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感受到痛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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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彭·托里奥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一手壮大的家族，完了。
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死了。
人近晚年，事业和家庭遭受双重致命打击，没有当场崩溃跪在地上搂着儿子的脑袋失声痛哭，已经是他意志力强大的体现。
看着那缓缓倒下的无头身躯，还有顺着阶梯不断滚落的三角形脑袋，卡彭·托里奥咬紧牙关重新站起。
垂落的双手逐渐镀上一层铁灰色，皮肤的质感转变为金属特有的冰冷，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从血肉之躯变成了一个铁皮人。
超人系·铁皮果实！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强大的果实，只能让他的皮肤硬如钢铁。
虽然凭借一身铁皮和一双铁拳，他在帮派斗争中所向披靡，但想要在大海称霸却依旧只能痴人说梦。
为了不让孩子重蹈覆辙，他花费大价钱找到了一颗绝对强大的恶魔果实，然而还没等东西到手，那个杀神就找上门了。
此刻的卡彭·托里奥心中只剩悔恨与愤怒。
但是后悔没有用，谁也不知道海军这帮碧池养的竟然瞒着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能感受到身后那股充满恶意的视线。
那个奥哈拉的灭世恶魔肯定就在窗边，愉悦地欣赏着他痛失爱子的悲情一幕！
他很想现在就转身冲向那个恶魔为儿子报仇，但黑帮的本质一直都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何况他已经老了，失去了年轻时的锐意进取。
所以，那双满含杀意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前方那个遍体鳞伤肌肉虬结的老角斗士，卡彭·托里奥捏着拳头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我杀不了那个恶魔，难道还杀不死你吗？
“低贱的野狗，你竟然敢对我的孩子出手。”痛失爱子，偌大家业毁于一旦，种种情绪交织让卡彭家族老教父声若泣血。
浑身肌肉高高隆起撑裂了修身的西服，地板都在沉重的步压下碎裂开来，喉咙里传出愤怒到极点的嘶哑低吼。
“乱世的恶贼，该死！”
老角斗士一脚踩住肥胖的无头身躯将长枪拔出，沾满鲜血的苍老面容上无悲无喜，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要杀了你！”卡彭·托里奥怒吼一声，踏碎脚下砖石一拳砸向老角斗士的胸口。
拳风呼啸，裹挟着磅礴气劲，这是足以将钢铁都打穿的一拳。
若是落实，老角斗士便会化身人体喷泉，骨骼内脏和血肉尽数往外泼洒。
身受重伤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躲闪，只是沉默着刺出手中长枪，苍老双目凝视着后方那个静静矗立的人影。
即便是死，他也要堂堂正正的死，死前还要在敌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卡彭·托里奥见这个低贱的老东西不仅敢反抗，甚至连视线都没落在自己身上，眼中的杀意愈加深沉。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在对方胸口的前一秒，那杆可笑至极的长枪便刺穿了他的条纹西装，戳瞎了硬如钢铁的肌肤上。
锵！
金铁交鸣声响起，卡彭·托里奥脸色骤变，那颗正在疯狂搏动的心脏蓦地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好似有人用手将之死死捏住，要硬生生捏成碎肉！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凝聚全部力量的一拳当场散去大半气劲！
原本能将老角斗士一拳打成人体喷泉的必杀一击，也只是将他打的倒飞出去，在撞倒几个混战的黑帮便卸去了力道。
“呃啊啊啊啊……”
教父的从容与压迫感荡然无存，卡彭·贝基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着胸口，额头豆大的汗珠疯狂滴落。
伴随心脏传来的极致痛苦，他的大脑还不断回放着自己一拳打断宝贝儿子的胳膊，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穿心枭首的画面。
同时，他耳边似乎也响起了亡妻死前的叮嘱，那个虚弱至极的声音要他务必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一定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否则她死也不会安心。
还有那些跟随他打遍西海的老部下，他们的哀鸣也在他耳边回荡，质问他为什么只是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混乱的内斗中什么都不做。
“不，不，不！”在身心双重折磨之下，这位黑手党的老教父跪在地上痛苦嘶嚎：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是贝基在他的教导下成为一名优秀的领袖，和他年轻时一样以猎杀其他家族首领为乐，让卡彭家族的辉煌再上一个台阶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感受痛苦，思考痛苦，理解痛苦，然后成为痛苦。”
一行血泪顺着富态的老脸上落下，他死死捂着还在抽痛不已的心脏，艰难回身看向那倚在窗边语带戏谑的恶魔。
“现在，告诉我。”赛伦斯双眼笑成了月牙，闪烁着清冷的微光：
“你感受到痛苦了吗？”
卡彭·托里奥强忍着从心源处不断向四肢百骸蔓延的剧痛，努力想要站起，向那个该死的恶魔发起自杀式攻击。
“你这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我已经说了，只要你想只要我有，一切都可以谈！”
“为什么？！”
这位老教父此时就如同一只老迈虚弱还被鬣狗群团团包围的离群狼王，发出了穷途末路的嘶吼。
然而剧痛严重影响了他的感知，导致他未能注意到身后那个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老迈身影，已经从变成尸体的黑帮成员身上爬了起来。
捡起断裂的长枪，他步履踉跄地走到跪缩在地上的卡彭·托里奥身后。
鲜血自口鼻中渗出，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充满了不屈的意志，哪怕千疮百孔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力哀鸣，也仍是倔强举起了手中长枪。
身体在颤抖，抬起的手臂却很稳，高举过顶的长枪更稳！
赛伦斯静静地注视着重合在同一直线上的两人，双手向两侧一摊，摆出一个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对啊，我想要的不就是你们的命吗？”
打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单纯，只是这些黑帮脑子里弯弯绕绕一大堆，把问题想复杂了。
“安静的去死吧！”
一声低喝，老角斗士手中长枪猛然刺下。
冰冷枪锋毫无阻隔地贯入卡彭·托里奥的背心，穿过皮肉与骨骼，钻入了那颗剧痛不已的心脏。
持枪的手微微一转，被尖刃洞穿的心脏顷刻间撕裂成块，叱咤西海多年的地下王者表情凝固在脸上。
松开断裂的长枪，任其留在那失去生机的敦实身躯上，老迈的角斗士深吸几口气，强提最后的力气上前。
他抬头望向前方，虽然视线模糊，但还是能看见那个静静矗立的人影。
开裂的唇角无声勾起，老角斗士缓缓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