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后一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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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南风袖还是被萩原研二抱去床上睡的，一觉到下午，终于吃了点东西。
诸伏景光走之前还是给萩原留了点干面包。
萩原研二很感动。
这么多年的交情，岳父桑还是爱婿的。
……两人已经如此坦然地接受了这种设定，不愧是你们。
不奇怪，警校组凑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的戏精都不奇怪。
南风袖喝着诸伏中午特地回来炖的海鲜粥，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晚上的故事告诉了他。
同时也告诉了他关于玉藻前的故事。
当然，那些“他”就在那些人身上的事情都被南风省略了。
南风不希望萩原吃醋。
但萩原研二的聪明度与敏锐度在搜查一课都是顶尖的角色，怎么会忽视掉对方话语中的违和。
他联想到南风“求过婚”跟“堪比神明”这两件事，就猜测出来了不少。
自我历劫、或者是完成他人心愿，都有这种传说存在。
——作为神明，确实有附身为人的可能。
南风袖说，他不会爱人，但是他知道他不爱谁，不会去爱谁。
这就足够了。
萩原不吃醋，只是感慨唯一的、真实的南风袖此刻被他抱在怀里，柔软的身躯下他能感觉到藏在那里的一颗柔软的心。
胆小鬼碰到都会受伤。
但南风袖很坚强，他历经了那么多的不公，依然愿意将信任、爱情付诸于他人身上。
萩原研二不会让他失望。
南风袖的爱人将是他对爱情最好的老师。
“玉藻前代表求不得，顾长思代表爱别离，那怨憎会是谁的故事？”
萩原研二让南风袖想一想。
第一次的回忆，南风袖难受到免疫系统全线崩塌。
第二次的回忆，南风袖被迫将身心全部呈现给他。
如果提前知道的话，下次的回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南风袖脑海里度过了好几个世界，最终落在了一块黑暗上。
那是没有白昼照耀的地方。
“……路西法。”
萩原研二念了两声名字。
“传说中的撒旦吗？”
“在那个世界里，撒旦跟路西法不是同一个人。”
南风袖背靠在萩原怀里，仰着头能碰到他的头发。
有些长了。
南风袖从茶几上摸到剪刀，给他小心翼翼地修剪。
萩原研二也任之。
“撒旦是恶魔之祖，但路西法是路西菲尔的另一种模样。”
南风袖放下剪刀，合上眼，将刚调出来的记忆组合成文字，述说成书。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便指得是路西菲尔的名字。他是炽天使之首，天国副君，七美德加身，曾为耶和华攻败列国，将撒旦打入地狱，永远无法享受光明。”
“然后，弥赛亚来了。路西菲尔不明白，上帝为何要创造一个贪婪的、自私的、不公的人类作为圣子，甚至随意出入九重天。”
“他作为炽天使的骄傲让他难以忍受向没有美德的神之子低下头颅，于是，这份骄傲被评价成了傲慢。”
“他率天众三分之一的天使于北境举起反旗，三天后，叛军被弥赛亚击溃，路西菲尔坠落入无人看管的混沌。”
“混沌之中没有时间。九个晨昏是一个虚数，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语言比行为更让他痛苦。曾经的天使嘲笑他、曾经的敌人欺凌他。”
“他的上帝抛弃了他，新世界、新造物接踵而来，曾经的拂晓之星暗了下去，如此，那便同样抛弃耶和华赠予的美德。”
“他自愿苏醒，洁白的翅膀染成黑色，抛弃了拂晓之星的名字，唤为路西法，在地狱成为了魔王。”
“撒旦带领着魔鬼，路西法带领着被人类称之为恶魔的堕天使，他们一同打开了地狱到新世界的大门，自此罪、病、死遍布地面，伤害着弥赛亚——不，是亚当，与他的孩子们。”
“后人认为撒旦就是路西法，其实路西法只是打开了地狱的钥匙。它本人只是在深渊的最深处，像上帝一样，看着世间的一切争斗。”
萩原研二终于有一次听不到爱情故事了。
“怨憎会，指得是人际交往上的痛苦。路西法永远处于这个状态之中，所以你认为是怨憎会。”
南风袖点头。
世界是有准则的，造物主的故事总是会压在妖怪与人类之上。
路西法是他历时最长的一个角色，也是他自我比喻是恶魔的来源。
路西菲尔讨厌上帝、讨厌天使、讨厌撒旦、讨厌魔鬼、讨厌无光的地狱。
他讨厌自己。
即使将所有的情感都剥离，在无尽的黑暗中，南风袖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
偶尔他也会抬头看向高处，深渊不见光，看不见九重天，但是他知道，耶和华也在看自己。
看吧看吧。
不是你抛弃了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不要你啦。
