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戏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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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郊西山，此处别院林立，世家贵族的庄园一座连着一座，每一座都是别具一格的景致。
青松别苑，长公主府的别院，位于西山别苑的的南边。
姜以裳到的时候，青松别苑外，早已车水马龙。
身着长公主府制式的管家仆妇早已迎来送往，热闹非凡。
马车停稳后。
姜以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暗示自己别紧张，阅兵式这样的大场面都见过，赏诗宴，小场面！
“帮本小姐看看，我的簪子正不正！”
“正！小姐美若天仙！”琉璃毫不吝啬的夸奖，她家小姐可真是京都小姐中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面对琉璃的夸赞，姜以裳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没办法，原身真的长得没的说，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琼鼻，特别要说的是那水光潋滟的杏眼。
京都城私底下有人说她琴棋书画不好的，有人说她恶毒的，却无人说她长得不好。
……
姜以裳和姜悦音本是两辆马车先后到的，只是姜悦音在进门时就不见人影了。
随着丫鬟来到举办宴会的园子，不得不说这赏诗宴的布置也是别具一格，园子里撘两个棚子，上面用五彩的丝绸穿插成遮阳的顶，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斑驳的光斑映着现场摆放的鲜花。
两个棚子分别供小姐们和公子们落座休息的，而园子的其他地方却是开放式的，方便大家可以游玩攀谈。
姜以裳发现，京都排的上号的世家小姐公子们大多都快到齐了，而这场宴会的主人，凤阳郡主正坐在主位上，旁边围聚着几名世家小姐。
原本坐在首位的凤阳郡主，见姜以裳来了，还特地站起来，向她走了过来。
“姜小姐，本郡主等了好些时候，你终于来了。”凤阳郡主双手亲热的握住姜以裳的双手，好似两个人是特别好的姐妹，只是说的话让人听了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面对凤阳郡主突来的热情，姜以裳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反射性地抽出手。
扯了个假假的笑脸，姜以裳学着原身可能会说的话：“郡主恕罪，只是这西山太远了，我已经早早起来了，可是单单梳洗打扮就耗费了好些时辰，让郡主久等了。”边说还边扶了扶头上的钗子。
人人都知，首辅大人家的嫡出小姐，那是宠着捧着，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姜小姐此话就言重了，来人，还不快带姜小姐落座。”
见软钉子被打回来，又见姜以裳每次身上的配饰无不精致非凡，甚至隐隐把她这个郡主也比下去了。
凤阳郡主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一想到太子哥哥的吩咐又很快就恢复如初。
大家看着姜以裳和凤阳郡主俩人之间的氛围怪异，以往俩人也一直较劲儿，不明白姜以裳为何出现在这里。
然而再想起刚刚听到太子也会来的传言，瞬间觉得也理所当然。
姜以裳追着太子到处跑，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
姜以裳的位置就在凤阳郡主下首，在场她的身份确实也是除了郡主之外最尊贵的。
姜以裳落座后，才发现刚刚迟迟不见人影的姜悦音才在丫鬟的带领下款款走来。
迎客的丫鬟还把姜悦音带到她跟前来，在看矮桌旁边还多了一个软垫，姜以裳猜到了什么。
以往依着原身的性子，每每有两姐妹出席的宴会，都会把两人的位置分开。甚至按照嫡庶的关系，姜悦音的位置还会靠后一些。
像这样安排在一张桌子的，以往从来没有的，姜以裳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说什么。
姜悦音也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姜以裳一眼。
见姜以裳没有说什么，姜悦音才小心翼翼地坐下，那姿态在旁人看来，就是姜悦音连个位置也要看姜以裳脸色。
