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给她好好梳洗一下再泡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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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诸微眯起眼睛，依旧面色平静的问道。
“昨夜参与烹煮世子妃那碗汤的还有谁？”
膳宰已经浑身汗流如注，但还是勉强伸出手，依次指出来了几个跪在自己身后的女奴和亨人。
眼角的余光，瞬间便瞥到了他们惊恐万分的表情，以及带着一丝怨恨望向自己的眼神。
还没等诡诸下令，一个瘦弱不堪的女奴便站起身，绝望的喊道：
“我不要……我不要被挖眼割鼻……我不要被砍断手脚……我不要……我不要……”
话还没说完，她就冷不丁地朝着不远处的柱子用力地撞了过去，还没等寺人反应过来拉住她，就已经撞得头破血流，当场昏死在了柱子边。
几个旁观的女奴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想到这样的结局也许对眼前的现状来说算是不错了，又觉得不知该为她伤心还是替她庆幸。
诡诸却神色丝毫不变，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寺人们将剩下的女奴们带走。
女奴们自然是边用力挣扎，边不断地苦苦向诡诸求饶，但她们的努力显然是毫无效果，最终还是只能哭喊哀嚎着被一个个拖出门外。
这一次，惨叫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寺人们采用的是灌铅之刑，几桶铅水被一点点灌进了这几个女奴和亨人们的肚子里。
他们既难熬铅水滚烫无法吞咽，又顿觉铅水入腹后身体坠痛无比，接连不断的痛苦哀嚎，让大半个晋宫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膳宰听着门外的惨叫声，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仿佛自己的灵魂也被拉了出去，同样被灌下铅水，遭受着如此折磨残忍的酷刑。
他心惊胆寒的看向诡诸，却发现诡诸完全没有在意门外传来的惨叫声，而是目光锐利地盯着跪在他眼前的几十张面如菜色的脸，突然厉声地逼问道。
“这几个人就是全部了吗？”
膳宰胆怯的点了点头，却低着头不敢迎向诡诸的目光。诡诸冷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膳宰的肩膀。
“如果被我发现，还有人被你包庇着，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下一个受刑的人可就是你了。
为了给你一次机会，我再问你一遍，真的只有这几个贱奴曾经参与过烹煮世子妃的膳食，没有其他人了吗？”
膳宰汗流满面的点了点头，肥胖的身体不停地微微摇晃，似乎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诡诸满意的看着此刻精神濒临崩溃的膳宰，继续问道。
“那么，是谁把膳食送进世子妃宫中的呢？”
膳宰迟疑着不愿回答，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跪在不远处的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奴，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脸色也是突然一变。
跪在那边的女奴，都是今夕宫里伺候的女奴，诡诸自然大多也都看得眼熟。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女奴名叫阿宛。
他还听寺人禀报过，这个女奴，是膳宰暗地里养的情妇。
诡诸仔细打量了一眼，觉得她确实是眉目里天然自带着几分妖娆的风情。
他还记得，阿宛这个名字，还是姬姝顺口给取的。
当初，阿宛本是被派去打扫世子妃寝宫的下等女奴。
但因为她天生身体娇弱无力，不愿做寻常下等女奴每日要做的粗活累活。
所以，她就使了个微不足道的装病手段，成功哄得姬姝的同情。
从此，不参与任何繁重杂活，并且，专门负责给姬姝传膳。
又因为觉得她行事说话都温柔和顺，婀娜婉转，便给她赐名为宛。
没想到，阿宛刚跟膳房建立联系不久，就因为容貌秀丽被膳宰看上，各种威逼利诱让她以身侍主。
内心贪慕富贵虚荣的阿宛，经受不住膳宰的勾引，为了能在宫中享有更舒适的生活，竟然真的甘愿成为了那个面目丑陋，年龄足以做她父亲的膳宰的情妇。
渐渐的，整个膳房的人都知道了两人的私情，但没有多管闲事的理由，也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背地里私通了。
诡诸看着阿宛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竟然是你！”
阿宛却是定定的看着诡诸，眼神里虽然隐隐透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但面色依旧保持得波澜不惊。
诡诸盯着阿宛看了很久，忽然怪笑了起来，转身朝着身边的寺人们冷冷地说道。
“这个女奴倒也算是个美人。
只可惜，身上被这膳房的柴火弄得这么脏，还披头散发的。
完全没有一个美人该有的样子。
你们给她好好梳洗一下，记着，要慢慢洗，洗得干干净净。
千万别太快结束，那就没有意思了。”
“洗好之后，再让她泡个热水澡。
这么美的人儿，可得让她多在里面享受一会儿。”
两个寺人相视一望，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唯，世子，您放心，奴等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听着诡诸的话，阿宛的表情顿时陷入了绝望。
她很清楚，诡诸的意思绝不会只是要给自己洗个澡那么简单。
尽管她是个低贱无知的女奴，从未受过太多教育，但她也在刚进宫时听年长的女奴们提到过。
在所有的刑罚里，有一种酷刑，叫做梳洗。
梳洗，指的是先将受刑之人的衣服剥光之后，用滚开的水在他的身上浇上几遍。
然后，把受刑之人放上铁床，用铁刷子把他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血肉模糊。
还有另一种酷刑，叫做烹刑，即是将犯了错的奴隶投入装有沸水或热油的巨大锅鼎中，用煮或炸的方式将其处死。
她才只有十六岁而已，她当然不想死。
至少，她不要死于这样痛苦的刑罚。
看着两个寺人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离自己越来越近，阿宛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他们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刹那，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是姜少妃，都是那个女人强迫我这么做的！”
所有的女奴都惊讶地看向阿宛，就连膳宰也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在他看来一直温顺内敛的女奴。
他们都知道，阿宛口中的姜少妃就是姜佩，也就是晋公八年前从齐国娶来的那位尊贵无比的宗女。
虽然姜佩一直只是晋侯的妾室，在春秋时期的地位跟女奴相差不大，但她现在毕竟也算是晋宫里所有奴隶的女主人，是他们不能有半点违抗的绝对权威。
现在，这个卑贱的女奴竟然供认自己受到姜少妃的指使，杀害了世子妃，这简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阿宛却根本顾不上他人诧异的目光，只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全部说出来。
她骨子里一直都是个胆大的女孩。
尽管进宫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患，习惯把自己伪装得外表看上去内向胆小，但如今她身陷险境，她只能寄希望于在最后关头不顾一切地奋力搏上一把，为自己争取到最后一线生机。
诡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带了几分好奇和调侃的看着阿宛，缓缓说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自己在膳食里下毒，害死了世子妃？”
“是的，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