弩与箭楼暂够用。受限于时代,幽州范围内,不会有更先进的大型攻城器械出现。
两时辰后,雍奴城告破。庞德率先登上城头,拔下叛军旗帜,插上绣有骠骑将军、冠军侯敖字的黑边红旗,矗立于雍奴城墙之上。
此役,叛军抵抗坚决,即使处于劣势,仍坚持两时辰之久。若非庞德勇猛登城,打开守军阵势缺口,恐至今攻不下雍奴。
激战两时辰,敖烈麾下将领无一伤亡,士兵却损失三千多人。在飞石弩与箭楼的掩护下,仍有如此损失,让敖烈心痛不已。初步统计,叛军伤亡近万,守城主将亦被庞德斩首,投降者多达两万。对这两万降军,敖烈秉持仁慈,未赶尽杀绝,交由贾诩教化,马超挑选五千精壮编入军中,其余遣送还乡。 当时,贾诩曾竭力劝诫敖烈,言道叛军中半数为渔阳之民,若遣返,恐日后征伐张举时陷于被动。贾诩素有“毒士”之称,其计毒辣,建议将无法收编之叛军悉数坑杀,以绝后患。然敖烈非好战之人,战场之上伤亡难免,但战事一旦平息,让他亲手屠戮手无寸铁的俘虏,他自是难以接受。况且,叛军虽反,亦是大汉子民,为大汉复兴之根基,是劳作生产的骨干力量。故敖烈并未采纳贾诩之策,坚持遣散余下万余叛军。
俘虏之事已定,敖烈率部踏入雍奴城。照夜雪龙驹踏过无数尸骸,载着敖烈来到府库之前。
经盘点,雍奴府库内兵器铠甲齐全,粮草堆积如山,张举欲以雍奴为据点向外扩张,不仅重兵驻守,更囤积粮草于此。
贾诩因俘虏处置意见相左,一路未曾发言。见其沉默,敖烈先开口问道:“文和,这些粮草,某意欲分发一部分予城中百姓,你意下如何?”
闻言,贾诩心中芥蒂瞬间消散,沉默是金,正是他自保之道。因战俘处理有分歧,贾诩入城后便保持静默。如今敖烈肯询其意见,显其胸襟宽广,不因一时歧见影响君臣情谊,亦证明贾诩在敖烈心中地位颇重。故贾诩未直接回应,捻须沉吟道:“主公,我军粮草足以应对征讨张举,但拿下雍奴后,收编五千降军,此额外开销需详加考量。”
贾诩虽未正面答复,但其意已明:除军需之外,还需预留粮草以供未来收编叛军,剩余方可用以赈济百姓。之后尚有两县待攻,降军数量会不断增加,所需粮草自会日益增多,这也是贾诩提议坑杀俘虏的原因,以免粮草不足以养活俘虏。
敖烈理解其言,思虑片刻道:“此事交由文和办理,算清后分发多余粮草,我军要的是人心归附的雍奴,而非空壳之城。”
战后,百姓常陷入恐惧,惧怕占领者夺其财,占其地。此时安抚百姓至关重要,贾诩自然深知此理。于是他恭敬回应:“主公放心,诩必不负所托。”
敖烈点头满意,前往县衙休息。他对贾诩的办事能力深信不疑。次日还需进兵渔阳,贾诩只能加倍努力,赶在天黑前分发粮草。这工作量对贾诩而言极为繁重,但他明白大军行进不容耽搁,自己身为谋主也不能离敖烈左右,遂咬牙坚持,至黄昏时分,完成了敖烈交代的任务,将多余粮草分发给雍奴百姓,减轻了他们的恐慌。同时,贾诩刻意宣扬,使百姓知此举出自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之决策,敖烈的声望因此大增。
次日晨,敖烈命马岱率五千军守城,其余兵马继续北进。一日后,潞县被攻克,敖烈部损失两千余人,重新竖立汉旗。此役,近三万叛军投降,除去守城阵亡者,其余均投降。如同雍奴,敖烈宽待战俘,从三万余叛军中挑选六千人编入军中,其余释放回乡。
敖烈敢于接纳降军,自有其理:一是叛军多是被逼造反,非本意;二是同为大汉子民,即使一时犯错,心中尚存大义,给予生机,再叛乱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他们原为正规军,非黄巾之流,对国家归属感更强;三是他自信能感化这些投降者,为己所用;四是混编降军于军中,一万多人在七万大军中难起波澜。
