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灭口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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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仲礼带领军士们呈扇状排开，向大雄宝殿包抄而上，只留下顾阿改护卫着莫小丰。

莫小丰因段青竹身穿红色衣裙，一时分辨不出她流了多少血以及伤势轻重，只能就地坐下，让她头枕着自己的腿平躺下来，边呼唤着她的名子，边向顾阿改要过盛水的皮囊，试图喂她些水喝。

段青竹起初还处在昏厥之中，及至嘴唇被冰凉的泉水一激，方恢复了知觉，双唇微启，任由莫小丰喂了些水，努力睁开双眼，艰难地问道：＂你是谁呀？我这是在哪里？＂

莫小丰惊喜地答道：＂我是晋阳乐啊。菩萨，你怎么会来了定国寺？＂

段青竹睁大了眼睛，竭力想看清莫小丰的模样，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袍袖，用力摇晃着，说道：“快，快去拦住他。。。＂

莫小丰错愕地四下张望，并没见有人，忙问：＂菩萨，你说的那人在哪？＂

段青竹扬起一只手臂，无力地冲大雄宝殿的方向指了指，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当莫小丰仔细察看了钱辛的伤势，确认他除了左肋被对手刺进一剑外，身上并无其它的致命伤，多半不至有性命之忧时，就见郑仲礼带着几名军士押着个女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走近段青竹身边，忽然扑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莫小丰认出女人正是段青竹的贴身婢女文绣，走上前俯身安抚她道：＂郡主只是处于昏迷之中，暂无大碍，郎中稍后便到，无需如此。”

文绣泪眼婆娑地抬头望一眼他，忙跪拜请罪道：“都怪婢子无能，害小姐险些丢了性命。。。＂

＂不关你的事。你平复一下，告诉我，郡主是怎么会来到定国寺的？＂莫小丰问道。

文绣勉强止住悲声，说道：“日间小姐带婢女进宫去看望娘娘，和娘娘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又被娘娘留下陪着进膳，不知怎地就耽搁到了天黑。在返回戚里经过定国寺附近时，小姐说她听到寺里好像有人在喊叫，不顾婢女的劝阻非要去寺里瞧瞧。我俩循声走进大雄宝殿时，果然看见有人在激烈地打斗，当婢女发现殿内到处都是浑身是血的尸体时，便吓得晕了过去。。。＂

郑仲礼这时禀报道：＂末将带人仔细搜寻过了，除了这位姑娘，在大雄宝殿内一共发现了五十二具尸体，其中身穿戎服的有十六具，其余的都应是定国寺的沙门。＂

莫小丰似有预料地点点头，问文绣道：“郡主你俩是从正门进寺的吧？从寺门到大雄宝殿这段距离没有遇到一个人吗？＂

文绣回忆着答道：＂没有。当我俩来到寺外，越发清晰地听见寺里传来呼喝之声，小姐原是命婢女守在寺外的，婢女执意要随小姐一同进寺，可是却没能护得小姐周全。＂说着，又啜泣了起来。

＂你俩是骑马来到此处的吧？将马拴在了何处？＂

文绣点头答道：＂就拴在寺门外的木桩上。＂

＂丘林。传丘林前来回话。＂莫小丰转头望了望周围，没有看到丘林，遂冲郑仲礼吩咐道。

郑仲礼一怔，随即命军士到大雄宝殿去传唤丘林，同时问顾阿改道：＂姓丘的那小子好像没跟着我呀，你看到他去哪了吗？＂

顾阿改摇头答道：“刚进寺那会儿他还在，后来就没留意他去哪了。＂

很快，派去的军士回报：“丘林不在大雄宝殿。＂

莫小丰气恼得跺脚道：＂丘林很可能是了然一伙的，传令：全城缉拿此贼！＂

崔季舒随小德子来到定国寺时，段青竹已次再次苏醒了过来。经过简单地诊视，崔季舒认定她只是因后脑受到重击引发短暂眩晕，其它并无大碍。莫小丰考虑到＂笑春风＂新店走水不宜做静养之所，遂命军士护送段青竹主婢暂到司州衙署休养。

与段青竹相比，钱辛的伤势要严重得多。除了左肋被对手深刺了一剑，导致大量失血之外，崔季舒在他的头胸等处发现了大片的淤青，显然是受到连续重击所致。莫小丰见钱辛伤势如此沉重，且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只得命人将他就近抬到一间静室内，请崔季舒用心施药救治。

遵循他的指令，郑仲礼带领军士将大雄宝殿里的五十多具尸体挪到殿外空旷之处，传来仵作查验尸身，并设法查证每名死者的身份。

郑仲礼行事十分周到细致，亲自陪同仵作逐个查验死者的伤口，并很快发现了不同之处：大雄宝殿内的五十多人虽然都死于刀剑之下，可其中只有五人脖颈上的伤口是细细的一道，似手杀害这些人的凶手对自己的杀人手法颇为自信，一剑划过，决不肯多费一点力气。这与别的人身上所见的不止一处伤口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他跑去向莫小丰禀报这一发现时，却见莫小丰正手握从钱辛身上起获的那柄短剑，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

听罢郑仲礼的禀报，莫小丰端详着泛着蓝光的剑锋，问道：“郑都督，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据末将推断，大雄宝殿内的五十多人里面至少当有五人系了然的同伙。他们先是协助了然击杀了其他的僧众和看守的军士，后又被了然用这柄短剑出其不意地灭了口。＂

莫小丰对郑仲礼的推断不置可否，朝剑锋上轻轻吹了口气，侧耳倾听着＂铮铮＂的剑鸣声响，说道：＂目前尚不能断定死在钱辛刀下的那人就是了然。你带些人到寺内各处搜上一搜，我怎么记得定国寺的沙门不止四五十人呢？＂

郑仲礼是位儒将，既不信佛，以往也从未来过定国寺，自然不知这寺内有多少出家的僧人，听了莫小丰的话，方有所省悟，忙亲自带人在寺内各处展开了搜索。当搜索至大雄宝殿后的一排僧寮时，只见数间净室内足足有几十个光秃秃的脑袋并排躺在大通铺上，看得他隔窗直嘬牙花。

吩咐军士推门而入，挨个房间叫醒犹在沉睡的和尚们，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迷糊，茫然不知寺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浩劫。由此，郑仲礼断定，这些和尚应是在熟睡之后被人悄悄地下了迷药。

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郑仲礼从各间僧寮内挑选了三四名头脑相对淸醒的和尚，亲自带领他们前去相看被钱辛杀死的那具无名尸身，结果，这三四个和尚异口同声地指认，此人就是潜逃的执事了然。

郑仲礼心里有了底，又带着他们去辨认了列放于大雄宝殿外的四五十具遗体。当和尚们看到在他们还在熟睡当中，有如此多的师兄弟们竟然惨死在刀剑之下，无不悲痛地落下泪来，其中更有一位当场失声痛哭了起来。

在郑仲礼的安排下，诸僧逐一辨认出了颈间留有细细剑痕的五位皆是在戒律院办差的律僧。莫小丰根据诸僧的辨认结果，才初步认可了郑仲礼此前的推断大致属实。正在这时，崔季舒差人来向他禀报：＂钱辛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