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已逝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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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西弗勒斯在心中反驳。
眼前出现的形形色色的……生物，显然并没有“死人”这一个身份这么简单。
他们从地下缓缓站起来，由漆黑的骷髅影子逐渐转变为凝聚的生前实体；随后，他们从长眠中醒来，沿着自己生前的轨迹，再一次向永恒的敌人发起冲锋。
至于敌人——
巨大的外星生物正震颤着它的蓝紫色翅膀。
在这只庞大生物的上方，似乎有别的光芒照进这片地底的永夜，泛着淡淡的金色。
不过，西弗勒斯现在没有心情仰望天空。他还被隆隆的陨石与各色各样的魔法所震撼，玛西亚却只知道拽着他的手一路猛跑。
在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曾与传说时代的天空擦肩而过。
在他们一头钻进那道巨大拱门后的低矮洞穴的前一秒，有什么诡异的预感触动了西弗勒斯的神经，鬼使神差地，他转过头去。
一片混乱的战场里，有一个突然出现的、格外虚幻的白色影子。
她似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还没等西弗勒斯看清楚她的面庞，玛西亚就一把把他拖进洞穴，放开了气喘吁吁的小伙伴：“好了，现在应该能休息一会。”
他们同时解除了幻身咒。西弗勒斯靠着墙壁，后知后觉自己的嗓子眼里都是干涩的刺痛感。
他大口喘气，双手撑着膝盖：“外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好吧，准确地说，是虚像。”玛西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是曾经发生过的战争，也是……”
她打断了自己的话，另外介绍道：“战争的一方是永恒之城的居民，你应该能看出来。”
西弗勒斯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在狂奔的间隙注意周边的英雄好汉。
他干巴巴地问道：“那敌人是谁？”
“就是那只有着骷髅头的大蜻蜓。”玛西亚指了指外面，正在耀武扬威的虚影和它脚下自己支离破碎的尸体有非常强烈的对比：“我们称呼它为艾斯缇。”
“补充一点，这种东西来自于遥远星空之外的黑色星星。”
这一天的经历都没有玛西亚的这句话来的震撼。
西弗勒斯看了看外面嘎嘎乱杀的艾斯缇，又看了看玛西亚，再次转过头去看外面的艾斯缇。
他难得有些恍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天文课上观测的星星全是这种东西吗？”
玛西亚沉重地……摇了摇头。
西弗勒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玛西亚咳嗽了一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她的语调有种诡异的上扬：“当然不是了，只有部分漆黑的星星才是这个鬼东西。”
西弗勒斯看她弯弯的眉眼，平静中带着疲惫地建议道：“下次偷笑可以把眼睛也捂上。”
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还没搞明白这里的地形就被密得像暴雨一样的魔法给吓到了，当即发出尖锐爆鸣；那位留守营地的傲罗刚想抓住门钥匙走人，就听到了一阵绝不属于探险队员的人声。
他费尽全力维持着这一小片防御阵法，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随后被三个穿着校袍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
“这里怎么会有学生！”他的声音和傲罗队长的声音一样破防。
谁知这群学生只慌乱了一会就冷静了下来，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居然眼前一亮，跑了过来：“先生！先生！”
詹姆一马当先，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西里斯给拽住了。
完全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眉眼官司的卢平焦急道：“先生，里面还有其它学生！”
“好了！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
玛西亚打了个响指，强行转移了话题：“现在该继续我们的路程了。不过，在这之前……”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具翅膀都褪色的艾斯缇尸体上：“让他们都离开吧。”
她腾出手揉了揉不断发热的右眼，再次抬起双手。
西里斯看见远处一个白色人影，顾不上确认就大声嚷嚷道：“就在那里！”
傲罗差点要崩溃了，比危机重重的遗迹里混进来学生更坏的消息就是混进来了好多学生：“她怎么站在正中间！”
詹姆顾不上那么多就想闷头往里冲，卢平则在周围焦急地搜寻另一个人的身影。按理说，他们应当形影不离才对……
几个人终于顶着乱飞的魔法冲到了白衣人影面前。不如说，在他们冲到一半的时候，整个战场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艾斯缇张开翅膀，它的尾针颤动着，却并没有狠狠砸下。
它在忌惮这个单薄的、虚幻的影子。
“格洛恩！玛西亚.格洛恩！”詹姆.波特大喊道：“你在干什么，快点下来！”
像老母鸡一样强行把三个小巫师都拦在胳膊后面的傲罗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们称呼为“格洛恩”的人，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比起旁边的人来说，她的身影明显更加透明……更像一个幽灵。
白色的人影并没有回答他们。卢平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幻影的右眼已经有了那道诡异的伤痕。
她的手里提着一把长长的、沉重的大剑。与寻常的大剑不同，它的剑刃由两道缠绕着的螺旋组成，看起来仪式作用更大于实战效果。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举起那把巨剑——
黑白色的火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玛西亚收回自己的手，黑色的余焰被她直接在手心里掐灭：“我敢发誓这里的小动物们绝对死得不能再死。”
西弗勒斯阻止她的手还没伸到一半，就这样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算了，他深吸一口气，心想：或许永恒之城里还会有别的动物标本。
“不过前面探险队留下的昆虫尸体应该还在。”玛西亚若无其事地说，假装自己没看到西弗勒斯猛然亮起来的黑眼睛：“只是确保一下这里的安全。”
詹姆几人避无可避，傲罗豁出全身解数，心想就算自己被烧成十分熟也绝不能让这几个学生受伤——
可黑白色的火焰来势汹汹，落到他们身上，就成了一阵虚幻的风。
那只巨大的骷髅头昆虫尖锐嗡鸣起来，它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与此同时，白色的幻影、冲锋的战士、飞舞的魔法……这些东西纷纷凝固在原地，幻化成一片灰白色的尘埃。
一阵凉风吹来，余烬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