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东方月初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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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今朝醉，后头稀碎无所谓——瓶皇
“辞职？”
茶馆内，负长生看着东方月初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头。
“对。”东方月初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负叔，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只是我现在，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必须离开。”
听罢，在确认对方是认真的之后，负长生一下子更加难以理解了。
东方月初这种和自己一样，向来不喜欢惹是生非，又没什么理想的人，怎么突然也要离开涂山了？
眨眼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负长生身体突然一顿。
和自己一样.....
沉思了片刻之后，负长生皱了皱眉头，旋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会是为了涂山红红吧？”
“诶？负叔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东方月初瞬间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他本来还想很潇洒地默默离开，不做一声解释。
一个不被理解的人，待到满身风霜，功成身就之后，归来的那一刻，天下便知道这个身影有多么伟大。
东方月初：夺帅啊？
或许是因为看出了东方月初的心思，负长生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
“看你这一年都不愿意去见涂山红红，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呢。”
“怎么，现在你又悟出什么了？”
既然已经被负长生看出来了，东方月初也不再隐瞒。
“负叔”
“我要去人间，替涂山红红完成一个心愿，也是替她还上一份亏欠。”
“人妖和平？”
听到涂山红红的亏欠之后，负长生作为当年亲眼见证涂山红红一路走来的人，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件事情。
“对。”东方月初蓦然一笑。
说着，东方月初低下头，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我喜欢妖仙姐姐，从未改变过。”
“我之所以一直没敢去见她，是因为还没有想清楚一件事情。”
“而现在，我想清了。”
再次抬起头时，东方月初的眼神突然变得坚毅了几分。
“就算妖仙姐姐的心留给了那个人，但因为歉疚而引起的关注，并不是爱。”
“爱不是捆绑和克制”
“我想和她在一起，所以，待我替她还上这份亏欠”
“至少那个时候，她的心，就取决于她自己了。”
东方月初一字一顿地说着，语气中蕴含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饶是负长生都被东方月初的这番话给说动了。
可是，负长生听完思索片刻之后，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几刻，负长生放下手中的账本，语重心长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东方月初。
“月初。”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因为东方月初所说的人妖和平，实现起来，可不像说出来那么简单。
“你一直待在涂山，可能觉得人妖相处起来并不难。但你若是走出去，你就该知道这件事情实现起来有多难。”
当年负长生还作为白狐这个身份，和面具一起闯荡四方的时候，见过太多人妖相残的画面。
更别说北山妖国，这个有着御妖国这种历史的存在，人妖两族的关系已经不能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了。
“那如果是我和妖仙姐姐一起呢？”东方月初突然开口道。
听到这里，负长生神色一动。
迟疑片刻之后，负长生脑海当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瞳孔微微颤了颤。
“你想让道盟和妖盟联盟？”
话说到这里，东方月初不作回答，只是就那样站在那里，用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回应着负长生。
看着东方月初的这个眼神，哪怕是一个孩子，也能看出他心中的决绝了。
然而恰恰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东方月初的意志，负长生胸口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负长生看着东方月初，再次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月初，不再想想吗？”
“你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下。”
“我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凭你的天赋，想要站上道盟最高点，不是问题。”
“但是啊。”
“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多为自己想一想。”
“为了帮涂山红红还上这个亏欠，一句人妖和平，你要把自己的一辈子赔进去。”
“穷尽一生，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结局。”
“你知不知道”
“万一你赌错了，涂山红红就是爱上那个小道士了，又或者人妖和平没能实现，你这一生就砸了！”
负长生的语气有些激动，甚至说道激动时一巴掌拍在了柜台上，引得周围的茶客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东方月初很厉害，天赋强到让负长生都有些汗颜， 哪怕是王权霸业这种盖世无双的天才都不及他。
但也正是如此，负长生不想让他去。
如果东方月初说要离开涂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负长生绝不阻拦。
可东方月初本可以获得很洒脱，摇山撼海夸神通，披云踏天掌天下，想要什么不能有？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却要用来赌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知道。”东方月初的语气依旧很平淡。
接着，东方月初又抬头看了一眼负长生。
“负叔”
“如果换成你，换成容容姐”
“你会如何抉择？”
东方月初的话语很是平静，然而当这句话落到负长生耳中，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
负长生语塞良久，嘴唇微启，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这个问题，负长生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过了。
几刻，负长生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失神。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等到负长生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摆了摆手，放东方月初离开了。
“多谢负叔！”
东方月初心怀感激地抱着拳头，朝着负长生猛地一拜。
“......”
负长生嘴唇微微蠕动，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想要再嘱托些什么。
可是当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了：“需要帮忙了，跟负叔说。坚持不下去了，就回来吧。”
等到东方月初离去之后，负长生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负长生微微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等到负长生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眶中突然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顷刻间，负长生的神识已经悄然荡开，瞬间笼罩了整个涂山。
负长生嘴唇微启，嘴边小声呢喃道：
“烦请大当家，于天道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