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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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之际，玛茵在门外敲响了房门。
羽映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进来吧。”
“王后，刚才有人……”
玛茵一进来就开始说事，可抬头看到徐曳尘也在的刹那愣住了，眼神意味不明。
“有人干什么？”
羽映不咸不淡地开口，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玛茵自知失礼地赶紧低下了头。
“刚才有人来通报，国王过几天会宴请邻国王子，叫人来通知王后，并送来了一套宴会时要穿的礼服。”
“好，我知道了，你放下出去吧。”
“是。”
说完玛茵便转身退出去了。
羽映沉默地望着玛茵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一定也有问题。”
羽映看向他，询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吗？”
“我们在测试特制装备有什么功能的时候——”
回忆——
“你识别一下她们两个试试。”
徐曳尘再次启动按钮，识别远处的两个人。
“如果所有人都是报错的话，也许是功能没有研究成功，但那天另一个是报对的。”
“也就是说，玛茵跟我们相似的特征是错误，而这个特征就是淮真研究的功能。”
相同的特征……
我们有什么地方跟她是相同的？
都是真人意识？
不过特地进入虚拟世界的休闲区，只是扮演一个女仆，不至于吧？
羽映扶额：“直接联系淮真，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说着，徐曳尘已经拿出脑机，尝试联系宁淮真。
他微微皱眉：“……”
“怎么了？”
“你来试一下。”
羽映不明所以，脑机切换到现实世界的tox通讯，尝试着联系淮真。
“……”
“啊——！”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电流如闪电般穿透了耳朵，仿佛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痛着她的神经，电流似乎已经深深地侵入了她的身体，使得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和痉挛。
这瞬间的剧痛让她几乎就要立刻摘下脑机并将其扔掉。
羽映紧紧捂住耳朵，试图缓解那阵刺骨的疼痛，随后看向徐曳尘，这货正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
“徐曳尘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咬牙切齿地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胖揍徐曳尘，明知道脑机联系不上还有电还骗她来试！
笃笃笃——
羽映和徐曳尘皆是一惊，怎么又有人来了？
“咳……进来吧。”
从门外露出进一个小巧的脑袋，打量着四周，最后眼神锁定到羽映这里的时候，眼眶突然微红了起来。
“恩星？”
恩星从门外小跑了进来。
还带了一个枕头？
羽映和徐曳尘对视一眼，不懂她这一系列的操作。
“映映……映映……”
她看着羽映的脸，突然哭了起来，手里的枕头也随之掉落，嘴里只一遍遍哆嗦着喊着羽映的名字。
羽映赶紧走上前，扶过她坐在沙发上，“恩星，你怎么了？”
“映映……映映……”
恩星捂着脸，哭得倒抽气，嘴里只会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羽映安抚地搂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你怎么了好好说。”
给徐曳尘使了一个眼神让他先出去，他接收到以后，极为不屑地看了两人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
懒得和这个幼稚鬼一般见识。
“恩星，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谁欺负你了？煊洛呢？”
羽映一连串的发问，她只哭不答，当听到煊洛两个字的时候却明显哭得更厉害了。
“煊洛？是他欺负你了？？”
羽映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出口。
上一秒自己还在和徐曳尘普遍认同煊洛对公主的一腔情意呢。
“呜……嗯呜呜……他……他……”
眼前捂着脸痛哭的人，情绪简直难过到了一个顶点，羽映有些无奈地揉揉额头，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过了一会，旁边的人哭声渐渐变小了，情绪平复了许多，但还是哽咽得一抽一抽的。
羽映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拍，给她顺气。
“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地看着羽映，恩星还是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
“映映，我跟煊洛吵架了，他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我也不想那么任性，可是面对他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每次，他都会让着我包容我，可是这次他没有，他态度很强硬地拒绝了我，我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可当我跑出来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
说着，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汹涌澎湃地涌了出来。
“我本来就很难过，这样一想我就更难过了，所以我就来了你这里。”
羽映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吵了起来呢？”
“他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想等到我结婚的时候，带着他喜欢的人离开王宫。”
“……然后呢？”
煊洛有喜欢的人？
难道自己和徐曳尘都想错了？
“然后我不同意，就吵起来了。”
“就这样？”
“……嗯。”
“……”
这样也能吵起来？