“嗯……”
萩原研二抱紧了南风袖，咬住又突然昏昏欲睡的对方的耳尖舔舔。
“那恶魔跟魔鬼有什么区别？”
他困惑不解。
“有没有翅膀的区别？”
“魔鬼也有翅膀。它们以各种物种化形，大多数都只有一双翅膀用来飞翔。”
南风袖被萩原亲醒，偏过头跟他腻在一起。
“恶魔则是堕天使，翅膀与曾经的天使品阶有关。”
他思考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上有详细传说的例子。
“魅魔莉莉丝的第二任丈夫萨麦尔，曾是一位六翼天使，堕落后也依然保持着六对翅膀。”
“七宗罪的愤怒啊。”
萩原研二喝了口水。
“那其实也挺难区别的。”
“容易。”
南风袖指着自己的脸。
“魔鬼没有审美，但是上帝有。”
萨麦尔能当魅魔之祖的丈夫到现在都还有传说，那是有原因的。
他们又没有不能离婚的说法，莉莉丝跟亚当在一起的时候还有情人呢，跟萨麦尔之后都没了。
主要是靠萨麦尔那张脸。
不过这货又曾经统领着两百万天使，之后替路西法负责统领其他堕天使，偶尔还能打一顿撒旦——手段也不能小觑啊。
倒是跟研二有点像。
南风袖在内心对比了一下。
哦不，像松田。
嗯，生气了就上头这点也像。
萩原研二悟了。
“但路西法肯定没你好看。”
他觉得南风袖是最漂亮的人，不接受任何反驳，小袖自己也不行。
南风袖眨了眨眼，大方地点头。
按照系统评级来说，最高SSS级的容貌，松田、南风、路西法都榜上有名，其实是分不出来好看程度的。
但是研二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萩原把碗拿去厨房的洗碗机，但锅什么的还是得他自己动手。
南风袖坐在客厅里，伸出手。
路西法跟玉藻前一样，因为只是沉睡而不是死亡，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能力与天赋”。
天赋是“地狱之首”，这点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毕竟有些领导力早就深入骨髓。
但是七宗罪是不是就有些……
南风袖哭笑不得地看着手臂上缓缓出现的链子。这些能力可以用作神明的审判。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其中，色欲跟懒惰的光芒最亮，暴怒跟暴食的光芒基本没有，傲慢、嫉妒、贪婪若隐若现。
“有那么讨厌七美德吗？一个都不给。”
南风袖自言自语。
“啊，松田放在家里的那个手工神社到底好不好用呢……”
成为神明如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话，他可以接受。
-
晚上吃饭的时候，诸伏景光跟松田阵平提出了一个议案。
“小袖，你家钥匙给我。”
好吧，松田阵平是直接开口索要的。
南风袖疑惑。
“怎么了？”
虽然这么问，但是钥匙还是拿了出来。
萩原研二倒是从别的角度思考。
“你不是有一把么？”
诸伏景光从南风袖手里抽走钥匙。
“是我提议的，想搬出去住。”
他住宿舍有些事还是不方便，得找个居所。
“正好我也不想天天做电灯泡了。”
松田阵平扶了扶墨镜。
“小袖那屋子一直空着，用起来呗。”
萩原研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南风袖则是无所谓。
“住吧。”
的确，空着也是浪费。
诸伏景光开玩笑道。
“我会把你的幼驯染照顾好的，萩。”
“嗯嗯，出现爆炸的时候你先跑就行，不用管他。”
出现了，幼驯染之间独有的损言损语。
松田阵平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南风袖欲言又止。
“……你踢到我了。”
“哦。”
松田阵平嚣张。
“你们是一起的，没关系。”
萩原研二给南风袖揉揉，踢回去。
两个幼稚鬼在桌下开启了小幅度的腿脚战争。
诸伏景光给南风袖盛了碗汤，里面三分之二都是肉。
“而且，苏格兰的身份也需要一个掩护。住在你那边刚好。”
南风袖才想起这一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
“我后院有直达地下室的通道，对琴酒是开放的。”
他道。
“松田得避着点。”
虽然琴酒会假装没看见人，然后忽视掉。
对方什么时候习惯的这个操作，没人知道。
……可能在南风袖居然跟警察搞上了的那一天吧。
苏格兰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只好不说话。
那什么，琴酒也不容易，松田也不容易啊。
松田阵平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作为警察的无语。
“休战。”
松田道。
“不然我想打你老婆。”
更准确地说是，想把你们一起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