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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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真其实没听清陈斐然说什么，只是看到了突然起身靠近他的人影，刚巧抬头迎上了那张紧俏却又写满紧张的脸。
虽然嗓子疼的厉害没说话，但来者显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他的疑惑，又看向床头柜，原来他的助听器被摘下了，自己都没注意，难怪一脸迷茫。
陈斐然尽量不露声色的拿起柜子上的助听器，递给程真，他不希望床上的那人觉得自己在同情他。
程真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助听器，看不出有一丝的不自然，自己作为听障者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十年了，早就习惯了各种眼色。
现在自己是伤病员，接受帮助也是应该的。
他乖巧的带上助听器，看向陈斐然，刚睡醒的人儿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眼尾还泛着水光，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等他发言。
没有说谢谢，心里想的只有——
陈斐然，你欠我的。
“那个，你大师兄放我进来的。”
觉得场面有点冷，他继续解释道，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去，这里还有暖气有wIFI有插座……见程真也不回他，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口渴了，想喝水？”
程真咽了口口水，还真是，就嗯了一声，声音沙哑的自己都嫌难听……
好呗反正再狼狈的样子他都见过了，索性摆烂吧。
听到程真沙哑的声音，本想把床头秦教练留给他的水递给他，拿起杯子感受了下杯身的温度，想了想还是转身去饮水机那儿接了点热水后才递给程真。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程真便再次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接过盛满热水的水杯，眼中就起了层水汽。
前世的他之所以会喜欢上陈斐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英俊帅气的外表以及始终如一、努力提升自我的态度，更为重要的是他那难能可贵的处世之道。
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时时刻刻都在替周围的人着想，完全没有一点儿大明星的架子。
前世的陈斐然在机场被粉丝围住时捡起地上的笔记本问是哪位可爱的粉丝掉了；会在私人行程发现被粉丝偷拍后微笑着向镜头打招呼；会在排练时给中暑晕倒的dancer扇风，张罗救治……
因此，当程真在华生大厦那幽暗昏沉的楼道里看清楚药瓶上的标签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涌上心头。如此善良美好的一个人竟然患上了抑郁症！要知道，他最好的闺蜜李诗意也是这种疾病的受害者。所以他非常清楚，一旦被病魔缠上会经历怎样的折磨与苦楚。
想到这里，程真不禁回忆起曾经和李诗意相处的点点滴滴，刚进大学那会儿，他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但后来由于李诗意患病而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以及失去光彩的眼神，程真感到无比痛心却又无能为力。
同样的不幸降临到陈斐然身上，让程真再次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与残酷。也是在那一日，他在Re-birth的表上写下自己的愿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帮陈斐然战胜抑郁症，重新找回快乐与自信。
程真尽量稳住捧着水杯的双手，控制住敏感的情绪，让自己不要颤抖，同时渐渐的把脸埋在如碗口大的水杯中，不让人看清自己的眼眸。
他想在被人发现前，收回即将决堤的泪水。
……
“那个，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陈斐然拖了把椅子坐在程真的床前，告诫自己面对青少年还是要耐心，况且他也很想搞清楚自己究竟和眼前人有过什么样的纠葛。
他想找到缺失的那块拼图，原主的记忆，以及绵羊的死因。
程真放下水杯，没有发声，就算是默认了。
“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呵~”程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的发出了这一声轻蔑的冷哼。陈斐然整那么一出，居然只是为了问他俩是不是认识？
果然是贵人多忘事，自己的一身伤疤看来白挨了，他一句反问是不是让认识，就可以把之前发生过的事赖的轻轻松松理所应当了。
“不 认 识。”这不是他认识的陈斐然。
三个字脱口而出，程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很难解释他们之间复杂的渊源，千言万语不如一刀斩断。
程真不想像个泼妇一样控诉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认了。
反正自己已经打算收拾心情重新开始了，也不需要陈斐然负责。大家各自安好吧，陈斐然以后怎么样和他没有关系，不要插手他人的命运，自己已经吃过苦头了，就此收手吧。
“哦？不认识？那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
