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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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逐渐变得炎热，太阳高悬天空，洒下炽热的光芒。
林间的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一片绿荫之下，那块大石头上，两人正并肩坐在上面。
沉默良久之后，李福涛终于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好歹也念过几年书，常听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固然有些道理，但其中不免夹杂着些许偏见。许多人对这句话耳熟能详，可他们却未曾亲身体验过什么叫‘麻绳专挑细处断’。就拿刘老汉来说吧，他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不仅如此，他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家中贫困并非他的过错，他也试过努力改变现状。然而，生在这大山之中，不是他能选择的。世间之事便是这么残酷！以后你不管在哪生活，不要盲目跟风，多去看，多去想，多去做！”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李福涛作为师长，看到眼前一脸稚嫩的苏平生，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责任感，语重心长地教诲起来。
尽管苏平生死之前已经年满二十四岁，但面对长辈的谆谆教导，仍虚心受教，静静地聆听着，并将每一句话深深铭记于心。
末了，苏平生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叔父，我记住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李福涛脸上露出笑容，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咱们这里有一句流传已久的俗语，叫做‘年轻时候活神仙，老来得病叫黄天’。这话啊，说的就是那些一辈子打光棍儿的人，他们年轻时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活得像神仙一样；可等到年老体衰生病之时，身边却没个人照料，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啊，小苏，你日后若是碰到心仪的女孩子，还是早点成家立业的好。”
听到这话，苏平生下意识地挠了挠脑袋，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苦涩滋味。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所剩寿命已经不足十年。面对李福涛的善意劝告，他只能略显尴尬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而此时此刻的李福涛，则悠然自得地吸着旱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平生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我呢，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可不会过多干涉。”
正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树林中窜出。原来是白药回来了！只见它嘴里紧紧咬着一只野兔，显然是刚刚打猎的收获。
这家伙自从上山后便一头扎进林子里消失无踪，直到这会儿找到猎物才现身归来。
白药兴高采烈地将那只已气息奄奄的兔子扔在地上，然后兴奋异常地在苏平生和李福涛面前摇晃着尾巴。
李福涛嘴里叼着烟斗，满脸笑意地摸了摸白药的头，表示对它的赞赏与喜爱。
“白药竟然这么厉害！”苏平生满脸惊愕地赞叹道。
“是啊，咱们这儿附近的山上并没有凶猛的野兽，最强悍的顶多也就是野猪了。可这家伙连野猪都不怕，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温顺，但一进入树林就像野兽一样……”
白药兴奋过后，静静地趴在两人面前。苏平生动作娴熟地揉搓着大白狗的脑袋，紧接着开始帮助它摘除身上悬挂着的树叶和苍耳。
狗子则十分乖巧地配合着......
“那这兔肉你想尝尝吗？”李福涛询问道。
“呃......不是特别想吃呢！”苏平生表明自己对此并无太多兴致。
“白药捕获的猎物，我通常都会炖煮后喂给它吃。家中饲养的兔子，多数是村里的孩子们所喜爱的，每当生下小兔子时，他们若喜欢便任凭他们抱走。”李福涛一边抽烟，一边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钟了。
他随即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说道：“好啦，回家吧！”
苏平生迅速站立起来，提起箱子兴高采烈地紧跟其后。此时，那群牛羊已然饱腹，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朝着家的方向返回......
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回来。一群牛羊慢慢吞吞地走到路边停下脚步，开始低头饮水。
路边摆放着一个水槽，而水槽的正上方恰是苏平生早晨洗脸的位置。山上通下来的水管不停的流动着。溢出的水，恰好从上方流淌进这个水槽之中，剩余过多的水则从这个位置逐渐渗透到地下深处。
道路下方便是牛圈所在之处，待大黄牛喝完水后，并无离开之意。几只羊与小牛犊则撒开蹄子，率先狂奔离去……
这时，只见李福涛从上方扔下一根水管，紧接着手持一把毛刷走下楼来。\叔父，您这是打算给大黄牛洗澡吗?\
\山上蜱虫多，牛蝇、蚊子之类又偏爱叮咬它们，但它们无法言语表达不适，所以总归还会感到难受的。现在天气开始热起来了，时不时帮它们刷洗一下。但是眼下还没到正热的时候，水还有些冰凉，那些小家伙们肯定不愿意！\ 李福涛边解释边动手操作着，甚至从大黄牛的大腿根部揪下一只蜱虫展示给苏平生看。
冰冷清澈的水流冲击在大黄牛庞大的身躯之上，但它却表现得十分顺从配合。时不时用大舌头舔一下李福涛……
洗完澡后的大黄牛，悠哉地站在路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过了一会儿，它晃动着粗壮的尾巴，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牛圈缓缓走去。
苏平生跟随着李福涛一同走向牛圈，只见几只羊和小牛犊早已乖巧地钻进了圈内。
进入牛圈后，苏平生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个地方。虽然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臭味，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恶臭难忍。
再往里靠一些，可以看到右边几只羊懒洋洋地躺在一堆干草上，已然进入了梦乡。而在最左边的角落处，则设有几个类似于旱厕的斜坑，牛尿和牛粪会顺着这些斜坡流向外部。
看样子，外面似乎还修建了一个化粪池。不过，除了地上星星点点的羊屎——或许是那些顽皮的小羊羔没能控制好自己——其他地方倒是颇为整洁。
苏平生注意到墙壁上插着两根一米多长的香，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那是给牛羊点的蚊香。\见苏平生一直盯着墙上看，李福涛解释道。
苏平生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难怪感觉周围的苍蝇没有那么多呢……
想起上山的时候这几只牛羊也没一路走一路拉……
不由得咂咂嘴，勇敢牛牛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