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文明对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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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心道：“五哥亦有心机，大汗之位……。看来有些话不能出口，这5000骑兵尽数折在孔有德手上方和我意。”

翌日莽古尔泰乘坐软轿，亲率5000精骑来到三岔河。

孔家军背海为阵，孔有德骏马大棒位居阵前，长笑一声，朗声道：“莽夫，你怎么只带来这这么一点点人马？需知在我孔家军面前尔等皆是土鸡瓦狗，来的越多我等斩下的人头越多，功劳越大。”一字一句以内功吐出，方圆数里尽皆听闻。

孔家军齐声大笑。

莽古尔泰怒道：“大胆汉猪，死到临头尚不自知。来人呀，哪一个愿去击破汉猪军阵？”

一个甲喇额真跃出请命，莽古尔泰准之。

这个甲喇见孔家军不过2000人，阵型甚是奇怪，东一堆，西一部，稀稀拉拉占据好大一片地方。骑兵置于两翼，手持火枪的步兵居中，几百匹战马，几十门虎踞小炮（虎踞炮是迫击炮之祖，中国原创）处于队尾，十几门大炮、几十辆载有木箱的大车杂乱无章的摆放在阵中各处。他不由暗暗冷笑：配置千万门大炮、火箭的明军都被我后金打得尸横遍野抱头鼠窜，你这几十门小炮能有何用。有心在旗主面前表现一番，带得两个牛录出击冲阵。举起弯刀，大喝一声：“杀”。一马当先冲向步兵阵。

孔有德暗骂一声白痴，驱马回归骑兵队。

曹绍中依照孙元化传授的操炮技术默默估算弹道，长刀一挥，“开炮。”

但听呯呯炮响，几十个馒头大的铁球腾空而起，跃过步兵阵自上而下落入虏骑丛中。两个倒霉蛋被击中胸口哼也没哼死于马下。三匹战马长嘶倒地，鞍上骑兵早有准备，纵身下马连跑几步闪在一边。

孔有德满意的点点头。50门火炮十分之一的命中率着实难得。

冲阵甲喇额真平安无事不由大喜，火炮填充十分繁琐，它装药的功夫自己已经攻到身前。忽听呯呯呯……，几十个铁弹又飞将过来，当场打死两人打翻四骑，固山额真不由一怔：“他们还藏着炮呢？”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铁弹一泼又一泼飞来，无穷无尽一般，连续不断的死伤，镶蓝骑开始放慢速度出现轻微混乱。

后金不是没有遇到过火炮，明军火炮种类繁多，数量甚巨，重逾千斤，动则过百，但是中看不中用。

因为明朝官场腐败侵蚀军费，明军士兵普遍训练稀松战力低劣，军纪不整阵型混乱，见到敌人就骇得惊慌失措，不管有没有命令，敌人有没有进入射程，就胡乱开火，意图恐吓八旗兵将其吓跑。开战之始枪炮乱响声震云霄气势惊人，奈何战绩廖廖，接着变成太监，八旗精兵趁机冲上抡刀痛宰。炮弹源源不断飞来的情况八旗兵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由产生一丝丝恐惧。

甲喇额真百思不解，搞不清楚孔家军怎么有这么多火炮，都藏在哪里？想不通他索性不想，在这里挨打万万不可，把心一横：“全速冲锋，放箭。”

甲喇额真想不清楚，莽古尔泰看得清楚。孔家军使用的是一种全新的虎踞火炮，与明军有很大不同，根本不用麻里麻烦的装药，只需举起炮弹点燃引线塞入炮口，炮弹即可打出，十分便捷，以战力推算，此一门可抵旧炮二三十门。

镶蓝旗骑兵不愧为天下精骑，悍勇无比，嗷嗷乱叫，正是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步兵营指挥李应元目测距离，长刀下斩，“射击。”