恩星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她，委屈道：“他说我不讲道理，映映，你也这样觉得吗？”
羽映看着她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
恩星：“……”
她立刻转移话题，“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
“他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恩星再次沉默：“……”
羽映看着她，她只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整个人透着悲伤的情绪。
轻轻握住她的手，羽映循循善诱道：“恩星，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是没办法帮到你的。”
恩星抬起头看着羽映，眼神里掺杂着些动容的情绪，羽映握着她手的手再用力地收紧了一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诚恳。
“映映，谢谢你。”
“今天匆忙跑出来的时候，我一想到自己都没地方可去，简直要难过死了，还好有你。”
“映映，还好有你。”
羽映微笑着看她，“现在能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吗？”
她带着恩星去洗了一把脸，然后两个人互相依偎着，靠在床背上坐在一起。
“从小就因为我的身份，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而每个孩子拥有的温柔的母亲的怀抱，我也没有享受过，父亲总是很忙很忙。”
“从小我想见他一面都很难，虽然我身边围着一大群的侍女和侍从，可他们像木偶一样从来不会反抗我，无论说什么都是是是是对对对。”
“直到我十五岁那年，父亲把煊洛带到了我面前。”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阳光的午后，父亲带着他从阳光下缓缓地向我走来，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
“他就像是午后树影下的斑驳流年，只一眼便恍惚了我所有的思绪，他一步步向我踏至而来，如行走在岁月的光影里，步履蹁跹。”
“虽然是少年的年纪，但他的眼睛里就已经沉淀了饱经岁月的成熟感，与他稚嫩的面容极其不符。”
“公主，您好，我是煊洛。”
“您的守护骑士。”
“他是我出生以来有且只有的唯一朋友，父亲告诉我，他就是我的守护骑士，会陪着我读书长大，直到我嫁人。”
“后来我想交更多的朋友，可是我喜欢的朋友呢，父亲不喜欢，父亲喜欢的呢，还要经过煊洛的筛选。”
“一来二去，我就只有煊洛这么一个朋友了，所以我很喜欢花草，煊洛不在的时候，就是它们陪着我。”
羽映看着她，她努力着用欢快的语气来阐述这些事，可是说出来的故事却有些说不出的悲伤。
“守护骑士是什么？”
“守护骑士吗？每个公主都会有一个专属的守护骑士……”
“煊洛就是我的守护骑士。”
\守护骑士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公主，直到公主的手被将来的另一伴牵过，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至此，守护骑士保护公主的誓约就此失效。\
“他对我很好，我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他不知道救过我多少次，保护过我多少次。”
“每次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慢慢的，我已经习惯生活在我生命里每个角落的他了。”
“像空气一样，缺他不可。”
聊起煊洛的时候，她的神情总是神采奕奕的，羽映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煊洛说出要离开她的时候，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煊洛于她，已经替代了对父母的感情，已经成为生命里不可缺少的元素，想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能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那你父亲呢？好像从来没听到你提起关于跟他的事情。”
“父亲吗……”
提起父亲的时候，恩星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皱着眉心，飞快地在大脑里搜索着关于父亲的事情。
“不知道是我太想他陪我，导致出来的幻想还是什么，我总觉得父亲以前很疼爱我，陪我的时间也很多……”
“可仔细一想的时候，这种感觉又很模糊，好像不存在一样……”
羽映皱眉：“你父亲对你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少了亲人之间的那种亲密感，多的是一种疏离。”
她倏地笑了，眼神黯然，“现在想想，没碰到你之前，对我好的好像只有煊洛一个人呢。”
恩星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而后又低下了头。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泛着红，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酸涩。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真的不想让他离开，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他可以带着他喜欢的人跟我一起走啊……”
恩星低着头抠着手指，看上去委屈极了。
“对了，映映。”
“现在几点了？”
羽映低头瞥了一眼脑机，模糊回答道：“快九点了。”
“不知不觉我都出来两个小时了啊……”
“他还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都不来哄我的呢……”
话音未落，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感觉这一天这敲门声就没停下来过——
“是不是煊洛来找我了！”
羽映转过头去看她，恩星一脸的欢呼雀跃，好像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不是她一样。
“映映，你快去开门。”
“你这么开心，你怎么不亲自去迎接他？”
“我想要他亲自来哄我嘛，我去的话就证明是我先认输的啊。”
