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皇帝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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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丰眉棱一耸，回应道：＂此事就不劳崔中尉费心了。＂

崔昂见他这般，冲上拱手奏道：“请陛下允准御史台派员协助司州衙署审理其属员违犯禁令一案，以示公允。＂

莫小丰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皇帝答了声＂准奏＂，他瞪了崔昂一眼，只得拱手说道：＂臣谨遵圣命。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臣请告退。＂

＂贺卿暂留一下。＂皇帝说着，单冲崔昂吩咐道，＂崔卿所上弹章一事，事毕仍由御史台具章以闻。卿暂且退下吧。＂

待崔昂离开，皇帝改了称呼，赐座之后，笑呵呵地问道：＂原想着每隔三两日便召你入宫陪朕习练拳脚的，这一晃旬月过去了，咱们竟还没有同场切嗟过。怎么样，呆会儿陪朕练练？＂

莫小丰哪有心思陪皇帝习武，却又不便拂了皇帝的面子，灵机一动，借着方才的事由婉拒道：＂臣才遭御史台弹劾，倘若今日便陪陛下习武，恐怕有诸多不便吧。＂

“哦，晋阳乐说得有理。那咱们改日再练？＂皇帝自觉失言，笑着答应道。

莫小丰见皇帝虽然改了口，不再坚持要自己陪他习武，却仍没有命他告退的意思，正思忖着要不要把近来发生的几起案子主动禀奏给皇帝，就听皇帝开口说道：＂本来想着待咱们兄弟俩习练罢拳脚，再告诉你这件事的。如今只好在这殿里说了。＂

莫小丰忙躬身道：＂臣恭聆圣谕。＂

＂诶，哪里有什么圣谕，朕不过是带句话给你罢了。＂皇帝笑容可掬地纠正道，＂还记得上回你在御苑之中应李嫔之请作的那首诗吗？＂

因见莫小丰一脸茫然，皇帝遂曼声吟诵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燕山。＂

莫小丰暗道了声＂惭愧＂。

“哈哈，当真是好诗啊！＂皇帝看他的模样，以为他多半猜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昨儿李嫔告诉朕，她的家乡李鱼川如今连七八岁的娃娃们都能吟诵此诗哪！＂

莫小丰自觉耳根发热，羞愧得无地自容。

皇帝越发来了兴致，看一眼旁边侍立的崔季舒，笑谓莫小丰道：＂据说，希宗先生极为称赏此诗，曾对人言道：＇不承想相王之二公子竞有此奇绝之志，能得此佳婿，诚李氏之幸哉！＇希宗先生乃关东人望，弟今得其美誉，实属不易啊！＂

＂承前辈谬赞，小子着实愧不敢当。＂莫小丰涨红着脸谦辞道。

“李嫔还说，李家有意不拘于曾和丞相约定的百日期限，但期男家择定吉日良辰，上门迎亲。不知贤弟意下如何呀？＂

莫小丰正要开口推辞，就听皇帝劝道：＂朕知贤弟心中所虑者无非丞相之安康和京几朝务二事，前些时大将军信中不是说丞相身中箭伤于性命无碍吗？如此，大将军不日即可返朝辅政，贤弟也就能早备聘礼，及早前往李鱼川迎亲了。＂

＂大将军即将返朝了吗？＂莫小丰陡然警觉，问道。

＂丞相伤势既无大碍，大将军自然是要返朝辅政的喽。晋阳乐，青竹郡主来京已有些时日，未娶妻先纳妾可是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哟。＂皇帝颇为关切地提醒道。

莫小丰此时已然认定皇帝这是试图从自己口中探听父亲伤势轻重，遂正色拱手说道：＂陛下如此关心臣的婚事，令臣不胜感激。然国事一日不可废，大将军一日不还朝，臣便当宵夜旰食，夙夜在公，决不敢因操劳一己私事而耽搁政事。＂

皇帝表情有些尴尬，摆手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朕不过是想你早些迎亲，你阿姊也有此意嘛。＂

“多谢陛下，娘娘关怀，陛下如无它事，臣请告退。”

“好吧。常侍代朕去送送，卿虽年轻，也须留意身体，不要过于操劳。＂皇帝冲崔季舒摆摆手，谆谆嘱咐道。

崔季舒奉旨送莫小丰出宫，两人相跟着走出含光殿。崔季舒见四下无人，拱手致歉道：“下官事前竟不知崔昂上弹章一事，方才叫您受惊了。＂

＂无妨，今日一早陛下通过娘娘已提前告知了此事。崔常侍适才也看到了，陛下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嘛。＂莫小丰如实说道。

＂其实，据下官所知，丞相禁绝校事窥伺朝臣也是迫于前朝尔朱氏之恶行激起了众怒，不得已为之。太原公大可不必因今日之事而自缚手脚。＂

莫小丰听见这话倒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崔季舒本人不就是大哥贺崇用来监视皇帝的一名＂校事＂吗？心下释然，遂趁此机会，将夜审泉永及擒获曹本顺等情况择要与崔季舒通了气，最后说道：＂根据泉，曹二人的供述，现在已经可以勾勒出那位神秘的西朝谍候的轮廓了，目前需尽快确定，此人与宫里的这位之间是否存在秘密的联系管道。＂

崔季舒专注地听罢他的通报，若有所悟地说道：“如此想来，御史台上章弹劾您的时间过于巧合，会不会出于某人的精心策划？只要查实了这一点，也就可以推断出宫里的这位与绰号为＇雪隼＇的西朝谍候头目已经有所勾连了。＂

莫小丰心里认可了崔季舒提出的思路，却摇头说道：＂我入宫前曾经征询了杨遵的意见。据杨遵分析，还存在一种可能：雪隼并不是咱们要找的西朝谍候头目，有人冒用了雪隼的名号雇佣曹本顺等人生事造乱，其目的既是为了转移咱们的注意力，也有栽赃嫁祸于雪隼的意图。如果是这样，咱们不妨假设此人与雪隼之间必定存在某种嫌隙，只要能找到雪隼，也就能顺藤摸瓜，查清此人的真正面目了。＂

崔季舒惊讶地看着莫小丰，问道：＂您征询了杨遵的意见？＂

“两个月前我离京时，曾请杨遵追查紫陌驿纵火一案，他因此对雪隼作过一番调查。据杨遵分析，雪隼身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头羊＇的大头领，是不大可能投效于西朝的。＂莫小丰向他解释道。

崔季舒实则想提醒莫小丰的是，杨遵一向恪守儒家忠君之道，未必可与之共谋大事，如今既见莫小丰不解己意，兼之虑及他和杨遵亦师亦友的亲近关系，遂改变了主意，眼瞅着前面就要到宫门了，忙道：＂需要下官做些什么，太原公尽管吩咐便是。＂

“此次我遭御史台弹劾，实则与雷敬宗多方串连，蓄意挑唆有关，这人原是咸阳王的姻亲，自诩为宗室一党。常侍如果得便，能否对高阳王等宗室出入宫禁的情形稍加留意？＂莫小丰停下脚步，客气地说道。

崔季舒拱手领命。

莫小丰又道：＂过几天我会设法令泉永返回内侍省任职，估计那位多半会调其到邺南宫办差，到时还请常侍费心护他周全。＂

崔季舒用种异样的目光望着他，移时，才感慨道：＂丞相曾赞公子沉静寡言，能当大事。今日方知此言不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