500步兵三行战术轮流射击交替后退，枪声响过，100余骑掉下马，其中包括那位英勇的甲喇额真，光彩亮丽的铠甲吸引十几支火铳，将他打得稀烂。依照满洲军规，队长阵亡而部众退却奔逃，全部处死。战友血肉横飞，满洲残部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加疯狂，已经接近弓箭射程，纷纷发箭亡命冲锋。

步兵放下火枪，从地上拿起三叠弩。孔家军在孔元化指导下铸造很多新式枪炮，奈何枪械训练太也昂贵，孔有德实在撑不住，不由想到火铳劲弩射击原理如出一辙，不如以弩箭代替火铳训练节省开支。他找到为自己制造神臂弓的师傅，重金聘来大量制造。为在远距离内给敌人最大限度的杀伤，令其设计出两种神臂连弩。

一为三叠弩，在一支弩臂上重叠安装三张高强度神臂弓，可以连发三矢，射程不逊于火铳，精度可观威力巨大。

二为连弩，以明军连弩为蓝本，换装中等强度神臂弓。射程精度虽不甚佳，但是箭匣内藏箭十支，施以扛杆滑轮，士兵可以连发十矢，近战中所向无敌，胜过火铳十倍。

镶蓝旗骑兵迅速接近，很快进入三叠弩最佳射距，在这个距离满洲弓几无精度可言，能否射中全凭运气。

李应元长刀一挥，“放箭。”

1500劲矢射入敌阵，镶蓝旗骑兵当即倒下一半多，冲锋阵型混乱不堪。

孔有德大喜，师父教授的东西当真有用，戚家战阵果然厉害，我只将鸯鸳阵略加变化，不可一世的八旗铁骑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镶蓝旗骑兵已经不足200人，各个胆战心惊勒马不前，不知是进是退。正在此时，孔家军同时站定，脚蹬弓踏手拉弓弦重新上箭。这些残兵败将见之大喜，如此良机岂能放过，战意重燃纵马狂奔吼叫杀来。孔家步兵扔下叠弩，从地上捡起标枪并排冲上。八旗精骑怎会畏惧这小小索标，捻弓搭箭打马如飞，突然前排战马一头栽倒，众骑不以为意，只道是被不断飞来的炮弹击毙，他们绕过踏过后，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失蹄倒下。

倒马钉，诸葛亮为抗衡北魏骑兵设计的武器，孔家军拿来使用，在这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大放异彩。为迷惑敌人，孔有德在上面涂上与土地相近的漆料，若不细察难以发觉。

众骑兵发觉不对纷纷勒马,恰在此时第一泼标枪破空而至。投中飞奔的骑兵绝非易事，现在一众骑兵骤停驻足，强大惯性驱使下不由自主聚集在一处，黑呀呀一片，索标飞来想投不中反而不易。接连四泼，2000支索标覆盖下，镶蓝旗骑兵像暴雨中的花瓣纷纷落地。

第一回合孔家军大获全胜，全歼东虏两个牛录600余人，己方轻伤十人。与之前的战绩相比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但是这次是在堂堂正正交锋中获取，满洲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被彻底打破。孔家战士先前的忐忑畏惧一扫而光，战意爆棚，自信心直线上涨。

莽古尔泰大怒，这是当面打他的脸。招来手下吩咐一番，右手一挥，一个牛录出阵。

这个牛录人人手持盾牌，散得极广，彼此距离十数丈，从三面向孔家军战阵接近。孔有德心道:“这些虏狗一定是来探路的，我孔有德布阵岂会有破绽。”他打旗语，命令炮兵严禁射击，步兵队神枪手远程狙杀。

若想找到倒马钉空隙，必须以身犯险走进钉阵。孔家军以钉为壑深藏其中，弓箭难以企及，火铳却可轻松击出阵外百步。孔家军神枪手得意洋洋举枪瞄准，呯的一声射将出去，右边战友接过枪来立即填药装弹，左边战友将装好弹药的火枪双手奉上，神枪手再射再放，这种感觉比过年放鞭炮还要痛快。

