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有了明确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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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须默默想了一会，就走出了房间，来到船尾甲板上，靠着栏杆，眺望远方。

四面八方都是海水，一片蔚蓝，一望无际。过了一开始的新鲜期，他觉得非常乏味，还不如和周一他们坐小船去捕鱼来得痛快有趣。

所以，自己其实是不喜欢乘船远航的。

没着没落，随波浮沉。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一些陌生人手里，还要期待天公作美。活了那么久，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助过。

他想起跟着周东来的船出海捕鱼时，周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那时，她看着初升的太阳，满脸的肃穆。她对着身边的子须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念出了这两句诗。

她的笑容，譬如朝阳。她的那句诗，在此时也鞭策了他。他知道，周一是希望他拥有如此胸襟的。

明日船只靠岸，他可以上岸休整一番，缩减行囊。但是，他不能放弃。

跟着船走到终点，就把这当做是他独立后的第一个目标吧。

他不但要适应，还要学会航海的技能。他想起周一鼓励他撒网捕鱼的情形，如果周一也在这里，应该会继续鼓励他去学习如何掌舵掌帆看天气看海流的吧。

既然如此，他就要利用好这次机会。

说干就干，他松开栏杆，走上船舱外的楼梯。

登到顶舱，他推开驾驶室的小门，说：“船长，我想学习航船。”

船长转过身来，见到是他，登时扬起一张笑脸。“隐公子是说想了解哪一方面？我给你介绍。”

“所有相关的，我都想知道。”

“隐公子真是好兴致。要不这样，我找大竹带着你。他对这条船最熟悉，对船员的工作也都清楚。

“那便麻烦船长了。”子须谢过。

船长往窗外张望了一眼，便高声喊道：“喂，狗子，去找大竹过来。”

底下有人“哎”了一声。

不多一会，就有个大汉“噔噔噔”地跑上来了。“船长，找俺啥事儿？”

“你带隐公子去看看咱们船，给他详细介绍一下。看完了，再给他详细说说你们这些打杂的平时都干些什么。”

“得，除了你，俺们都是打杂的。”大竹笑着打趣他，然后转向对子须说道，“公子，俺告诉你，这船可太好了。用的那个木头可硬，底下还有龙骨，结实得很。这是舵楼，控制船只方向的。那边，两组桅杆，挂帆用的。咱下去，俺领你四处看看。”

子须点点头，就跟着大竹往下走。

大竹带着子须里里外外地参观了一圈，把这条“好船”很仔细地夸了一遍。随后，他又指着身边的同伴们，介绍他们的责任和工作。听到兴起处，子须还动手学着做事，丝毫看不出纨绔子弟的影子。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了码头，船只靠岸停稳。这是商船此次路线的第一站。

子须去找船长道谢，并询问靠岸的时间。

船长告诉他说：“今晚我们便停靠在此，明日卯时重新启航。隐公子可是要上岸投宿？若公子明日仍要随行，卯时前回来船上即可。”

子须点头称谢。“多谢船长。暂且别过。”他回到房间，带好东西，让安叶去找人把托运的行李搬下船。

安叶边整理东西边说:“公子，咱们是不坐船了吧？也是，这坐船远没有乘车来得踏实舒服。就这几天，我看你都瘦了一圈，整个人都好憔悴。”

子须听安叶叽叽咕咕说了半天，也不搭话。

安叶见东西和人都下船了，便在码头找了两个劳力，帮忙将大箱小包的都运到了他们投宿的客栈。

投宿完了，子须就催安叶赶紧出去找个镖局。

“找镖局干嘛？难道我们要跟着镖车走吗？不如还是买辆马车，来的自在。”安叶还是喜欢自驾游。之前和周一三人一起，想说什么就说，想笑就笑，多自在。

子须不听他的建议，依然坚持道：“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安叶无奈，只得拉着周小一一起出门了。