这下姜以裳直接黑脸了，虽然穿来的第一天她就见识到了女主姜悦音的绿茶，但没想到她会随时随地表演。
原本只是一个位置，虽然以前他们都是姜以裳也不甚在意，但想不到被姜悦音恶心了一下。
偏偏这时候湖阳郡主好像才发现一样，连忙呵斥刚刚领位的丫鬟：“混账东西！怎么安排座位的！姜小姐，不好意思，这个丫鬟还没调教好，本郡主这就让人重新安排。”
姜以裳想，你演戏也走心一点啊！她不相信如果没有主人的首肯，一个丫鬟敢随便安排位置，只是不知湖阳此举是何意，是恶心她呢还是恶心姜悦音？
随着湖阳的呵斥，纷纷在窃窃私语，而刚刚坐下的姜悦音却顿时觉得像被脱光了衣服一样，异常难堪，当下眼眶就红了！
只是她不去怪湖阳郡主，也不去怪领位的丫鬟，更不怪旁边指指点点的人，反而觉得是姜以裳故意的给她难堪。
不想被湖阳当刀子使，也不想被众人当猴戏看，姜以裳出言制止了那丫鬟。
“不用了，这就这样吧。”
此话一出，大家空气有一秒钟的安静，大家都惊讶得看着姜以裳，只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丫鬟余光看了眼凤阳郡主，见她没有表态，吓得赶紧退下了，若是这眼前这主儿拿捏着这事不放，郡主可不会保她。
而姜以裳的话听在姜悦音耳朵里，并不觉得姜以裳此举是在帮她，反而觉得她连一个位置都要姜以裳施舍。
姜悦音的心理活动如何姜以裳并不知道。
没有管姜悦音如何，姜以裳也不想被这插曲影响了心情，她的注意力便被桌子上的点心吸引了，如意糕、奶酪樱桃、燕窝芋泥金丝卷、洛神玉露饮……
每个都浅浅地尝了一遍，发现味道都好好吃，看来长公主府的厨子还是比姜家的厉害。
奈何这小鸟胃，才都只吃了一小口就有些饱了。
有机会得让她娘再找些厉害的厨子来才是。
坐在首位的凤阳郡主见姜以裳此举，眼睛里闪过鄙夷，真的是白瞎了姜家那么好的家世，教出来的女儿不也是没得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真搞不懂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她特地给她下帖子。
办个宴会她也是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还不得不应付这一群世家小姐，这会儿也有点乏。
随手招来丫鬟吩咐几句，她要回后院去休息一下了。
凤阳郡主离席后，大家都少了拘束，相熟的纷纷相伴聊天，有的则是携手逛园子去了。
今日凤阳郡主还邀请了好多出色的世家公子来，听说太子也会来，大家心里都在想着，不知能否偶遇。
就连姜悦音都有一个要好的小姐妹约她去赏花，说要临摹回去好剪个新的刺绣花样。
赏诗宴还没开始，姜以裳也没热闹可以看，这时几个之前跟原身走得近的世家小姐都围过来。
“姜妹妹，你今日是怎么了？”柳家大小姐抢先追问。
“是啊，今日怎么跟你姐姐这般好了？”张家小姐也问。
“往常你不都是不耐跟她一起的吗？而且前几日你还因为她磕了头。你母亲有没有替你好好责罚她？”柳家二小姐也不明白姜以裳为何要叫出言帮姜悦音，难道那日太子的话起作用了？
眼前这三个人，都是姜以裳看似很要好的小姐妹，但是也仅仅是看似。
仅看姜以裳受伤醒来这几天她们仨没一个上门来看望就知道是塑料姐妹花了，可能连塑料都不是，是泡沫。
她们平常都是追着捧着姜以裳，为了讨好她，跟着一起欺负姜悦音，看着和她同仇敌忾，实际是在拱火，不仅借她的手教训姜悦音，还能看她发脾气出洋相。
然后还假惺惺的安慰她，从而从她身上骗取贵重的香料首饰。
“柳二小姐这话说的，我娘什么时候责罚过姐姐，虽然姐姐不是娘亲亲生的，但我们都是爹爹的孩子，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之前是我不懂事瞎胡闹了些。每次娘亲都是教导我还爱护姐姐才是。”
姜以裳立刻反驳，见不得柳二小姐小姐胡说颠倒是非，这话被有心人传出去，苛责庶女，那娘亲的名声不是更差了。
三人皆愣了下，以往她们这么说，姜以裳都觉得那是娘亲偏疼她的表现，还出言附和，怎知这才是实打实的败坏了娘亲名称。
“况且，柳二小姐看看姐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虽然款式简约，但是那件不是上好的料子和名家手艺。”
这话扎扎实实戳在三个人的心口上了，不得不承认，她们虽然贵为嫡女，平常也不缺衣裳首饰，但是身上的，还没几件比得过姜悦音的。
明明她才是庶出！
可能这才是她们撺掇姜以裳针对姜悦音的真实原因吧……
整个宴会就是一个巨大的戏台子，各自搭腔唱戏，表里不一。
不耐再应付这三个心怀鬼胎的人，姜以裳借口要行圊，叫了个别苑的丫鬟领路，带着琉璃也离席了。