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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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暄那日回去以后便去找国子监祭酒，亲自把秦祯跟凌阳的名字递了上去，虽说邱祭酒也知道凌阳被赶出凌家的事，不过他一向看不惯凌海那沽名钓誉的家伙，凌海越是不喜欢这个儿子，他反而越有栽培的意思，到时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父子两个打擂台，气死那沽名钓誉的家伙，那才叫解气，便欣然接下了孔暄递来的名单。

不过国子监要先批改招生考试的学子们的卷子，因此推恩举荐的这些人的清谈辩论会要在国子监招生考试之后十日才举行。

等待的日子里，秦祯跟凌阳便在秦府小院里复习最近几年国子监清谈会的议题。

因为说书先生的宣传，阿妍酒楼在京城的名气越发大了，生意也越发好，打烊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这日晚上，阿妍给酒楼大门上锁的时候，更夫已经敲过了戌时正的梆子，崇文街上的夜市摊子都已经摆了出来。

阿妍一个人走在崇文街上，准备慢慢走路回长安街的秦府小院，她喜欢这样有烟火味的日子，这让她能彻底忘记在善堂里暗无天日的日子，能在晚上的时候不再做噩梦。

虽然，在白虎峡里过了三年，她已经很少做噩梦了。

走过夜市一间茶摊的时候，茶摊老板李跛子见了阿妍，笑着招呼道：“阿妍姑娘又这么晚才关店啊？”

阿妍点点头。

这李跛子娘子早年难产死了，留下一子狗儿，李跛子出来摆茶摊，一向会把狗儿带在身边，阿妍有时候走到此处，觉得口渴便会坐下来喝一杯清茶，也是看父子二人生活不易，照顾一下李跛子的生意。

今日她见狗儿不在，便随意问了一句：“狗儿今日没跟你来出摊？”

李跛子一顿，笑着说道：“他今日有些感冒，我就把他留在家中，托隔壁大婶照料着。”

阿妍了然，随即便继续往前走。

李跛子忙招呼道：“阿妍姑娘，今天不坐下来喝杯茶吗？我刚好煮了一些金银花茶，清热去火，要不要尝尝？”

阿妍在白虎峡中的时候，一到了夏季就最喜欢采峡谷中的金银花煮茶喝，听了李跛子的邀请，便在茶摊上寻了一张木桌坐下。

李跛子走到炉子旁，手中熟练地煮着茶，目光不经意地往远处的巷子口看了一眼，本是颤抖的手便稳定了下来。

他提着炉子上的小茶壶放到托盘上，托盘上放着一个茶杯，便端着茶壶跟茶碗走到阿妍所坐的小桌旁，放下茶壶，亲自给阿妍倒了一杯茶，放在小桌上，笑道：“新煮的茶，阿妍姑娘小心烫着。”

阿妍谢过，李跛子便回了炉子旁，眼神又落在巷子口，脸上神情十分焦灼。

阿妍这个位置只能看到李跛子的背影，并没有觉察出他的异样来。她端起茶杯来吹了吹，抿了一口，果然清香，便又吹了一阵，等茶彻底凉下来后，一仰头将一杯茶喝了下去。

茶刚下肚，她便觉腹中不太对劲，立时便觉有些头晕目眩，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跛子，迷蒙的视线只看见李跛子脸上愧疚又无奈，哭丧着说道：“阿妍姑娘，我也是没办法，他们抓了我的狗儿，我只能照他们的话做。”

便听狗儿的声音喊道：“爹！”瘦小的身影从小巷口往李跛子跑来。

狗儿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凌府的侍卫，阿妍跟他们动过手，只一眼便认了他身上的衣饰。

阿妍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立即便往大街上跑去，才踏出一步，便觉浑身都没有力气，然后便跌入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她意识的最后只听得那侍卫说道：“管好你的嘴，否则小心你们父子的小命。”

至于李跛子搂着狗儿，吓得什么也不敢说，她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并不曾看见。

她感觉到自己被带上了马车，但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哪里去。

——

秦府小院，秦祯在屋中看书累了，便出了院子来散散步，松口气。

她这几日已经将国子监往年的论题都看得差不多了，且都在心中模拟了一遍，又拉着韩慎、凌阳一起辩论实战了一番，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月月端了一碗汤来递给秦祯：“祯哥哥，这是鸽子汤，我特地炖的，提神补脑。”

秦祯谢过，端过来喝着。

月月忽然奇怪道：“月月姐今晚怎么睡得这么早？我就没见她的屋子在亥时前熄过灯。”

秦祯看了一眼阿妍的屋子，问道：“阿妍已经回来了吗？”她的屋子正好在阿妍屋子的对面，可她的感觉中，似乎并不曾听见阿妍的屋子今晚有过动静，难道是她太专注于书里了？

“阿妍姐姐居然在我前头回来了？”小黑从门外走进来，也忽然问道，想了想拧眉道：“不该啊，她今日打发我去夜市里卖点新鲜的面粉，明日好做桂花糕，我走的时候，酒楼里还有好多客人，我买完桂花就回来了，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她怎么还会走到了我前头呢？”

秦祯听了，立即让阿泉骑马去酒楼确认一番，阿泉去了一趟，回来便神情凝重，对大家说道：“酒楼确实已经关门了，我问了关门的时间，算一算路程，姐姐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可我沿路回来，并没有发现姐姐的身影，我问了巷子外沿街的几家夜市摊，他们的老板都认得姐姐，也说没有看见姐姐回来。”

阿泉出去的时间里，秦祯把韩慎叫来了，韩慎听完阿泉的话，道：“报官吧。”

“京城过了亥时正就会宵禁，不适合我们再大肆到处找人，何况我们人手不够，一时间要在京城里寻人很费时间，再者，这里是京城，许多地方我们不一定能进去。”

大家想到阿妍的容貌，也大概猜到了她若是失踪，最坏的可能会是什么，她武功不弱，又被姚煦公开维护过，敢把她弄走的大抵是权贵人家。

秦祯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京兆府报案。”

京兆府掌管京畿防卫，老百姓若有人口失踪，按流程应该先去京兆府报案。

韩慎道：“不，我们去大理寺，京兆府衙门现在已经下了值，京兆府尹张庐下衙便会回家，去了也是白去。这个时间还在衙署的，我们又算有些交情的，只有大理寺的姚煦。”

秦祯道：“你确定姚煦这个时间还在大理寺衙署吗？”

韩慎点点头：“阿枭来京城后便在秘密打听京城里权贵的行踪，姚煦的作息时间不会有错的。”

秦祯道：“既然如此，阿泉、我跟你去大理寺报案，月月你留在家里看着囡囡和我娘，阿南、小黑留下来保护你们，还有凌公子，别打扰了他养伤。”

于是，众人按照秦祯的安排各行其是，秦祯、韩慎、阿泉三人直接将家里的两匹马都骑了出来，秦祯与韩慎一匹马，阿泉骑一匹，三人一起往大理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