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离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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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燕城格外地冷，寒风就像是淬毒的刀，吹在脸上格外地疼。
一辆出租车在omega保护协会门口停下，穿着黑色羊呢大衣的靳司琰从车上走了下来。
“阿琰。”
门口的于桐早已等候多时，立马迎了上去，在看到对方手上提着的东西不由地一愣：“你这是……”
靳司琰扫了眼手里的菜品，说：“祁烬想吃火锅。”
“……”于桐闻言神色微变，神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先进去吧。”
肤白貌美个高腿长的人少见，银发蓝瞳的外部条件拉满的人更是少见，因此当于桐带着靳司琰去办公室，恰好穿过办公区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会长带的人是谁啊？这等级至少得上S了吧？！”
“这身材，这长相，忽略那袋子菜，走起路来跟个国际模特一样……好帅……我好爱———”
“爱爱爱！”
穿着格子衬衫眼下乌青，下巴冒胡茬的omega冲身边的花痴同事没好气地说：“你受害者名单核对完了就在这爱爱爱？！爱个鸟毛！”
“……”被怼了一嘴的花痴omega翻了个白眼，带着打工人的怨气坐在电脑前，满脸愤恨：“二十年前的受害者，人数上万，还不包括未成年，核对信息得核对到猴年马月。”
“三天拢共睡了两个小时，还是零零散散睡的，挣个三瓜两枣命都得搭进去！”
花痴omega边说边恶狠狠地敲着键盘，发挥专业功能一目十行地核对名单，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打工人怨气。
同样状况的不止他一人，整个办公室的所有人无一不困倦烦躁。
一名omega狂灌了一口咖啡，电脑的亮光照射在脸上，透出他坚毅的神情：“二十年前的血海案整整消失二十万人，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就当是我们活着的人给死去的人最后的交代吧。”
“二十年……二十万人……”一名omega敲打着键盘感慨着，“到今天才真正安息……”
“今天？”又一名omega冷笑了一声，讽刺地说：“凶手还没死，谈何安息？”
话落，四周沉默片刻，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说说，祁元……祁震和他父亲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什么下场？枪毙呗！”花痴omega没好气地说：“祁家那老头二十年前跟x组织合作，哄骗二十万人进望海域让他们成为实验体，二十万人！不是二十万只蚂蚁！这种人不枪毙留着干什么？”
“死了的人连尸骨都找不到，加害者享福这么多年，到最后还给他个好结果不成？哪来这么好的事儿？”
“要我说枪毙都轻了，直接满门抄斩！”
“啧，祁震和他爹自作孽不可活，连坐就不必了吧？都什么年代了……”
“祁震这次不但没彻底摧毁x组织，反倒被查出他和那老头是主使人之一，贼喊捉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些年把联盟搅得一团糟，现如今好不容易落马叫人抓到机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祁家的人都得倒霉！”
“说得没错，祁震那儿子是S级Alpha，信息素等级贼他妈浓，这要是成长起来指不定就是第二个祁震，我要是联盟那群老头子肯定不会留他——”
就在众人即将聊嗨之际，一名长相斯文手拿文件的omega走了进来，顿时叫所有人止住了话头。
会长的助理郁言，一个百分百的完美主义者，严于律己同时严苛他人，行事缜密见不得错误。
他们如今聊的可都是机密，有些甚至还未定性全凭猜测，这要是叫郁言知道了，够他们喝一壶的。
郁言停在于桐办公室门口，望着吭哧吭哧打键盘的众人，问道：“最终名单什么时候交？”
霎时，区域陷入一片死寂。
郁言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明明目光平静，但却没来由地叫人生起恐惧。
“今晚十二点我要见到最终名单。”
目光收回，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在得到准许后便走了进去。
走进去的一瞬，办公区域一片怨声载道，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彻在空气中，谁也不敢耽误时间。
外面一片哀嚎，办公室一片寂静。
郁言走进去时被这诡异的氛围弄得心悸，或者说真正叫他心悸的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
银发蓝瞳，长相和气势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不论人再多，他也绝对是最先叫人注意到的，还是那种一旦注意到便再没法忽视的人。
办公室内坐着的人都是联盟高层，最高级别的是联盟副主席赵任，身份尊贵，算得上是国家的二把手。
可现如今这位国家二把手，年近花甲花甲的S级Alpha却满脸忌惮地坐在主位那位长相妖孽气势冷冽的男人身边。
细细看去，这忌惮下还带了一丝常人未能窥见的讨好之相。
这次会议是他亲自负责，里面的所有人他都认识，能叫赵任这般对待的，除了会长隐约跟他提起的望海域域主，便再无他人。
二十年前的血海案将望海域弄得臭名昭着，那片海域几乎跟外界完全断联，其中产生的损失根本无法预估。
现如今案件告破，这位域主自得出来交谈事宜。
“小言。”
郁言回过神来，朝屋内众人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于桐：“会长，楚所长检测的检测报告。”
《Abo联盟研究所——药物残留检测》
检测人：楚湛。
“我事先看过了。”于桐接过文件看向靳司琰，复杂的神色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悲伤，“你现在要不要看——”
“不用。”没有思考，靳司琰甚至看都没看文件一眼，像是懒得动弹一般，说话都语气都带了丝倦懒：“直接告诉我结果。”
“……”于桐将文件放在桌上，像是也懒得再打开一般，将结果说了出来：“有药物残留。”
话落一瞬，屋内的气压落到最低，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快了起来。
郁言偷摸瞄了眼主位的男人，又看了眼桌上的文件，眸底波动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微垂眼皮敛住了震惊的情绪。
不仅仅是域主，更是受害者家属。
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黄褐色的文件袋，靳司琰神色平静地像一池死水。
“跟他dNA符合吗？”
靳司琰嗓音如他那双蓝眸般冷冽，叫屋内的众人不由地寒颤。
于桐看了眼地上摆放的蔬菜，这是跟办公室唯一格格不入的东西。
手掌握紧又松开，被岁月侵蚀的眼尾扬起挣扎的纹路，这个行事狠辣天不怕地不怕的omega保护协会会长，此刻的心脏跳到从未有过的速度。
无声似有声。
于桐的欲言又止，暗自挣扎的反应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从进来到现在未曾展露丝毫情绪的男人，在此刻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笑起来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妖孽嗜血，瑰丽可怖，仿佛弹指一挥便将所有人灰飞烟灭。
赵任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勉强撑着性子看向了靳司琰：“这位——”
“靳司琰。”
话落一瞬，赵任神色猛然一变。
震惊、欣喜又像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位纵横官场几十年的Alpha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银发蓝瞳的年轻人，似乎想要透过他窥见另一人般。
可这么一打量，却愣是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除了……除了这双蓝瞳……
“你……你……你……”赵任呼吸基础，嘴唇颤抖了好几下才终于出声：“玉深……玉深你认识——”
“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