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文野篇：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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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立原正秋猛地坐起，用手捂住脸，仿佛还没从刚刚的爆炸中缓过来。
立原正秋低头看了看手心，
“右手还在...”
“你身体没事吧。”
与谢野晶子的声音从立原正秋的背后传来。
立原正秋回过头，看到与谢野晶子的脸色布满了疲倦，眼底已经出现了深色的黑眼圈，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立原正秋看到与谢野晶子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你看上去才是相当疲惫啊。”
“当然会疲惫了。”
与谢野晶子转过头，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淡淡地说：
“毕竟一下子治疗了八十个人啊——伤的最重的半身都被轰飞了，虽然我用异能治好了他的身体，但他的心智并没能恢复，现在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上来了。”
立原正秋听到与谢野晶子的话，想起之前自己一直在努力忘记却在每次濒临死亡后再次想起的负面情绪，低下头，沉重地问道：
“那其他人呢？”
“没死的人都回前线了，毕竟现在人手不足...小雪，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需要休息一会儿吗？和森卫生科长说一下，他会理解的吧，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治疗。”
与谢野晶子对立原正秋的话置若罔闻，捡起地上不小心掉落的绷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什么天使啊？！这简直就是为了杀死他们而治疗他们！”
立原正秋听到与谢野晶子自责的话，想起森雪对自己的鼓励，安慰道：
“不是的！”
与谢野晶子听到立原正秋的安慰，抬起头看到立原正秋从衣服里拿出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铁片。
“这是什么？”
立原正秋看着手中的铁片，像是在怀念着谁，轻声说道：
“这是当时和老大...阳太一起偷袭敌军物资点的时候，我为了救下被敌人偷袭的阳太，紧急用异能力将若干铁皮融合成的铁片，上面的第一道刀痕，就是在我将铁皮扔中敌人的武器，打断他的偷袭，救下了阳太的时候划上的。
在那之后，每次你救下我，我都会在刀片上划上一刀。我很喜欢‘正’这个字，每当数到五件事，完成一个‘正’字，我就会觉得这世上多一份‘正确’。
现在，加上当时我救下阳太的那一刀，到今天已经是第五次了。”
说着，立原正秋用针将铁片上还剩下最后一笔的“正”字补全。
“这就是你的‘正确’，要是没有你，我也没法再见到故乡的父母和弟弟了。有你在，真好…”前提是如果我能坚持下去的话...
立原正秋认真地看向与谢野晶子道谢，但内心却不自觉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意识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又要压抑不住，立原正秋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
与谢野晶子没有注意到立原正秋情绪的突然转变，一直沉浸在立原正秋刚刚安慰的话语里，低下头，感激的说道：
“谢谢你。”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气氛逐渐尴尬，好在通讯兵及时赶来，催促立原正秋尽快回到战场。
立原正秋站起身拍了拍与谢野晶子的肩膀，然后便匆匆离去。
然而，不知是命运之神在嘲笑大家的努力，还是地狱之神十分喜欢看到人类痛苦的挣扎。
原本上层预计只会持续两三个小时的战斗，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九个小时了。
武器和弹药已经完全用尽，敌人进攻的炮火却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多的队友直接在战场上倒下，根本来不及被送往“天使”的身边，就在“地狱”闭上了双眼。
战况每况愈下，人数和实力都差距悬殊——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战争，只能说是站在那里让敌人随意攻击。
与谢野晶子已经数不清自己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用了多少次异能力，看到多少次明明刚刚才离开医疗室的人不久又身受重伤被医疗兵送回。
“痛...好痛...”
“腿...我的腿...”
“我没法再战斗了...”
“放过我吧...”
“不要...我不想再回前线了...”
...
［如果是普通的军队，恐怕早就放弃战场撤退了吧，但是他们没有，因为——有我在］
与谢野晶子绝望地听着医疗室内等待着治疗的伤员虚弱地呻吟，看着刚刚被治疗完毕却如行尸走肉一般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的同伴，突然想到这句话。
“是右手桡骨骨折，来治疗。”
森鸥外冷漠的话语打断了与谢野晶子的沉思。
与谢野晶子猛地转过头，崩溃地看着地上已经像其他人一样双眼空洞，不断喃喃自语地立原正秋：
“爸爸，妈妈，我很快就会回去...”
与谢野晶子缓慢地走到立原正秋的身前，
“我...不想治疗了。”
“你要置他的伤势于不顾吗？”
森鸥外偏头看向与谢野晶子。
“啊，没错，让他在后方养伤就好了！”
与谢野晶子握紧拳头，不管不顾地冲森鸥外吼道。
“原来如此，你是想让他离开这个战场啊，毕竟看到重要的友人变成这个样子，与谢野心里也不好受吧。但是——那可头疼了，基于我的立场，我必须给你下达命令，可我总是不忍心拒绝少女的请求啊。”
森鸥外蹲下身体，一把抓住与谢野晶子的头发，向前按住与谢野晶子的头——
“但是你例外，给我治疗！”
与谢野晶子被森鸥外的语气吓到，瞪大了眼睛。
森鸥外加大手中的力道，缓缓说道：
“你知道武士吧，他们无法理解枪炮主导的战场，所以灭亡了。
而后的大战中，一些国家不再将坦克当做单纯的炮塔，而是将其定义为能迅速蹂躏敌阵的怪物，这些国家虐杀了敌方。
而在海战中，没能看出战斗机将主宰大海的一方落败了。
而现在——异能正在改变战争。
你的任务，就是让上层理解这一变化！
给我干！否则国家就会灭亡！”
“我不要！我只是想要拯救眼前的生命！”
“...”
“行吧。”
森鸥外冷漠的看着与谢野晶子，伸手对着立原正秋开了一枪，立原正秋立马捂住伤口倒下。
“这样一来，他就濒死了——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