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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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云渏被簇拥着渐渐感到有些心烦，她给身边的侍女一个眼神，不一会侍女就清理出了桌面，放上一把古琴。
“公主是要弹琴吗？”
“能听到公主琴音真是三生有幸…”
晟云渏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弄弦。
琴吟缓缓，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将手上的东西全都放好，端正坐着。
公主弹的曲，既不高深典雅，也不恬静抒情。轻扫抚弄间，竟隐隐有些肃杀快意。暗藏杀机的竹林，独自饮酒的侠客，那豪放不羁的醉态，在刀光剑影中尽显狂放。
王洛灵和李凫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心，这样的曲子，居然是由那明珠碧玉般的贵人弹出来的…
夜风吹拂，山林中也蠢蠢欲动。伏在山沟水洞里的人，握着刀的手已经僵硬迟钝了。可是他不敢松懈，等那一声令下。
他朝身后伸出只手，“来点吃的。”可是身后没有动静。他不满地挪动回头，那人竟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什么！？”他想摸一摸那尸体，确认这不是像往常一样的恶作剧，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柄长剑挥了下来。
扑杀开始得悄无声息，琴音被距离拉远，幽幽飘进外面朝官的耳中。原本潇洒澎湃的曲调，落在某些人心上，似乎变成了隐晦的警告。
“怎么在这样的场合弹这种曲子？”不知是谁发出抱怨，引起了众人的讨论。
晟云渏皱眉偏头，手指荡揉琴弦，翻滚的竹叶打破夜空肃静，击打中满是磅礴气势，激烈却又沉郁。
林间逐渐沸腾，两股势力碰撞厮杀，月光都被树冠遮挡，无人照明，无人来得及照明。
杀得太快了，藏在角落里的刺客还想借机逃跑，被烈火营的士兵截断。他们都轻装上阵，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刺客的队伍，瞬间爆发。
刀剑切割身体，怒吼哀嚎被封锁在喉间，刺客们等不来那一个信号，因为发信号的人此时也身处囹圄。
琴音忽转，风云变幻，侠客不再仗剑天涯，他收起了利刃，被柔情包裹留藏。
皇帝轻轻点头，最后两个音符结束，他也笑了出来：“此曲，甚好！”
陆淮雨晃了晃手腕，对着地上的尸体不屑道：“哼，废物。”
晟怀悯蹲在一旁的溪边清洗自己的剑，他的身上全是血，沤进袖子里，贴在脖子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挥之不去，让他很是不悦。“哈…今天的事办完了，小侯爷你那伤还好么？”
陆淮雨都忘了手背的伤口了，他的血与敌人的血混在一块儿，天太暗也分辨不出来，“倒是也不疼了，殿下回去帮我上药吧？”
许洛阳揣着袖子走了上来：“陆淮雨，你今晚就别缠着殿下了，我有话要跟你谈。”
他不使剑，但是刚刚下手又快又狠，此时说话又带了点陆正威的语气，让陆淮雨呼吸一颤：“我说好哥哥，你能别学我爹说话么？聊天就聊天嘛，整什么谈话，怪吓人的。”
许洛阳朝溪边看了一眼晟怀悯，带了点笑意：“就是谈话。王爷，小侯爷我就先带走了，您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晟怀悯：“嗯。”
他没再去宴席，怕一身的血腥气冲撞到父皇。一路跑回了温泉宫，将剑递给白鹭后就进了温泉池。
肩膀一沉，外套滑了下来，正要往里走，听见了一些动静。
晟怀悯嘴角一扬，开口道：“这温泉宫有重兵把守，将军费尽千辛万苦进来，是…”他声音故意放低：“想我了吗？”
思户羽背靠池边，随意挽起的头发湿漉漉的，衬得那细长白嫩的脖颈很是柔软诱人。“王爷，你跟公主弹的同一首曲子，但是曲风完全不一样。”
晟怀悯走到她身后：“什么曲子？”
思户羽转过身来，身体伏在池边：“就是王爷给我弹的那首，我听见还以为是你…”她顿住，对他招了招手。
晟怀悯蹲了下去，她轻轻抚水给他洗脸，语气柔和了许多：“我还以为是王爷想我了。”
晟怀悯捉住她的手，亲了一口再放到胸口上：“一直想着呢。”
血干涸了结成痂，贴在他厚实的肌肉上，思户羽看久了竟会觉得口渴：“嗯…你们把藏着的刺客都清理了，皇帝一定很高兴，今日宴会上没什么动静，再想找机会行刺就难了，你…”
晟怀悯霸道地压下来，两人身上的血腥味交互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另一种让人上瘾的香气。
他落入水中，波浪将花瓣推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思户羽一把将他拉上水面，不让他多看。
他凑到她旁边，抬手蹭掉身上的血迹，将那困扰多时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为何替我师父卖命？”
思户羽从身旁拿了一杯酒递给他，平静道：“欠他的”
晟怀悯接下酒，继续问道：“你还替他办了哪些事？”
思户羽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做过他的眼线，替他杀人。”
晟怀悯：“他为何会让你得封将军？”
思户羽斜觑了他一眼：“有些事需要进宫才能做。”
晟怀悯思索了一下，将酒饮尽：“你为何愿意与我亲近。”
前三个问题关乎一国之主的安危，他需要去弄清楚，还好她答得很诚实，基本上跟他猜测的差不多。
最后这个问题关乎二人，只有一个合适的答案，才能让他继续装聋作哑，陪着她达成她的目的。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怕她说的不是自己想听的，又怕她撒谎。
思户羽却一点都没躲闪，坦然地盯着他，“殿下，我需要你。”
晟怀悯将她扣在自己胸前，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需要我，做什么？”
他紧张了，那条皇家狗链似乎悬在头顶，等她一句话就可以扣下来。
思户羽：“殿下，我杀了太多的人，将军和皇帝都知道，只有你能护着我。”
晟怀悯凑近，低声道：“你是让我用王权护你，还是用身躯护你？”
思户羽搂住他的脖子，将身体贴了上去：“我只想把命交在你手里，至于殿下用什么办法，我管不着。你只需知道，我死了，定会拉着王爷，一块下地狱。”
他喜欢这个答案，便将愉悦表现在行动上。
两人相贴，水面跌宕。
他的动作将她带得摇晃，正沉醉享受时，脖子上被套了一个东西。
“将军喜欢玩这种游戏？”
思户羽喘息着开口：“嗯…这是…铸剑时剩下的废铁…”
“你戴的这个…是我的剑…”
“我戴的…是你的剑…”
晟怀悯低头看了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这个狗链，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