刚走出房门，子须又叫住了他。“等等。你找好镖局后，再跑一趟钱庄。咱们这些现银，得兑换成银票。”

安叶应声，下楼找客栈掌柜的打听哪里有好的镖局，掌柜的很热心地给推荐了一家：鼎胜镖局，并详细指了路。

安叶二人很快就找到了镖局门口。门面不大，可是很好认。安叶稳住脚步，施施然走了进去。周小一根本不敢看那些光膀子操练的大汉们，壮着胆子，跟在安叶的身后，亦步亦趋。

很快，安叶便和镖局当家的商定好价钱，约定好取镖时间，便先行告辞了。

他往回走了一段路，便拐进了一家钱庄。这是他来时路上看到的门脸最大的一家。

安叶出去找人，子须则留在房间里守着东西。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着，想到什么就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个东西，然后想起什么，又放回去一样什么，很是折腾。

等安叶他们回来，就看到了一室的狼藉。安叶哀嚎了一声“我的公子哎”，也没敢说什么重话，就认命地收拾起来。

很快，镖局的人就来了。

安叶指给他们看最大的两箱东西，吩咐他们抬走。然后将一包银子和一封信交给镖头，嘱咐道:“这是一半的镖银。按照约定，你们按时把东西送到我们公子府上，把信交给管家，他会给你剩下的那一半报酬。”

镖头双手接过东西，对着安叶拱拱手。那边有镖师已经将两个箱子贴上了封条，由安叶做了标记，然后就抬着箱子走了。

安排完发货没多久，钱庄的人也过来了。

安叶继续指挥。他让来人清点最后剩下的一大箱东西。来人刚一打开箱子，就被里面的金条元宝晃花了眼。

这是什么有钱又任性的公子哥啊，居然带着这么多这么重的金银出门玩？

子须见他们光看不动，就催促道：“别愣着了，赶紧清点一下，给我们尽快兑换成银票。得是全国通兑的票券。”

来人吞了一口口水，恭敬地朝子须行礼，然后说道:“这位公子，东西太多，我等没法做主。还请公子随我等前往钱庄，由我们掌柜的亲自招待。”

这是怕钱太多烫手吗？子须也没办法，就让安叶带着箱子随着他们再去一趟钱庄。至于他自己，他才没兴趣过去听人阿谀奉承呢。

安叶知道自家公子的性子，就又招呼了周小一一起去。一来是和他作个伴，二来呢，是让他跟着见识学习。既然打算要跟着公子，必然要学些帮公子处理事物的本事。

周小一对这些事务都感到兴趣，高高兴兴地跟着安叶跑进跑出，一句怨言都没有。虽然他还没有开始看书识字，可是这几天，他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他不跟出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东西。正如公子所说的，行万里路，很有必要。

他在船上，听见了船员对子须的猜测:能养出这种气度的，不是世家就是显贵。听说他们来自都城，保不准和皇室还有关系呢。这种人，绝对不能惹，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不高兴就能把你灭门了。伙食不合胃口，安叶去提意见，人家立马改；子须要学航海技术，人家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耐心去教；而他只是要碗粥，人家一开始爱答不理，最后问他要了钱才肯煮那么一点点。

他跟着安叶去了镖局，看安叶如何不卑不亢地与人交谈，看那些凶神恶煞武艺高强的镖师们，对他们俩恭敬有礼。

他跟着安叶去了钱庄，看钱庄掌柜对着他们点头哈腰端水送茶。

以前他也跟着爹去过海市的钱庄。人家因为他们就存十两银子，连个小伙计都鼻孔朝天懒得搭理他们。一会嫌钱少一会嫌银子碎一会又嫌银子成色不好，他爹求了半天才给他们办好。

十两银子存在钱庄里，一年有半吊钱的利息。这半吊钱对于他们家来说，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以前，他羡慕有钱有权的生活。可是，那是高不可攀的世界。现在，他觉得，变成安叶这样的人，也很不错。而这个目标，似乎并不是远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