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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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茗和沐风将郑国强带到审讯室里之后，把他扶到了审讯椅上坐下。
万茗去接了杯水，轻轻放在桌子上，推到了郑国强那边。
没等两人开口询问，郑国强就主动开始讲述自己偶然间遇到《无人语》剧组，主动应征群演的事情。
“我儿子是一名缉毒警察。他出生时正好是下午，我在产房前来回走了几个小时，等着他出生。
这小子太能折腾，怎么都不出来，他妈妈被他折磨到最后，连喊都没力气喊了。
走累了，我就蹲在产房门口，望着走廊尽头的窗口发呆。
在那个下午，从不信神佛的我，在心里求遍了能叫出名字的每一位神，只求他们母子平安。
或许是听见了我的祈求，他终于出生了。
听到他的第一声啼哭时，我抬头看见了天边紫红色的夕阳。我就想啊，这夕阳真美。
要是个女孩，就叫夕阳，男孩就单名一个阳字。”
郑国强回忆着自家儿子出生那一天的事情，嘴角带笑，声音沙哑。
“他从小就爱打抱不平，我就跟他说，你长大就当个警察吧，打击犯罪，伸张正义。
他听到之后，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爸爸，我长大要当一个最好的警察。
毕业之后，他就真的成为了一名警察。缉毒警察，是他自己选的。
他说缉毒是大事，是国家的底线。
毒品会让人抛掉礼义廉耻，无视道德和法律的界限，如行尸走肉一般，出卖家庭，亲人，朋友，同事，甚至连自身都可以出卖，只为换取毒品来缓解毒瘾。
我知道，他很坚决。我和他妈妈拦不住他。
但为国家守住底线，守住千千万万个家庭，我们应该支持他。
他后来做了卧底，为了安全，也不跟我们联系。
但是我们也不求别的，只要他安全就好。
可是老天爷他没眼啊，我们5年没见的儿子，再见已经是盖着白布的一具尸体。”
郑国强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丧子之痛，让这个从来都挺直脊背的男人，压弯了脊背。
“您节哀。” 沐风递了些纸巾给郑国强。
“郑阳是因公牺牲，我和他妈妈虽然伤心，但也知道那是他的事业和梦想。
我们为有他这样的儿子而骄傲。
儿子不在了，日子总得继续。
他妈妈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病了一场，肺落下了病根，冷风一吹，就咳嗽不停。
抚恤金虽然足够生活，但加上日日的药钱，就不太够了。
我就想着出去找找活儿，好歹赚一点补贴补贴。
我也需要一点时间走出来。
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老伴的身体也好了一点。
年前我和几个找活的老伙计路过影视城，看到《无人语》剧组正在招群演，就想过去试试。
几个老伙计不想当群演，我就一个人去找群头。
那小说我看过，还是偶然间在一个老伙计儿子的手机上看到的。
我问他这故事是讲什么的，他就给我讲了讲。
我很开心，里面的警察真像我儿子啊。
我就想进剧组看看，看看那个像我儿子的角色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样子。
庆幸的是，群头手下的人不够，刚好差一个，我选上了。”
郑国强断断续续地诉说着。
然后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继续道：
“但是，我没想到男主角居然是个卑鄙无耻的瘾君子。
我每天都早早去剧组帮忙，就想早一天在电视上看到缉毒警察的故事。
霍城是男主角，剧组里的人都捧着他。
他对剧组里的人也是谦和，化妆师扯痛了他的头发，他也没有责怪，反而安慰化妆师，说不用在意。
但是我却在他转身时看到了他凶狠的眼神。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直到我看到他对待武指，对待群演们的两幅面孔，我才明白他不是谦和，他是恶毒。