羽映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她忽闪着大眼睛，双手合十鼓起腮帮求助地看着自己。
“求求你了映映，好不好嘛～”
羽映一脸无奈，“好好好，我去就是了。”
穿上棉拖出去开门一看，来人果然是煊洛。
“王后，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到您的休息。”
“没事，你是来……”
话还没说完，羽映低头便看见了煊洛手上提着的包。
她指了指煊洛手上的包，“这是……？”
“啊，这是公主的衣服。”
像是突然被她提醒到才想起来一样，煊洛把手中的包交到羽映的手上。
“我想公主应该在您这里吧。”
羽映点点头，盯着他不语。
“我想也是，除了王后您这里，她还能去哪里呢。”
煊洛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想让恩星听见一样。
“公主这两天情绪不太好，如果想要在王后这里住几天也可以。”
“她走得匆忙，连衣服都没带，我特意过来送几身，时间很晚了，就不打扰王后和公主休息了，煊洛告退。”
“等一下。”
煊洛说完，转身就要走，羽映及时地喊住他，他停下步伐回头，依旧是一脸标准的绅士笑容看着自己。
“不知王后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煊洛吗？”
羽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试探着问道：“没有，不过你不是要……”
“不是要什么？煊洛只不过是来给公主送衣服罢了，公主的身体健康也是煊洛任务的一部分。”
“公主很快就要结婚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身体出了什么差错。”
本来想说你不是来接恩星回去的吗，却被煊洛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羽映微微侧头，看向卧室的方向，难以想象恩星现在在里面听着他俩的对话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王后没有什么事的话，煊洛就先走了。”
“……”
“站住！！”
恩星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刚平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眼眶红红地看着煊洛。
而煊洛还是面带平静的笑意，像是并没有看到恩星脸上的泪痕一样。
“原来公主还没休息啊，我还以为公主已经睡着了呢。”
“你少在这里装没事人一样！我问你……”
“什么叫我除了王后那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给我送这几件衣服吗？”
恩星红着眼睛倔强地向煊洛发问，拳头紧紧地攥着，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煊洛淡然一笑，“不然呢？煊洛好歹也是一级荣誉骑士，没事大半夜瞎跑什么呢，当然是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了。”
听到煊洛不痛不痒的回答，恩星的表情瞬间变得麻木，不敢相信煊洛居然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会永远不原谅他吗？
难道他就没看见自己都已经要哭了吗？
她抹了抹汹涌的泪水，不住地摇头，“不，我要听你的真话……”
恩星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看着煊洛的眼睛，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过来。
“……”
“煊洛不知道公主想听的是什么，但煊洛刚才说的话就是自己的真心话。”
“你，你看着我的眼睛……”
恩星倔强地看着他，“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
“公主，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选择了直接逃避这个问题。
“不准走！！”
恩星一下子揪住了煊洛的衣摆，死死地拽住。
“你什么意思？你是准备不要我了吗？”
煊洛的每一个字，每一个不痛不痒的微表情，都像是一根尖利的刺在恩星的心口反复地扎。
他叹了口气，“公主，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
“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要离开我！”
“以前只要我闹脾气，你立马就会出来找我，现在呢！”
“你为了你喜欢的那个她就完全不在乎我了是吗！”
“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你却一直说那些戳我心的话！”
“……”
恩星一连串的发问让煊洛不知道如何回答，恩星想听到他的回答，可现在煊洛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恩星感觉到害怕和绝望。
她松开煊洛的衣角，转而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你说话啊！”
“你是不是准备要永远离开我，带着那个女人离开王宫永远也不回来了！”
她死死地抓住煊洛肩膀的衣服，手和声线都止不住的颤抖和害怕。
好怕自己又会回到那个一个朋友都没有，有想要分享的事，却找不到人可分享的时候。
好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会输给那个女人……
“公主……”
煊洛微微弯腰，眼睛里也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抬起手为恩星轻柔地抹去脸上的眼泪。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永远也不会不要你。”
“我只是……”
“也有自己的幸福要追寻，我不想再一昧的付出，我也是人，我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想要的而努力罢了。”
恩星期待地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啊！”
“我可以帮你的，我真的可以帮你的！”
“……”
他看着恩星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且沉重地说——
“我想要的，一直是……”
“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