因此,敖烈对收编军队并无忧虑。他深知未来还有大战,真正的乱世尚未到来,实力越雄厚,日后说话才更有分量。
当日,涿郡太守崔琰亲率三千郡兵,与敖烈会合。上谷郡、代郡太守亦派大将各带两千人听候敖烈调遣。敖烈与崔琰重逢,感慨万分,昔日密议犹在耳,转眼已过十年。当晚,崔琰与刘虞部下阎柔和众人一同在敖烈中军大帐中商议。
两日后,安乐城告破,敖烈以微小代价攻克,再收编五千军士。玄菟郡、乐浪郡援兵亦至,两郡太守派得力干将领两千人加入。又一日,敖烈率部抵达渔阳城下,与赵云、黄忠部合兵一处。各路人马汇聚,皆听从敖烈调度,声势浩大。加之收编的一万多降军,总兵力达十万,近二十年来,朝廷尚无人统帅如此大军,敖烈成为首位。
大军集结后的第二个清晨,敖烈站在营前高台上,环视十万劲卒。这些来自幽州各地的勇士,因张举之乱,怀着忠诚与热血聚集在敖烈旗下,共同谱写壮丽篇章。十万勇士成就了敖烈的威名,同时也因他走向生命的顶峰。然而,战后能存活者几何,以血肉诠释英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永恒的定律。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幽州军饱餐战饭,依序列队走出大营。各将领号令之下,整编成一道道严整的军阵,杀气凛然,目光炯炯锁定了渔阳城的砖石壁垒。统帅敖烈发布令旗,准备全力攻城。
渔阳四门,东、西、南、北,各郡兵与右北平之士混编,分作两股虚攻东西二门,敖烈亲自率领主力直扑南门,独留北门未围,形成包围之势。此乃采纳贾诩之计,北门空缺以防叛军困兽犹斗。其余三门通往幽州各地,唯有北门直通乌桓,敖烈此举,也以防张举败退时祸害百姓,预留退路。至于张举若能逃至乌桓,乌桓峭王是否会杀张举以示忠诚,非敖烈所能预判。
敖烈抬头望向高挂天际的烈阳,不由轻叹:“一将成名,白骨遍野啊……”贾诩闻声欲劝,见敖烈神色陡变,哀悯之色转瞬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情的冷漠与杀伐之气。显然,敖烈已调整好心境,进入了战场指挥者的角色。
这也是贾诩敬佩敖烈之处,不论何时何地,无论遭遇何事,敖烈虽非无过,但总能迅速找回正轨。
手握头盔,虬龙面具滑落,敖烈寒声道:“传令,攻城!”
与此同时,张举私建的宫墙之内,人心惶惶。宫女与侍卫窃窃私语,思索着如何保全自身。幽州大地,小霸王敖烈之名谁人不知?区区五万兵士欲在敖烈统率的十万雄师下守住渔阳,岂非痴人说梦?
张举的皇宫本应戒备森严,不只五万兵马,但他自登基称帝后,看重身家性命,将三十万大军分散各地,意图固守渔阳。不料敖烈势如破竹,三日内连克三县,大半兵马尽失,如今张举欲召回已无可能。
张举并无召回之意,称帝后,他沉溺于酒色,对外界事不闻不问,全权交给册封的丞相。而这丞相无能,攀附权贵,以妹嫁张举为妾,又擅长阿谀奉承,前线战败的消息皆被其隐瞒,张举至今仍不知敖烈兵临城下,仅以为赵云之部为虚张声势。
张举如同往常,由四名娇俏侍女扶持,手握烈酒,踉跄走向花园,午时小憩已成习惯。行至半途,忽闻亲卫低语交谈。
“听说了吗,城外攻城之军不下十万。”
“不仅如此,领军之人,正是声名赫赫的小霸王敖烈!”
“完了,咱们怕是难逃一劫。”
“也未必,渔阳能守则守,守不住就投降,敖骠骑素来不杀俘虏,雍奴等三县之兵不都安然无恙吗。”
“没错,老张说的有道理。”
张举听到亲卫交谈,心中涌起无尽绝望,冷汗如雨,醺醺然的思绪陡然清醒。拔剑推开侍女,张举疾步走向亲卫,厉声斥责:“逆贼!孤待你们不薄,为何散布谣言,扰乱军心!”
