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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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西平侯府。
元娉婷无精打采地走在花园中的青石板路上,身后跟着小丫鬟绿绮。
绿绮奇怪自家小姐今日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这不对劲是从阿妍酒家出来后便如此的。
偏她当时留在了酒楼外面,看着马车上购买的东西,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回来以后小姐便一直恹恹地,甚至蒙头睡了一下午,连晚饭也没吃,甚至差点忘了今日是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
现在小姐都迟到了,也还是心不在焉地慢慢走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绿绮道:“小姐,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给开点药?”
元娉婷本是在想事情,听了绿绮的话,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我没事,不必折腾了。”
往前又走了几步,主仆二人便听得前面花坛处传来一阵呕吐声,昏暗中见一人正弯腰站在花坛边上。
主仆二人都吓了一跳。
绿绮壮着胆子问道:“谁在哪里?干什么?”
元娉婷仔细一看,觉得此人背影似乎有些熟悉,抓着绿绮的手,走上前去,便见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她嫡亲的哥哥元麒。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回来,又喝了多少酒。
元娉婷闻着元麒口中吐出的秽物味道,觉得自己也快吐了,拉着绿绮往后退了几步,缓过气来,皱眉便问元麒道:“二哥,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怎么醉得这般回家来了?”
元麒听得有人说话,摇摇晃晃直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见了元娉婷,嘻嘻笑道:“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原来是二妹妹啊。”
元娉婷听了这话,只觉轻薄下流,顿时便心中一气,可这人偏是自己的亲哥哥,从来都是这般性子。
现在喝醉了,更是跟混球一般。
绿绮听了元麒的话,顿时不悦道:“二公子,你是我们姑娘的亲哥哥,怎么能对我们姑娘这样说话呢?也太不庄重了些。”
元麒便盯着绿绮看了片刻,笑道:“你这小丫头,我素日里只当你生得还有些看头,没想到还挺伶牙俐齿的,都敢指责起二公子来了,等哪日二公子同你姑娘要了你去,你才知道公子的厉害。”
绿绮听了,一时又羞又气又怕。
元娉婷也气得脑袋一阵嗡嗡的。
她指着元麒,眼里含了泪,怒斥道:“爹好不容易才把你送进了国子监中,又让你住宿,就是为了让你潜心向学,别再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厮混,可你看看你这酒鬼样,爹见了不得打断你的腿,打折你的皮!”
元麒听了这话,也不乐意了,摇摇晃晃走下花坛来,说道:“我知道你是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可也别这样指着你哥哥骂,你也不看看,哪个没有娘家兄弟撑腰的凤凰能稳稳地站在高枝儿上?有你需要哥哥给你撑腰的一天。”
元娉婷本就不想要做什么凤凰,听了她哥哥这话,更是伤心,自己怎么会有一个这样混的哥哥?若大哥哥是她的亲哥哥就好了——
不想再多看元麒一眼,她哭着快步往祖母所在的松鹤堂而去。
松鹤堂中坐了一屋子的人,最威严的自然要数坐在上首的元老夫人。
与姚家老太爷装出来的矍铄不一样,她是真的矍铄。
元老夫人嫁给老西平侯的时候才不过十七岁,可老西平侯那时已经过了四十岁了,后来不等她在老西平侯那里给亲生儿子争取到世子的位置,老西平侯就去了。
去了便去了,反正她有一个在宫中做到四妃之一的女儿,明目张胆地直接抢了西平侯的爵位又如何,老大但凡还要自己的前途,就得顾及着“孝道”二字,不敢跟她撕破脸皮。
刚给亲儿子元浩抢到西平侯的爵位的时候,她的确是春风得意的,可近几年她也感觉到了,别家的夫人敬她还是为着她那个做到大将军的继子,却不是为着西平侯的空壳子。
看看二房,自己的儿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协律郎,娶个媳妇也是个不能干的,倒只有婷儿那丫头能让她扬眉吐气一些,今日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到。
再看看大房的人,老大虽不在家中,京中的那些人却都会看他的面子,老大的嫡子不仅生得威猛高大,气势上中气十足,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太子的贴身侍卫,等太子登基便前途无限。
再想想自己那嫡亲的孙儿——
都是一根藤上分的枝,结出来的瓜,怎么就是不一样呢?
元老夫人越想心中越不平。
那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就常说她的儿子不如前面那位生的,从来一碗水端不平。
不过,再想想,大房也有不好的,老大连妻子都和离跑了,嫡子也老大不小了还没定下亲事。
想到那和离了的赵氏,元老夫人心中顿时舒畅了不少,摆出一副和蔼的祖母模样来,说道:“枫哥儿,听说你今日告假去看你娘了?”
元枫点点头:“是去了一趟。”半点也没有要细聊的意思。
他今日才去看了母亲,晚上消息就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这府里果然到处都是二房的眼线。
可安排这么多眼线来盯什么呢?盯他们大房的琐碎日常?
元枫私心里觉得,他这个继祖母就是太闲了。
可元老夫人似乎找到了今日的乐趣,继续问道:“你娘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
元枫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元老夫人便看了一眼下首坐着的一姿色平常的中年妇人,说道:“要我说,老大这些年一个人在泉州,身边都没个照顾的人,你倒不如劝你娘与你爹和好了,去泉州陪陪他。”
她话音一落,那中年妇人便抬头盯着元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不如让我去泉州陪着将军吧。”
元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听听你这话,芙姐儿马上就十四了,该相看了,青哥儿虽说是你先前夫家带过来的,可到底是你亲生的,常年病病歪歪的,也不出院,你走了,谁来照顾他?难道老大当年许你平妻之位,是为了让你想去哪里就去哪儿的?他现在没有夫人,你便要担起大房主母的职责来,替他看家护院才是。”
一席话,说得庄韵茹面色一僵。
她爹是元大将军手下的副将,先前的夫君是她爹手下的前锋,同一场海防战役,亲爹跟夫君都没了,她却怀着个遗腹子。
当年太上皇怜惜她一人孤苦无依,便下旨将她赐给了元大将军做平妻,据说这是她爹跟夫君出征前的绝笔书上共同的意思。
寡妇二嫁,还带个继子,又是嫁入元府,还是平妻,这些元素凑到一起,她当年便成了京都世家茶余饭后许久的谈资。
到了今日,还要随意被元老夫人提起,怎能让她心里舒坦。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多说无益,将军不在府中,若是与这老太婆起了冲突,又该出去传她不敬婆母了。
元枫在一旁淡定地喝着茶,听着这二人你来我往。
现任西平侯,元家二老爷元浩,与夫人邓氏坐在元老夫人的左侧下首,他们二人在老夫人挑大房不是的时候往往是不说话的。
倒是庄韵茹的女儿元佳芙替自己娘亲抱不平道:“祖母,那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提?如今西平侯府跟元大将军府还是一家,说起来也不光是我爹娘脸上不好看。再说了,泉州又不是没有将军府,娘若是要去,我便也跟着去,正好把青哥哥也带过去散散心,说不定病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