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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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歌和秦染二人一路急驰狂奔，来到如山脚下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
望着面前的巍峨大山，顾清歌心中有些不安稳。
“这么大的一座山，找三环蛇，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吧。”
前来之前顾清歌以为抓个蛇而已能有什么难的……
可如今，还真是对自己和秦染能不能在七日之前找到金环蛇有些担忧。
秦染深吸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大山，黑亮的眼眸堪比星子，默默扯了扯马缰绳左右挪动了几下，轻声道。
“尽力而为吧，若能找到便算是裴二公子有些机缘，若是寻不到也只能当做是天意了。”
说完，对着顾清歌浅浅勾了勾唇，已经策马进入了山道。
如山地处偏僻，周围也少有村庄人烟，此时深夜四处伴随着野兽的嚎鸣听得人不寒而栗。
行至不过半山腰，已经几乎没了土路，显然更深之处极少人去。
马儿无法继续前行，顾清歌和秦染只能就近选了两棵树，将马儿拴在了半山腰。
顾清歌与苏忱在竹屋住了许久，这爬山路也算是有些经验，虽然山间泥多地滑，走起路来倒也不至于磕磕绊绊。
秦染看着顾清歌的步伐有些好奇，一个贵女竟然还明白这走山路的诀窍。
默默跟在顾清歌的身后，微微抬着手做保护姿态，低声道。
“这山间湿滑，你若是觉得疲累便说，休息一阵子不打紧。”
顾清歌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回眸看着秦染淡笑道。
“没事，这山占地极广，听着声音也不乏野兽。夜间野兽易出没，咱们得先抓紧寻个落脚的地方。”
秦染颔首倒也觉得提议在理，二人行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找到一处山洞，尚算干净整洁。
秦染让顾清歌先在石头上坐下，自行去捡了些树叶枯枝的生起火来。
顾清歌走了许久的泥泞山路，这会腿也有些打颤，不由得坐在石头上按揉，看着秦染平静拨弄火光的脸颊，好奇问道。
“秦大哥，你武功高强身手不凡，没想到这医术也如此厉害。这般看来应该很得定国公爱重，既如此，为何会让你来顶替秦旭的名字征战立功呢？”
秦染拨弄火苗的手一顿，随即唇畔多了一抹苦笑，平静道。
“国公爷并非看重于我，只是秦旭太不争气罢了。”
秦染侧眸，明亮的眼神中倒映着顾清歌清秀的容颜，淡笑叙道。
“我母亲本是普通民女，家中世代行医有些渊源，当日去替一高门妇人诊病，正撞见了醉酒的定国公便被玷污了。事后思及我母亲也是清白人家，定国公府的子嗣也不算昌盛，便一顶小轿子抬进了府里。这桩婚事本非我母亲自愿，她也不愿去刻意讨好，定国公的新鲜劲持续了没多久便失了兴趣。但母亲有了我和妹妹，七岁之前我和妹妹都是没见过那位国公爷的。”
顾清歌闻言语塞，未曾想过秦染的身世竟然是这般，不禁有些懊恼招人想起了伤心事。
“秦大哥对不住，是我失言了。”
秦染垂眸低笑，面上倒没有什么难过的神情，只轻语。
“无妨，往日里这些事情我也鲜少能同旁人说。这所谓的医术是在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中有许多书籍图册自学的，至于武艺，国公爷给秦旭请的教习老师也都算的上顶尖高手，他不愿学，但总得有个能撑门面的人。他起了让我冒名顶替的心思，总也得让我有些本事，说到底却是我捡了个大漏，才有今天的造化。”
顾清歌诧异抬眸，分外惊讶，淡笑拱手道。
“原来竟是这样，看着书册自学都能如此厉害，秦大哥果然是天赋异禀。当日得你搭救，我见你那剑招凌厉，脚步扎实，足见学习时的刻苦用心。如今你又愿意帮忙救了我大哥，可当真是我们裴家的大恩人呢。”
秦染偏头望来，黑亮的眸中有些莫名，眉心蹙了蹙似有些难言，半晌低声道。
“我救你是还昔日的恩情，帮忙救裴二公子是还昔日亭和对我的情谊，倒也没什么要特意感谢地，两清了也是干净。看来顾姑娘，是当真不记得我了。”
顾清歌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秦染的面容，拧起了眉。
按说秦染这样的样貌虽算不上什么绝世的美男，但在人群之中也是算是出挑的长相。
而且那微卷的黑发，与大多数人的直发都很是不同，若是相识，定然会留下很深的印象。
可顾清歌仔细的回想着两辈子的记忆，没有一个片段是和秦染有关。
但听着秦染的意思，两人还是旧相识，不禁疑惑不已开口。
“秦大哥何出此言？留仙道遇险难道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更遑论我对你有什么恩德？”
秦染的明眸中划过了一丝落寞，随即看向前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又觉得被忘记了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淡淡回忆道。
“七岁那年我母亲病逝，我和妹妹被交给王姨娘照管，日子过得很不好。当时老太君过寿辰许多人都来贺寿，十分的热闹，我妹妹好奇府中张灯结彩便偷溜出去看热闹。正碰上秦旭和其他几位官员家的公子玩闹，他们取乐子将我妹妹推下荷花池去，看着她挣扎呼救打赌能活多久。我出来寻见那情形想救人却被死死按住，眼见着妹妹便要溺死，是你跳下了荷花池，旁边的人怕你出事才赶忙去救人，连带着将我妹妹一起捞了上来才能留下一条命。”
顾清歌皱眉听着，仔细回忆起小时候似是的确有这么回事儿。
那时候她四岁，随老国公去一人家贺寿。
楚听澜当日也在，她便追着他想一起玩耍。
结果刚跟着楚听澜的步伐走进后花园，便看着个小姑娘掉进了荷花池里，周围一群的孩子不但不喊人来救，还乐呵呵的看热闹。
当时也不知是老国公平日里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太深入人心，还是单纯的脑子不清醒，也没管自己会不会水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救人忘记了救没救成，自己差点没淹死。
也因为这事儿楚听澜也吓没了半条命，还被永安伯罚跪了一晚上祠堂，从此再也不敢带着她往水边去。
没想到，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和着救的那小姑娘竟是秦染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