亲卫见张举怒气冲冲,连忙跪地:“圣上,末将不敢妄言,敖烈确率大军前来,此刻恐已开始攻城。不信,可问丞相,此事丞相知情。” 在亲卫们的述说中,张举,这位威猛的枭雄,瞬间领悟了真相,定是那胆怯的丞相兼姻兄畏惧生死,隐瞒了敌情。“贼子,气煞我也!”张举怒吼一声,随即不再顾及其他,提剑疾奔向城墙,他要亲眼见证,那位震慑北疆的敖烈,是否真的降临。
张举率亲卫飞驰至距南城门仅数十步之遥,北门外的喊杀声震天,张举心头一沉,确信有人攻城,且兵力不小,否则杀声不会如此响彻城中。能在幽州之地一呼百应者,除了正盛的敖烈,张举无法想到他人。据此推断,攻城之人必是敖烈无疑。
突然,一块巨石划破城墙,带着惯性直扑张举等人。一亲卫反应敏捷,急忙拉住张举马缰转向避开,刚逃出巨石轨迹,便听见轰鸣声伴随大地颤抖,巨石砸向张举先前立足之处,紧跟其后的亲卫们连哀嚎都来不及,就被砸入地底,化作碎肉,血肉飞溅,点点洒在张举脸上。
尘埃落定,张举呆立原地,瞪大眼睛,颤抖着问:“这,这是何物?从何...而来?”
那名救他一命的亲卫咽了口唾沫,拂去脸上尘土,惊魂未定地答道:“这可能是敖烈麾下投石机掷出的巨石。”
“怎么可能?投石机能投射如此之远?”张举愤怒地咆哮。
亲卫沉默不语,心中暗想,小霸王敖烈身上还有什么奇迹是他做不到的?
亲卫猜得没错,那差点要了张举命的巨石,正是史涣指挥士兵用投石机投掷的。此刻,敖烈的兵马已全面攻城,那巨石是史涣为前锋庞德的掩护。
如同之前攻占的县城,庞德依旧领着步兵冲锋在前,史涣则以投石机和箭塔压制城墙上的叛军,为庞德创造近城条件。只是马岱留守雍奴,故而弓箭手的指挥换成了射术更精、更狠,调度更佳的黄忠。
投石机投掷三轮巨石后停止攻击,因庞德已带领前锋迅速逼近渔阳城墙,为防止误伤,史涣只好下令停止投射,转而让箭塔上的士兵做好准备。
距渔阳城墙五十步,庞德停下脚步,指挥士兵全方位攻城。一队队士兵扛着云梯冲至城墙下,合力将云梯架起。随后的刀斧手咬着战刀,攀爬云梯,双手交替快速上升,争取尽快登上城头。敖烈部下的云梯部分经过改良,可容纳三人并行,大大缩短了士兵登城时间,但同时也增加了风险。古战场便是如此,胜利需要用生命去拼,敖烈尽量规避风险,但并非全无危险,即便在后世,战争总会有牺牲,无人能幸免。
数十架云梯并排立于渔阳城墙,无数士兵奋力攀爬,从高空俯瞰,如蚁群般密密麻麻。
面对密集的汉军,城中的叛军略显混乱。混乱源于意见不一。他们中许多人是被迫跟随张举造反,面对声名赫赫的敖烈率十万大军征讨,心中底气不足,萌生了投降之意。
但仍有张举的忠实追随者,他们竭力呼喊:“如今唯有死战到底,否则城破,无人幸免!”在这些死忠的呼喊下,摇摆不定的叛军不得不坚定,勉强加入守城行列。有时,适当的心理暗示至关重要,尤其在人数众多时,从众心理普遍。有人带头,便有人跟随。
叛军纷纷拿起堆积在城头的滚木擂石,向云梯投掷。巨石与滚木带着呼啸和巨大惯性落下,正在攀爬的汉军立即遭受损失。一些不幸被砸中的士兵惨叫着摔下云梯,带着长长的尾音跌落地面,直至身体变成肉饼,叫声才止。还有一些士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砸中头部,脑浆迸裂,无力坠落。其他攀登的汉军目睹战友丧命,悲痛之余,愤怒达到顶点,不顾城头投下的滚木擂石,奋力向城头攀爬。
见攻城士兵受创,敖烈藏于虬龙面具后的脸色阴沉,对身旁的传令兵冷声道:“告诉史涣,全军箭塔投入战场,确保安全前提下,尽可能靠近城头,给本侯狠狠教训叛军。”
一直在照夜雪龙驹旁待命的传令兵接到命令,立刻举起令旗,准确无误地将敖烈的指令传给半个战场外的史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