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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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整装出发，顺着河岸向上走。
温以卿捂住袖子虚弱地咳了两声，嗅到那股沉木檀香时不由低喃道：“好香...”
乌图藏云突然停下脚步，俯瞰着眼前黑漆漆的大洞，“这就是那个矿洞吧。”
客京华踢了块小石子下去，听回响估算着至少深百米。
然后，他又掏出一张避煞符注入韵力后随手扔到洞中，符纸蕴着金芒飘到洞底也并没有出现异样。
乌图藏云兴致勃勃道：“下去吗？抓鬼去！”
“阿云姐，等下就是骂人也别往坏的讲。”说罢，客京华握住两人的手腕纵身跃下矿洞。
“神祗纪灵，风师在上。护我真灵，乘风而允。”
离地半米之际，脚下一阵拂风托住了三人下坠的身躯。
乌图藏云啧啧称赞道：“中原这些奇门异术还真是厉害啊。”
矿洞底下有一条幽暗的隧道，客京华点燃真火符当火折子拿在手里，几人沿着隧道一路探索。
一炷香的功夫，他们走到了隧道的尽头，闯入眼帘的是四处堆积的彩石以及一个身穿白袍的小老头。
那鹤发童颜的小老头不停搓着手掌，嘴里抱怨道：“烦死了烦死了，怎么又来这么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三人猫在岩壁后悄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转眼间，小老头手中凭空搓出了一块寸心。
客京华暗自惊奇，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喂！你们三个别光愣着啊。”小老头随手丢掉那块寸心，愤懑道：“洞里快装不下了，你们帮我运出去一些。”
反正暴露了，客京华索性坦荡走出来，问好道：“您好，请问是人是妖是鬼啊？”
“哟哟哟！”小老头闪到客京华眼前，举高双手拍在他脸上，激动道：“这都几百年啦？我还以为灵霄神族早就死绝了呢！”
“来，见面礼。”小老头揪下一大把白发塞到客京华手里，和蔼道：“炖汤生吃都是大补哦~”
下一刻，干枯的白发居然化成了仙品人参。
客京华倍感新奇道：“变戏法吗？”
小老头屈指弹在客京华的额头，“我可是山神呢，笨小子。”
纯洁的韵力缓缓沁入心脾，这些天日夜兼程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客京华问他，“这些寸心是怎么回事？”
“近期越来越多的无缘妖气涌现人间。”小老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回答道：“以防人世再次大乱，就只能劳烦我这个老人家喽~”
客京华若有所思地垂下头。
“小孩子想那么多干嘛？来陪爷爷聊聊天呗。”老头子捏了捏他的脸蛋，招呼道：“后面两个也出来吧，站那里偷看半天了。”
四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小老头挨着客京华一个劲地抓摸，夸赞道：“百年神韵不减，一副美傲姿骨。”
客京华问道：“您很老了吗？”
“大约四百来岁吧。”小老头挠了挠头，轻描淡写道：“自打灵霄神族圣祭天地开始，我便待在地下修行了。”
客京华颇为疑惑，“圣祭天地？”
“以神迹遏邪息，重还人间净土。”小老头的手顺着他的背脊向下抚，感慨道：“小子，你的祖先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啊。”
史书中卒缘无晓的谜团在此刻揭开——伴随着神迹的剥除，天赋异禀的灵霄族人逐渐走向衰弱。仅三年，全族陨落。
客京华扭头看着他，一脸认真道：“我将来也会是。”
“小子多轻狂，可奈世态凉！”老头子笑得直拍腿，开怀道：“倘若你不作为，本可以逍遥自在一辈子呀！”
客京华唇角牵起一丝张扬肆意的笑，“可惜我偏要大有作为，我就是见不得世人罹难。”