听着稀稀拉拉连绵不绝的枪声，再看看不断倒地的手下，痛得乱蹦乱跳的战马，莽古尔泰气得手脚冰凉，早知如此就应该将巨盾带来。一时头疼欲裂不知道如何是好。身旁一汉奴献策道：“主子，奴才有一计不知当讲否？”

莽古尔泰道：“有话快说。”

这汉奴道：“启禀主人，奴才认为孔家贼这个战阵关键在于遍及外围的倒马钉。若是硬冲，我镶蓝旗至少倒下两个牛录的勇士，这个打法万万……。”

“废话，硬冲不是办法老子不知道，要你这奴才多嘴。”莽古尔泰举鞭抽打。

这汉奴噗通跪倒，连磕响头殷勤求饶道：“主子息怒，奴才还没有把话说完。”

莽古尔泰噼噼叭叭又一顿鞭子，“那就快说。”

这汉奴满脸谄媚道：“回禀主子，奴才觉得可用衣服包土扔在孔家贼的钢钉阵中，一层层扔下去就可铺开一条通道，到时您的精骑……。”

莽古尔泰啪的一鞭子，“有这等妙计咋不早说？来人呀，将所有汉奴衣裤扒光，当作麻袋内充泥土，快。”

这个汉奴大喜，若此计有效自己必定高升，说不定捞个胞衣头头。心中正美，一鞭子抽在他头上，“还不把衣服脱光装土去。”

“奴才遵命。”

不消半个时辰，1000套衣裤装满泥土。莽古尔泰意气风发，一声令下，500只穿内裤的汉奴举着衣裤袋吼叫着冲向孔家军阵，发现钢钉后立即投下转身就跑。另有500善射汉奴交替发箭，不求射死射伤孔家战士，只求打乱他们的射击节奏。

孔有德早已看出他们意图，暗骂满洲人蠢蛋，使用步兵举着盾牌不顾生死冲上来清理倒马钉比填平埯埋容易十倍。看来这些只知道骑马射箭的蛮子思想陷入误区，从来没有想过步兵的用处。今天我就给你们上一课，叫你们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是文明人的力量。对于忘记祖宗，认生番野人为主子的败类人渣只有一个字，杀，毫不留情的杀。

孔家军枪弩齐施，这些形同赤裸的汉奴胞衣成片倒下，尸体也没有浪费，全部拿来当裤袋搭建通道。1000胞衣几尽死绝方才贯穿钢钉阵。

“杀。”2700满洲骑兵沿着血肉通道杀入阵来，接踵摩肩密密麻麻的像是巢里的蜜蜂。孔家步兵队以连弩为盾交替射击后退。

孔有德呵呵大笑，“蠢猪终于进圈了，火箭炮发射。”

那一具具大箱子撕开伪装显露出真容，火箭巢一窝蜂。这个火箭巢与明军的大有差异。明军一窝蜂巢口不过茶杯粗细，一箱有上百个，以火药箭矢作战，孔家军的比海碗还粗，上下三排15个，一个巨大的圆锥筒子静静睡在里面。正是孙元化呕心沥血绞尽脑汁研制出来的新式武器，开花火箭。火箭弹以麻纸为壳，粗似大碗，长过丈余，十多个塞满火药的小纸筒扎在一起，同时点燃为动力，战斗部为二十斤烈性火药，火药外裹得大量铁沙、铁片，一经爆炸10丈内满洲骑兵非死即伤。有长即有短，短处是体积庞大沉重，携带不便，射距不及火炮，精准更是里感人。所以孔有德苦心孤诣将战场选在海边，令敌在阵前聚集，再以火箭攒射，保证五丈之内必有一枚火箭落下，不使一人漏网。

孔家炮兵点燃引线立即逃开，这玩意不是很安全，实验时曾炸死炸伤好几人。一枚一枚又一枚拖着长长的火舌浓烟，尖吼着冲将出去，顷刻间扎进满洲人群中炸将开来，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几百枚火箭瞬间吞噬了整个满洲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