武清人好，看我忙前忙后，经常把他妻子给他做的饭分给我吃。
我搬东西搬不动时，他还让我歇歇。他帮我搬。
后来群演们一起休息闲聊天时，我才知道武清家中妻子病重，很需要钱。
可霍城却因为武清指导他，教他时说话直了些，而心生不满，处处针对武清。
拍跳楼戏，他不要替身，让武清替他，否则就以让导演开除武清威胁。
武清正式拍戏跳下来时，腿没有摔到垫子上，断了腿。
试拍时都稳稳落地的，正式拍怎么可能出问题。是霍城站在一边悄悄将垫子移动了一角。
我看到霍城的动作时，武清已经跳了下来。武清因为此事丢了剧组的工作，连给妻子安排好的手术也被推迟了。
我找到了武清，跟他说了霍城做的事。他很气愤，当时就要去质问霍城。
我把他拦下来了。当时除了在旁边担心武清，专注看着垫子的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拍摄上，没有人看见霍城的动作。
我让他不要做傻事，暂时将他劝了下来。
我又回了剧组，趁着大家都在休息，想要去导演那帮他说说话，至少把武清的片酬拿回来，也能抵了他妻子的手术费。
没想到路过霍城的化妆间时，‘嘭’地一声，化妆间的门被撞开了一点。 我悄悄上前透过门缝看看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看到了霍城走到门前，薅着倒在门前的助理姑娘的头发，薅起来又踹倒。那姑娘站不稳，又摔倒。
我看霍城要提着她，又要扇那姑娘巴掌，推开门冲了进去。
霍城见我进来拦着，放了那姑娘，开始打我。
那姑娘哭着爬过来帮我挡着，求着霍城打她，放过我。
我很愤怒，无论是书中的缉毒警察，还是我因公殉职的儿子，都是光明磊落，对人忠诚，与人为善。
而霍城这个饰演缉毒警察，被人高高捧着的男主角，却人面兽心，苛待同事，暴力殴打助理。
我骂他，骂他心狠手辣，骂他不配为人，骂他根本不配缉毒警察这个角色。
可他听了居然哈哈大笑，还把那姑娘推出去，锁了门。
他笑我天真，他还一句句地侮辱缉毒警察，说这些人都是白白送死，天真的傻子。
他享受看我痛苦的表情，句句往我心口上刺。
他说毒品根本就不该禁，只是富人的消遣而已，那些为了禁毒而牺牲的缉毒警察都是自己送死。
他还撕下自己的袖口，拿出里面的白色药片，要逼我吃下去。
他跟我说这就是最新的毒品，既然我这么维护缉毒警察，就让我尝尝毒品的滋味儿。
然后他就可以看我饱受毒瘾折磨，变成我最痛恨的人。”
老人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句句泣血，字字咬牙切齿。
“所以您对他动了杀心。” 沐风听到这里，眼神悲悯地看着郑国强说道。
“我尽力挣扎，但毒品也被他塞进了嘴里。
还好那姑娘在外面找了个理由叫了起来，说找不到霍城的手表了，引得剧组的人都到了化妆室外。
我趁他松了劲的功夫，将嘴里的药吐了出来。
他见人多了起来，假惺惺地将我扶起，一边在我耳边威胁我，一边对众人说是地脏了，我来帮忙扫地，接过摔倒了。
他一向伪装成好人，根本没人怀疑。
但我已经下了决心，我不能让这样的变态，成为电视机前被众人敬仰的警察。
第二天中午，我趁着只有霍城一个人的时候，进了霍城的化妆室。
我说我要杀了他。他笑我是个老头子，他只要想，动动手就能置我于死地。
我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转而威胁他，我说我死前会把他吸毒霸凌等事情全部曝光，即使不会所有人都信，但是一部分人信就够了。
他的形象已经有了裂痕，做再多表面伪装，都会有人拿着这些事来质疑他，他苦心经营的形象早晚会付之一炬。
看着他暴起的青筋和攥紧的拳头，我知道他对我动了杀心。
他问我要如何杀他，我说用命杀他。
我故意说把曝光他的证据放在了影视城后山的山洞，我一死就会被安排好的人曝出来。
果然他不相信我能杀他，被我引着去了影视城后山的山洞。
山洞里放着的，不是证据，而是我前一晚准备好的军刀。
我年轻时跟军中的老大夫学过一些，知道人的致命弱点都在哪里。
他以为他可以杀我，却不想我能一刀要了他的命。”
郑国强说到最后，已经平静的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