老头子眼中慈爱更甚，吩咐道：“伸手，我帮你算算命格。”
客京华乖乖摊开右手掌。
老头子在他手心画了个五行八卦图，念道：““四象生八卦，命理方寸间，喜也无妨，悲也无妨。”
八卦图泛起粼粼波光，而后消散在客京华掌心。
“啊？怎么没了？”老头子拧起白眉又画了一个，片刻后再次消退了。
客京华不禁好奇，“如何？”
“你命理太过沉重，我等岂能参透。”老头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并非人间客，陨世白灼星。”
客京华收回手，“罢了，还怕测出来不吉利呢。”
老头子问他，“若真如此，你会作何感想？”
“那我就不信命。”客京华话里压不住的孩子意气，“一切因果祸福，由我自作自受。”
“不错不错！”老头子喜笑颜开道：“小子，把我吃掉怎么样？”
客京华与乌图藏云同声道：“哈？”
老头子骄傲道：“我是一株灵参，吃了我不但强身健体还益寿百年哦。”
客京华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包治百病吗？”
老头子直言道：“你有病？”
客京华道：“我没病。”
老头子诧异道：“莫非你还想拿我给别人治病啊？！”
客京华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老头子一哽，咬牙道：“你小子真把我当药材呢，我是欣赏你才愿意献身的。”
客京华推辞道：“大可不必。”
老头子忽地联想到什么，“真要包治百病的话，你体内这根神迹倒可以这么说。”
客京华一双杏眼中立刻闪烁睛光，“果真吗？”
老头子怒喝道：“千真万确啊你个怪小子！急着送死是不是！？”
闻言，客京华愈发欣喜，莞尔道：“谢谢前辈。”
温以卿似不经意地瞟了下笑靥明朗的少年。
闲话聊完了，老头子掰到正题道：“你们快去解决这件事吧，否则这些妖气定会酿成大祸。”
客京华询问道：“前辈可有线索？”
老头子抬臂挥袖，在空中展开一方广阔的地图，其上标满了记号。
客京华扫视着那一个个发光点——槐东坡、萍洲、曌陵、琨城、石海城、谷笛。
老头子捻着长眉，琢磨道：“这些地方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应该是有冤魂作祟才对，如今却平白无故多了妖气。”
“尤其是这个...欸？”老头子手还没指出去，头就先落地，死得不明不白。
刹那间洞塌地陷，乌图藏云被一股无形巨力强行拍飞。
“轰”的一声，巨石砸下来将隧洞空间一分为二隔绝开来。
客京华毫不迟疑，祭出平安斩向身后欲要偷袭的人。
这一剑携雷霆之势迅猛无双，温以卿避之不及当场被刺穿了肩骨钉在岩壁上。
客京华声线冷冽地质问他，“你究竟是谁？”
温以惨兮兮地求饶道：“好疼啊，少侠...”
客京华稍稍眯起眼，“孟儒？”
之前石海城一战他附身在孟长舟体内，何不应为了彻底斩草除根连孟长舟的尸体都大卸八块了。
温以卿瞳孔猛缩，随即手做爪状攻向客京华的心口。
客京华甚至不屑于躲，剑锋疾转连着那条胳膊一起砍断。
温以卿握住流血不止的断臂，呵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啊，真是感动呢。”
这种情况下，客京华是绝不会拖泥带水和他废话的。
“等...”温以卿话刚到喉咙，长剑已经穿膛而过了。
温以卿一把栽倒在地，嘴里大口大口地咳出鲜血。
在客京华再度扬剑前，温以卿勉强扭过头，口鼻淌血眉目含情地呜咽道：“你怎么忍心让我死啊...”
“丞柒？”客京华只是一瞬错愕，温以卿的诡计便得逞了。
客京华使劲闭上眼，企图这种摆脱着耳鸣目眩的晕觉。
温以卿顶着那张与丞柒别无二致的脸，蛊惑道：“睡吧，我在你身边。”
客京华意识缓缓模糊，最终倾倒在温以卿的怀中。
“不过是一张脸就上当两次了呢。”温以卿垂眸蔑视着客京华，讥讽道：“心软就是最大的弱点，你们终会害死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