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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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身咒，“幻身无形”，disillusionment，傲罗用战斗咒语。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霍格沃茨的教材中并没有此咒的影踪。
据传，这是一个能让人在N.E.w.t.考试中斩获高分的“附加题”。
西弗勒斯在小教室里尝试了几次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深呼吸。
吸气，呼气——把自己想象成一片朦胧的雾，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任何能隐没在空气中的、接近无形的事物。
他善于沉默，也对这种“想要消失在空气里”的念头再熟悉不过。
disillusionment。西弗勒斯清晰而稳定地念出每一个音节。他恍然有一种自己正在被无处不在的、亘古不变的沉默吞噬的错觉，就好像独自一人跳进黑湖——因此他闭上了眼睛。
那的确是他的错觉。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影子已经从地板上消失；西弗勒斯抬起手，发现阳光从他的胳膊上径直穿过，空气因他的动作而浮现出水波一样的纹路。
没人能看到他。他在旁人的目光中彻底隐去身影，又能悄无声息地观察每一个人——这种感觉几乎让西弗勒斯着迷。
可随后，他就清醒了过来。不被人看见也意味着长久的寂寞与孤独，难道他真的要在这样沉寂的状态中继续保持沉默吗？
小教室里静悄悄的，哪怕他走出去，走到霍格沃茨长长的、古老的走廊上，哪怕是最神出鬼没的幽灵们也不会看见他。
西弗勒斯的情绪被魔法带动着悬浮起来，或许是因为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身形，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不安。
他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了紧闭的门扉，想要迫不及待地游出这一片让人感到喘不过气的沉寂；可刚等他拉开门，就正正对上了站在门前的另一个人。
玛西亚伸着手，看起来刚想拉开门，一阵空气的波动就猛地把门给拽开。
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看来西弗教授的幻身咒已经小有所成……”
耳边忽然有极大的鼓点声响起，砰砰砰，忽然加快了节奏，带来一阵眩晕与耳鸣。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这种冲动促使着他抬起手，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想要像往常一样拉起她的手腕，透过这一小块相贴的皮肤感受另一个人的体温与存在感。
可是不够。那急促的砰砰声告诉他，这样远远不够。
玛西亚没听到小伙伴的回音，有些疑惑，还以为是小伙伴又在别扭，开口问道：“你……”
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她的脸颊。
等到两人坐在小教室里的时候，气氛还有些奇妙的古怪；两个人都变成了锯嘴葫芦，可又没人想要打破这一片沉默。
心脏仿佛被泡在冒着气泡的甜味汽水中，西弗勒斯这时才恍然明白，那急促的砰砰声原来是自己的心跳。
可是一转眼，他看到了玛西亚手里拿着的《麻瓜科技概论》，又气不打一处来，忸忸怩怩地不想看她。
玛西亚早已习惯了西弗勒斯一阵晴一阵雨的心情，她哗啦啦地翻开《麻瓜科技概论》，从里面抽出一张便签：“圣诞节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鳃囊草、提灯、厚斗篷，还有一些应急食品……还有什么我们需要的东西吗？”
西弗勒斯回忆了一下幻身咒的视角：“还有一个问题。在幻身咒的影响下，我们会看不到对方……”
玛西亚打了一个响指，满脸的“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这个当然！所以本人也研究了一些解决办法。”
她把两盏可以挂在腰间的小提灯摆在地上，又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小瓶子里面的液体有些凝滞，带着黄绿色的光泽；西弗勒斯接过小瓶子，略略一闻就分辨出了成分：“提炼过好多次的薄荷精油？”
玛西亚学着西弗勒斯熬魔药时候的样子略略抬起了下巴：“不止，我还加入了其它的东西——”
看她忽然空白一下的表情，就知道她把加了什么东西进去给忘了：“——总之最后的效果是，薄荷油可以防水。”
西弗勒斯已经盖好了小瓶子，被这种郑重其事交代的重要功能震得恍惚了一下。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吐出来一句：“还可以吧。”
原来玛西亚最近身上浓重的薄荷味道是在研究这个，西弗勒斯之前还以为是她吃了太多旋风薄荷糖的缘故。
这就不得不提在各种考试即将到来的时候忽然风靡全校的旋风薄荷糖，图书馆里、高年级学长学姐的身上几乎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提神的香气。
为感谢在此糖研发过程中提出建设性意见的玛西亚两人，蜂蜜公爵还在几天前寄了一大包糖果过来，连包装都是萤火虫的形状——收到包裹的玛西亚一下子就成了霍格沃茨礼堂里最大显眼包。
“除了味道可以定位，还有这个……”玛西亚提起了两个小提灯，“只要把里面的蜡烛点燃，外面再裹上斗篷，哪怕幻身咒也挡不住它的亮光。”
想必这个也是为了黑湖泅渡准备的，西弗勒斯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忽然觉得亮光加上薄荷香气的组合十分熟悉。
西弗勒斯：“……这是你从旋风薄荷糖里获得的灵感吗？”
玛西亚眼睛一亮，灰色眼睛里写着：你果然明白！
西弗勒斯读懂了她的眼神，微微错开了眼睛。
聪明绝顶、神秘莫测的魔咒天才给出的定位方案是模仿一颗糖，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何况他自己是真的要这么干。
有什么纯粹的、轻松的东西牵起了他的嘴角，这个微笑里没有任何的讥嘲与讽刺。
他只是单纯地笑了笑。
两人又另外准备了一些魔药，玛西亚还拿上了一捆绳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玛西亚振振有词地说“这是以备不时之需”，西弗勒斯则据理力争“巫师的探索没有那么复杂！”
最终玛西亚截断了一截绳子捆在腰上当作腰带。
两人腰间挂着瓶瓶罐罐与一盏提灯，黑色斗篷并不厚重，它通过卢恩文实现了全自动保暖。
再加上一点薄荷的清凉香气，万事俱备，两个人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圣诞节假期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