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宁愿与伯侨互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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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看着静静躺在榻上的秀丽女子，诡诸的心中蓦然感到一阵痛楚。
他从未如此渴望过上天能再赐予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和眼前这个他深爱多年的女人完全坦诚的互诉衷肠。
他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会尽力顾及到姬姝脆弱的情绪。
他会把他多年来一直被君父强迫攻打贾国，却每次都不惜冒着触怒君威的风险坚决反对，直至被威胁要么就踏上与贾国交锋的战场，要么就被废掉世子之位的两难处境说出来，让姬姝自己做出选择。
如果，她知晓此事后，选择了阻拦，那他愿意立刻放弃掉得来不易的世子之位，放弃掉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一直都知道，晚年的君父似乎更喜欢伯侨。
说来真是奇怪，现在的他，突然就一点都不嫉恨伯侨了。毕竟，伯侨虽然远离朝政，却能跟结发之妻于氏恩爱有加，连生三子，夫妻和睦，子嗣绵延。
而他却失去了自己唯一最爱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与伯侨互换人生，也不愿用夫妻离心的凄惨结局换取这冷冰冰的世子之位。
能跟心爱之人相守一生，是很幸福的事情，他又何必要去毁灭伯侨的幸福呢。
他还想要告诉姬姝，她根本不需要质疑他的真心，实际上，他从来都只深爱着她一个人。
这一点，从她进入晋宫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改变过。
在姬姝苦苦痴守的那无数个日夜里，他也同样一直在苦苦思念着她。
只是，他的世子之位实在太不稳固，在诸侯各国之前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太多废掉世子，改立其他公子的事情。
他太怕一不小心被君父抓住把柄，就让伯侨钻了空子，夺取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荣华富贵。
所以，他不得不假意引诱姜佩，以备将来倘若真的遇到了兵变，可以借助齐国君主吕小白的力量帮助自己顺利登上君位。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昔日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这个永远都会耐心倾听他所有抱怨和牢骚的女人，却根本不愿给他这样的机会。
如今，她真的死了，曾经温暖而柔软的身体，现在却变得冰冷而僵硬。
曾经那双娇嫩温暖的丹唇，如今却紧紧闭拢，再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气息。
他原以为自己算计到了一切，却终究没能算计到这个看似万无一失的计谋，虽然的确能带给他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却也让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
诡诸深深的把头埋在姬姝的身上，努力想要感受到爱妻最后残留的一丝气息。
他在心底默默地向姬姝忏悔，忏悔他因为一时的自私而犯下的弥天大错。
他当然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的发妻。
此时的他，很想立刻冲去姜佩的琼华宫，用尽晋宫中所有的酷刑，将她狠狠地凌虐致死，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但是，仅存的理智却在提醒着他，现在的他，还需要齐国雄厚的势力作为自己坚强的后盾支撑，而姜佩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联盟工具。
所以，他必须留下姜佩的性命，还要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位子上。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前功尽弃，才能对得起姬姝最后一次的牺牲。
诡诸轻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出寝宫大门，直朝着膳房的方向而去。
几位寺人看出诡诸神情的异样，也跟着他的脚步冲进了膳房。
膳房内的女奴们正在膳夫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做着美味可口的佳肴，看到世子突然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当场吓得在地上跪倒了一片。
统领膳房的膳宰听说诡诸驾临后，也立刻跑出来跪倒在地，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问道。
“不知世子此次驾临有何贵干？”
“昨夜给世子妃做膳食的女奴究竟都有谁？”
诡诸的话语里，冷酷得不夹杂一丝感情，分明有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膳宰犹豫了一下，没有做出应答，只是用手指了下膳房角落里跪着的一个尚显稚嫩的小女奴。
诡诸的目光也瞬间投射向那个小女奴的方向，眼神里满含着愤怒和仇恨。他一步步慢慢的走到小女奴面前，厉声喝道：
“抬起头来！”
小女奴惶恐地抬起头，看向高大的男子。
“昨夜，送进世子妃房里的膳食是你做的？”
“是……是小奴，但小奴真的没有在膳食里下毒……”
小女奴眼眶含泪的答道，声音明显的有些颤抖，显然已是吓得半死。
“下毒？是谁告诉你，世子妃是中毒而死的？”
诡诸目光锐利的盯着小女奴，仿佛要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这……这……”
“来人！”诡诸厉声大喝道。
门外迅速进来几个寺人，其中一个猛地抓住小女奴柔弱的胳膊，一把将她拖起来，吓得小女奴扯着嗓子惊声尖叫了起来。
诡诸冷冷的说道：“这个卑贱的女奴竟敢造谣生事，企图引起内廷不稳，你知道该怎么做。”
“唯，世子。”
寺人们粗暴地押着小女奴走出膳房，小女奴边奋力挣扎，边厉声高呼道：
“冤枉啊！世子，毒真的不是我下的，我只是负责把煮汤的材料放进罐子里看管好火候而已啊！”
诡诸全然不顾小女奴的辩解，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他用眼神无声地示意了一下领头的寺人，狡黠的寺人立刻看出诡诸是嫌她太过吵闹，直接朝着小女奴的头狠狠重击了一下。
本就情绪激动的她立刻晕倒了过去，带着满面的泪痕被无力地拖出了膳房。
此刻，整个膳房里的女奴全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有几个已经摇摇晃晃着几乎要昏倒过去。
诡诸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一勾，语气却是极其冷漠地缓缓说道：
“这样就受不了了？别着急，待会儿还有好戏看呢！”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便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似乎是正忍受着十八层地狱里最残忍的折磨煎熬。
膳房内的人们听着这一串串惨绝人寰的痛呼，脸色全部变得煞白了起来。
不过，这凄惨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门外的惨叫声便渐渐弱了下来，最后终于彻底消失了，紧接着，领头把小女奴带出去的寺人走了进来。
“报告世子，那个女奴已经没气了。”
“进行到哪一步了？”
“已经挖去双目，割去鼻子，捅烂了她的嘴巴，也砍断了她的手脚，才刚准备开始剥皮，就发现已经咽气了，想必是因为年纪太小，经受不住这样的酷刑。”
寺人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但整个膳房里的女奴们却听得胆战心惊。
“她倒是运气不错，这么快就解脱了，下次换个能玩得久点的刑罚吧，别再搞得这么无趣。”
“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