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断金热血祭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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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喀尔丹王腹上中了刀伤，腿上还有砍伤，然他站立如松，满脸狰狞，无忧顿时觉察似有端倪。
“喀尔丹王见我何事？”
“拆掉长城上的铁块。”
“什么？”
无忧和喀尔丹羽异口同声，连后赶来的秦愚也皱起了眉头。
“拆掉！”
“父王，拆掉铁块雪鬼就更容易进攻了！”满眼红丝的喀尔丹羽握紧了拳头，对喀尔丹王的话无比的诧异。
“你拆还是不拆？！”喀尔丹王举起自己的刀，就对准了喀尔丹羽。
“你不是喀尔丹王！”无忧紧紧锁眉，语气凛然，往前走了一步，道：“喀尔丹羽，你父亲被雪鬼附身了。”
“什么？”
“他身中刀剑重伤怎可能如此活蹦乱跳？！”秦愚也看到了喀尔丹王身上的伤口，上前一把夺走了喀尔丹王手里的刀，看其想要还手，立刻躲闪两下，绕到喀尔丹王身后，伸手将其制服在地。
喀尔丹羽想起无忧的话，雪鬼只附身在死人身上……难道……他父亲已经死了吗？
“不可能……”喀尔丹羽陡然绝望的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明明就和自己父亲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会是雪鬼呢？
“他明明一直在我身后……”
“世子，王上为您挡了两次雪鬼，您血战一夜，怎可能会不被偷袭？！”旁边的士兵哽咽着朝喀尔丹羽透露。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父王倒下时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喀尔丹羽的怒吼，吓得周围的士兵全都跪了下来，垂头不语。
而喀尔丹羽，则望着正打量自己的父亲，显然那雪鬼还无法适应这具身体，头颅像禽兽一样来回乱动。看到这，喀尔丹羽更是崩溃的落泪：“这叫我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无忧，也蹲了下来，她望着喀尔丹羽，他的头发被北风吹拂凌乱，伤痕累累却挺拔伟岸的身躯就在那风里如纸一样的颤抖。
他在想什么？
如果他不去找金火石是否能帮父亲吗？如果他警惕十分还会被偷袭吗？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如今他必须杀了喀尔丹王，自己的父亲，否则这只雪鬼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喀尔丹羽拿起自己的剑架在喀尔丹王的脖子上……
“父亲……”喀尔丹羽闭上眼睛，两颗豆子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滚落下来，那滚烫的温度被北风吹的瞬间冰凉。
无忧转过身去，不愿去看，只听到一声割裂的撕拉音，无忧就看到地上被溅了一个弧形的血渍。
她的心好像也被那声音给撕拉成了两半。
无忧慢慢转过身，看到满身是血的喀尔丹羽抱住喀尔丹王，放声大哭起来。
别人眼里看到的，是喀尔丹羽杀死了雪鬼，而无忧明白，喀尔丹羽眼里看到的，是他杀死了自己最后的亲人。
无忧的声音就在喀尔丹羽的耳朵里盘旋。
他是北蛮唯一的世子，他必须以北蛮的一切为至高无上。
“喀尔丹王，千岁！”声音回荡在整个北方，悠长到天际又回头，好似那离去的游魂，又暮然回首，望向挂念的孩子。
旁边跪着的塔鲁男向喀尔丹羽低头，他拄着剑，意为喀尔丹羽即时继位，成为了新一代喀尔丹王。
随着喝声响起，喀尔丹羽痛彻心扉的嘶吼了一声，睁开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对准了无忧。
无忧皱眉看着他站起来，无忧也毫不畏惧的站起身。
“救他。”
无忧凝望着满脸泪水的喀尔丹羽，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下了头。
有一个每个人都明白的残酷的道理：太多死去的人都没有意义再活下去了。喀尔丹王位如今需要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
悲愤震怒的喀尔丹羽一把掐住了无忧的脖子，他狠恶的面孔从那原本疮痍萧瑟的悲情下揭露出来：“救他！”
“放开！”秦愚一把将剑架到了喀尔丹羽脖子上，可喀尔丹羽根本不害怕，他还是在用力的掐着无忧的脖子，哪怕用力时他的脖子都被秦愚的剑刃划伤渗血。
“你杀不了我。”无忧的目光变得凛冽，犹如一把刀一样，刺穿喀尔丹羽的心脏。
喀尔丹羽听到无忧的话也然泄气，他忧愁的望着无忧，声音也不再高亢，手也慢慢的松开：“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救他……你根本不明白，你是个死不了的人，你又怎么会理解我呢……”
“小悠也不是不曾失去过亲人，她怎么会不明白，是你不明白她罢了。”秦愚一把将无忧拉到自己身后，将剑收回了鞘。
而无忧望着绝望的喀尔丹羽，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我救谁都是对任何濒死之人的不公，我让自己陷入世人的争端，对我也是不公。”
“你真的觉得……你死不了吗？”喀尔丹羽眼神里的悲伤，绝望忽然消失，被先前的冷漠再次取代：“你不愿救别人，也别怪别人要杀你。”
“太多人想要杀了我，奴隶我，可我还能站在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们被欲望驱使时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受的是天公的命，我有无穷之力，无论到什么时候，不争的事实就是，你杀不了我，我不会死在世人手里，我也不会，朝任何一个人下跪。”
“可决剑杀的了你。”
喀尔丹羽的话让秦愚的眉头一紧，他不敢轻易动容，以免喀尔丹羽看出什么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塔鲁男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他打开后看到的是一个“十”字的铁块。
“这是在长城下找到的。”
喀尔丹羽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又放回了塔鲁男手里，挥手让他收起来了。
“这是决剑剑柄。”喀尔丹羽冷笑了一下，却让无忧和秦愚都不寒而栗。
此刻的喀尔丹羽手里，已经有三块决剑碎片了。
然无忧没有动容，而是叹了口气，望向长城下：“金火石已经在下面了，你要引燃它吗？”
“对。”喀尔丹羽依旧盯着无忧：“但是需要赤男之血。”
“王上，用我的吧！”
喀尔丹羽拒绝了塔鲁男，他抬眼看向秦愚：“我要秦五郎的。”
“不可能……”无忧还没说完，就被秦愚拉回了身后：“我有条件。”
“五郎……”无忧不安的抓住秦愚的袖子，企图让秦愚不要同意。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喀尔丹羽看着秦愚：“我会给你们一天的，逃亡时间。”
同样的话，无忧听到了第二遍，她还记得第一次听到时，自己仓皇逃离的心境，那时还有寒竹，还有她曾珍视的一切。
然而现在，她只有眼前的秦愚。
“好。”
“五郎！”
秦愚拍了拍无忧的肩膀，安慰她无需害怕，然后凛色望向长城下，那被雪鬼虎视眈眈盯着的金火石圈。
“你会死的……”无忧仍然紧紧抓住秦愚的袖子，她焦急的目光游走在秦愚的眉宇之间，仿佛在抓住他的一切，让他不要靠近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