陈斐然本以为程真会娓娓道来自己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毕竟在社交平台上“纠缠”了自己将近一年之久，又肯定是带着情绪才会取关自己的，怎么可能不认识。没想到自己态度诚恳的问他，居然得到是一个白眼。
说着掏出了手机，亮出了那张两人在x国的合影。还好当初自己看到的时候截屏保存了，不然还真被这狡猾的少年骗了。
陈斐然亮出两人合照这是程真没有想到的，照片中两个少年肩并肩紧贴在一起，陈斐然绅士手搭在程真的肩上，另一只手比这耶。照片里的程真一手举着彩带勋章捏着一束小花，看不见的另一只手放在陈斐然的腰背处。
那时的两人，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如果我们不认识，那照片是哪来的？p的吗？没有想到程大少爷还有这样的爱好。”见床上的那人不说话了，陈斐然收回手机，双手交叉做出一副审视者的姿态。
“照片是真的，我们认识，但——不熟。”铁证放在面前，程真也无法继续否认两者的关系，只得认了。
“哦-不熟。”陈斐然重复着程真的话，“是这样啊，我前段时间生了场病，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所以有些疑问想要请教程少。”
不记得了？看来真的是打算赖账了。程真将信将疑，吃不准眼前的陈斐然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匡自己，在玩钓鱼执法。
“很简单，我问你答。”
陈斐然像是掌握了主动权，毕竟刚才第一问就被识破。
“问完我就走，绝不再打扰你休息。”既然是取关了，想必这程真是不想见自己的吧，陈斐然这样想到。
“第一个问题，我们是在x国认识的吗？之前不认识？”
如果不算前世那惊鸿一瞥，这一世的确是在x国才相遇的。毕竟眼前的陈斐然没有前世24年的记忆，也不会记得前世自己的长相，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挑重点回答，速战速决。
“是，在x国认识的，以前不认识。”
“好，那第二个问题，既然不熟，我们怎么会拍这么亲密的照片，既然不熟，为什么社交网站上你频繁的给我留言，点赞，还说要面基。”
见程真不回答，就又说道。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这些都是关系很close的朋友之间才会发生的事，对吗？”
陈斐然的问题层层递进，虽然很有逻辑，但在程真耳里却觉得有点咄咄逼人了，他斜靠在床头，身上不知何时起了层薄汗。
“所以我们当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接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前世被私生饭跟踪的记忆依然印刻在陈斐然的脑海里，虽然这一世自己不是什么大明星，但他实在是很讨厌那种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尽管对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也很难控制住脾气不刨根问底。
程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紧紧地攥住身下的床单，仿佛要将它揉碎一般。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就像此刻他那颗慌乱无比的心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解释这一切，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秘密，如今却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让他措手不及。心中的恐惧和焦虑如影随形，令他几乎无法呼吸。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但每一个都显得那么无力和苍白。
他曾幻想过很多个重逢的场景，他幻想过陈斐然紧紧抱住他，问他伤口还疼不疼；他幻想过陈斐然兑现诺言回到滨城定居两人一起训练，比翼双飞；后来因为一直得不到回应，他甚至想过陈斐然忘了他了两人相见不相识，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无数的幻想都没有一个镜头如今天这般，真实而又鲜血淋漓。
“我接近你的目的——”
呵，程真在心中冷笑，说我为了救赎你处心积虑来到你身边你信吗？说我是来渡你的男菩萨吗？说自己上一世追星追的搭进去一条命还不够，这一世还要撞得头破血流？
说出来，会被当成疯子吧，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李诗意这个小傻子才会信他。
“如果我说，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你信吗？”
程真脸色稍霁反问道，“毕竟堂堂华国马术队总教练陈嘉良先生最疼爱的小儿子，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接触到的，攀上你这层关系，可比什么训练什么比赛靠谱多了。这么说，是不是符合你所谓的正常人的逻辑？”
这次换陈斐然震惊的说不出话了，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温润少年竟然如此有心机，自己14岁的时候还在和邻居家的孩子玩水枪呢，而他已经开始布局自己的未来了。也是，小小年纪能取得如此高的排名，心智上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嗬，实话实说多好啊，大家都轻松，那么后来你怎么取关我了呢？不是说这层关系很难得吗？”
陈斐然果然是个难缠的主，没那么好打发。
“取关？因为我傍上更厉害的人物了呗，”程真战术性的喝了口水，思考了片刻继续道，“今天令尊不是亲临现场了吗？”
今天变天了，训练场上本就人不多，两个小师妹被大风刮的在原地抖成筛子根本没怎么练，程真看到这对父子朝他这儿驻足许久才离开，那么大概率是在议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